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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起床，怎么还睡着了？”步老拍着房门，冲这熟睡的纪云空大叫。
从床上惊起，发现是步老，纪云空喘着粗气，趴在枕头上，又，睡着了……
“怎么的，臭小子今天还叫不醒了？”步老走近纪云空。
知道步老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纪云空扭扭屁股，说道：“老师，让您可怜的弟子再睡十分钟吧。”
“不行，一分钟都没得商量。”
话音未落，冰凉的刺激感传遍纪云空全身。从床上蹦起，直接跳到地上。
刺骨的感觉挥之不去，经过一个多月养成的长发沾满水珠，水珠也是毫不客气顺着纪云空的长发流进胸口衣袖，造成“二次伤害”。
“老师！你干嘛！”纪云空怒气冲冲的望着步老，一张脸涨得发紫。从睡梦中一秒惊醒让纪云空现在头皮发紧，不住哆嗦，并且心跳加速，几欲跳出胸口。
“我只不过是拯救一个不思进取的慵懒少年罢了。”
步老不去看纪云空的面色，只是冷哼一声，放下手中的木盆，走向屋外。在门口停留片刻，再次淡淡说着：“如果你不喜欢这样的方式，那我就不再使用。你先吃饭吧。”
听着步老不带感情的话语，纪云空也知道自己过火了。自从拜步老为师，自己每天都吃着各种补物，现在自己的身体比一个周以前壮了一圈，而每当精疲力竭之时，步老把自己放到药水之中，那价值，更是不可估计！
这一段时间以来，步老是真心拿自己当亲人看待，每天早上叫自己起床，是准备好的热腾腾的早饭；每天晚上，步老总是等自己完全入定才去休息。
平时练习，不论自己提出多傻的问题，步老都细心解答。每天爬崖壁的训练，步老看似不在跟前，但是自己一有丁点意外，一定会看到步老焦急的飞来，抱着自己……
纪云空低着头，没去管桌上正冒着热气的米饭和大馒头，紧跟着步老走出屋外。
“你怎么出来了？吃过饭了？”步老没有转过头，只是看着天边堪堪冒出半个脑袋的红日，眼睛闭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师，我错了。”纪云空向步老九十度鞠躬，语气里带着淡淡哭音，步老冷淡的话语使纪云空感到害怕。
步老身体微微颤动，轻叹一声：“孩子，你才修炼不久，受不了这苦也是正常。”
“只不过世道险恶，老师我也不可能永远陪在你身边。学艺不精到头来只会害了自己和亲人。”
“一分汗水换来一分成果，你的天赋世间罕见，可是再好的天赋也得有适合它的人来运用。莫使白了头，空悲切！”
步老说完，自己先流出眼泪，随着清晨的风，滴洒在地上。
步老身形消瘦，白发遍布，这时迎风而动，一身长衣泛着青色。
“老师！”纪云空听着声音中的不对，急忙跑过去扶着步老。
轻声问道：“老师，您，还好吧？”
步老转头拍拍纪云空的脑袋，“想听故事吗？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老师你说，我都会听！”纪云空点着头，扶着步老到大石头边坐下。
步老点点头，低沉沙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伤感：“二百一十六年前，我出生在帝都，我的祖父是三朝元老，任帝国第一将军，我的父亲在那时也在帝国担任要职。算起来，我还是个世袭贵族。”
“我们步家已经连着六代单传，到我这里也就是第七代。七岁，我的爷爷亲自为我念力觉醒，我还记得我当觉醒球停留在红色时，我爷爷和父亲的激动神色，他们抱着我，大喊着我一定名动天下！”
“你可能以为这四极大陆上有天赋的人随便都能遇见，其实不然，有肯能一座二三十万人口的城市里连一个橙色天赋者都找不出。当时我的红色天赋就被定为百年第一人！”
“十二岁我就进入军营，十四岁上阵杀敌，当时大魏帝国甚至悬赏百万黄金要我人头。后来，十九岁我突破星云境，那时的我在年轻一辈中已经无人可敌。于是我就忘了人外有人，忘了自己军人身份。”
“有时候实力一强大，人就犯傻！我欺压百姓，强抢民女，整日混居酒楼，本来领先同辈数级的我，直到四十九岁才突破到宗师境，看似强大，其实已经很难再有进步……”
步老说到这儿，没再继续说下去，磅礴的气息从他体内散出，纪云空差点一个踉跄。
纪云空看见步老紧握双拳，全身剧烈颤抖，左眼内血丝漫布……
“五十三岁，还不太懂收敛的我第一次独自领兵攻打大魏帝国。一路无敌的我打到距离魏都只剩两百多百里的地方。”
“年轻时总以为自己无敌，自信心膨胀过头。那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阳光洒遍军营每一处，我相信这是上天要给我庆祝的好日子。可是我落入了魏军手中，所带军队全军，覆没……”
“啊！”纪云空惊呼。
“很惊讶我现在还在这儿吧？苟活了这么久！”步老苦笑着，泪水布满他那沧桑的脸庞，地上早已湿了一大片。
揩了揩泪水，步老又开始说着：“继续听吧。”
“不知道是谁把消息传回帝都，我爷爷听到我被擒的消息，气急攻心，去世了。我父亲母亲则连夜带着几十个亲信赶到前线。”
“对了，那时候我父亲暂任兵马大元帅一职。他们拼了命来救我，救我这个糊涂蛋。我倒是活着回国了，我的父亲，被分尸在魏都城门口！我的母亲，也在乱军中被杀！”步老掩面痛哭，声音中带着念力波动，方圆十里内的野兽凶兽在此时都吓得趴拂在地上，不敢动弹。
“万念俱灰的我被我的平儿带回帝都。哦，平儿那时也像你这么大，他是我步家单传第八代。”
“可是，树倒猢狲散，我爷爷和父亲相继去世，原本依附我家的氏族大臣全都躲着我，躲着我这个自诩天下无敌的瘟神！”
“一个夜里，我在帝都阳河边买醉。看似平静的夜，却是权术与利益的倾压，我的家人们，全都死于非命！全家一百一十三口，被丞相派人杀死！而皇帝竟然毫不理睬，还下令捉拿我！”
“知道消息后的我疯了，彻底疯了！我的眼里只有杀！杀！杀！我一个人潜入丞相府，趁着丞相办寿，将他捅死，离开帝都……”
“望风镇的镇守是我父亲亲信的儿子，我东躲西藏一百多年，大概在两年前来到这里。不久前遇到了你。”
“老师……”纪云空也早就被带入步老的故事里，这是声音也是有些沙哑，发现自己没有话语能去安慰步老，纪云空也就沉默不语。
“孩子，好好学，路还长！”步老摇摇头，拍拍纪云空肩膀，往小屋走去。
“老师，”纪云空喊道，“从今天开始，我纪云空再也不会偷懒不好好学习，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完成您给的任务！”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老师为了我好，可我还是太任性了。”
纪云空对着步老躬身，说道：“对不起，老师。”
“没事的，你好好练习吧，你还年轻，还有时间。”步老说着，又低声补充道：“至少，我感觉我自己还有时间……”
等步老走进屋子后，纪云空转身向崖壁走去。
拿起地上的几个沙袋，将它们依次绑好，纪云空看着远方高升的太阳，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气道：“加油，你一定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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