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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玉如梦初醒一般,举手理一理鬓边垂下的散发,缓缓转过身来,说道:“你那走失的月蓉姐,可就住在这书房中吗?”
她虽然极力想使自己镇静,但仍然无法平复了激动的心情,声音微带着颤抖,言不由衷。
阮山虽然觉着她这几句话,说的十分突然,但仍然摇头答道:“月蓉姐住在这书房左侧,这地方是她伴我读书的所在。”
王小玉道:“月蓉姐对你很好吗?”
阮山道:“太好了,所以我一直想念着她。唉!但愿她能够早日回来。”
王小玉强忍着心头酸楚,说道:“但愿如此。”
伏身捡起地上的木盘碎杯,黯然退出书室。
阮山智慧过人,目视王小玉异常的神情。心中忽然动了怀疑,站起身来,行近窗前,仔细瞧了半天,却是瞧不出一点可疑的事物,心头纳闷,随手打开了窗扇。
但见满园白雪,遍地琼瑶,几株腊梅,盛放雪中,阵阵梅香,随着寒气,直透入室中。
忽然间,人影一闪,疾快的隐入了覆雪积压的花丛之中。
匆匆一瞥之间,颇似那王小玉的背影。
阮山好奇心大动,急急奔出了书房,直追过去。
白雪地上,留下了浅浅的足痕,阮山跟着足痕,追寻过去。
绕过丛丛花树,行到了花园一角,雪上的足迹突然消失不见。
阮山停下了身子,抬起头来。四外张望了一阵,但见蓝天如洗,艳阳高照,哪里还有丝毫的痕迹可寻。
他举起手来,拍拍脑袋,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就奇怪了,她跑到哪里去了呢?”
目光转处,突然发觉了相距自己几米外的假山后面,有一片三尺大小的洞口。
这是阮家用来存放东西的地窖,在阮山的记忆中,早已费弃多年。
这地方是阮家宽大的花园中,最为冷僻的一角,即是那修剪花树的长工,也甚少到这角落里来。
一种奇异的感受,使阮山不自觉地向并口行去。
一缕凄凉的哭声,由枯井中传了上来。
阮山心中一阵剧跳,探首向并底望去。
阳光照射下,隐约可见并底的景物。
只见一团活动的黑影,缓缓在井底蠕动,凄凉的哭声,就由那黑影发出,若断若续,娇婉动人。
阮山穷尽了目力,凝注良久。才看出那正是王小玉,在她的身前,似是还有一个人,但那人静坐不动,有如泥塑木雕一般,对王小玉那凄凉的哭声,竟然是听而不闻。哭声愈来愈凄凉,声声断人肠。
阮山凝神静听,已隐隐听出那哭声中夹带着轻微的娇呼道:“妹妹晚来了一步.让姐姐身受重伤,没能当面劝阻”
阮山被那哭声所动,心头恻然,两行泪水,滚下双腮,不自觉的举起右手衣袖,去拂拭脸上的泪水。
他本是到了窖洞口,望里看,雪地寒冷,双手早已冻木,右手撑住了,全身重量,陡然失去了平衡,啊呀一声惊叫,直向窖洞中滑倒在地,人类潜在的求生本能,使阮山不又觉伸手向两侧乱抓。
这本是极快的一瞬,阮山心中还未来及转念头,突觉身体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了起来,一阵淡淡的幽香,扑入鼻中。
定神望去,发觉王小玉已经发现了自己,她一双清澈大眼睛之中,仍然不停滚落出泪水。
阮山镇定了一下慌乱的心神,挺身站了起来,目光一转,忽然惊叫一声“月蓉姐”,和身扑去。
王小玉一只素手,横里伸来,挡开了阮山的身子。
耳际响起王小玉幽凄的声音,道:“公子不可造次,我表姐她刚睡着她已受重伤,怕止日可待。”
阮山只觉胸口上,似乎突被人重重的击了一拳,气血上涌,满脸涨的通红。
这一连串的惊险变故,已使阮山有些茫然无措,呆了半晌,才静下慌乱的心神。回顾了王小玉一眼,道:“月蓉姐是你表姐?”
王小玉拂拭一下涌出的泪水,黯然点头应道:“是我舅家的表姐。”
阮山揉揉眼睛望去,只见月蓉盘膝闭目而坐,玉簪插发,脸色艳红,衣着整齐,面目有点很难受的样子,顿觉一股怨气冲了上来、怒道:“你胡说什么?可是欺侮我年纪小,没有见过这种事吗?月蓉姐往常打坐之时,也是这般模样,哪里会受伤……”
王小玉摇头接道:“公子哪里知道,我我表姐功精深,又服了保命灵丹,是以她坐像和以前一样。”
阮山突然大叫道:“我不相信你的话,月蓉姐好端端的,怎么在这窖洞之中,月蓉姐……月蓉姐……”他一连大呼数声,月蓉才免强争开眩眼,看了一眼阮山似乎想说什么,但身子太弱了,又晕了过去。
阮山这一闹,王小玉悲痛的神志,似是清醒了甚多,幽幽说道:“她已中重伤现在不能回复你了,唉,公子养尊处优,不解武林中事,一时之间,我也没法子对你解说清楚……”
微微一顿,又道:“公子最好能镇静一些,不要惊动了府上之人。”
阮山目光中充满了怀疑,望着王小玉,缓缓说道:“月蓉姐真重了重伤了吗?”
王小玉强行压制的悲伤,又泛起一阵波动,热泪夺眶而出,说道:“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我如能早来几日,还可能权阻她。”
阮山双目投注在月蓉脸上,瞧了又瞧,道:“月蓉姐一点也不像受重伤的样子。”
说着缓缓伸出手去,探向月蓉的鼻间。
阮山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着,脸上显露出惊怯阳怀疑混合的奇异神情。
王小玉也不再阻拦于他,但目光却盯注在他的手上,以防他才过用力了月蓉受不了。
阮山手指慢慢地触到月蓉的脸上,只觉冰冷,果然受重伤多时,怔了一怔,突然放声哭了起来。
王小玉强忍悲苦,低声说道:“公子快请止声,不能惊动了府上之人。”
阮山举起衣袖。拂拭了一下脸上泪痕,道:“月蓉姐已受重伤,我要告诉爹妈,想办法医冶她。”
王小玉摇头说道:“此事不能惊动令尊大人,我要把我表姐悄然运走别处疗伤。”
阮山道:“你要运她到哪里去?”
王小玉道:“我表姐早有言,要我把她.送往别处疗伤”
阮山道:“我越想就越糊涂了,月蓉姐好好的怎么突然受了重伤呢?唉!我知道月蓉姐不会弃我而去,但却未料到她竟然受伤在窖洞之中。”
王小玉道:“我表姐曾留书信,说明,你们对她思义深厚,不能连累到你们,要我把她偷偷运走,送往一处安全所在。”
阮山茫然问道:“什么地方?”
王小玉道:“公子不解江湖中事,也不知武林人物姓名,我纵然告诉了你,你也是无法明白。”
阮山道:“那姐姐要走了吗?
王小玉点点头道:“我要把表姐,送到她指定之处。”
阮山突然一整脸色,庄庄重重地说道:“我也要去。”王小玉吃了一惊,道:“不行,此去路途遥远,而且凶险重重,公子如何能随我冒险。”
阮山流下泪来,说道:“月蓉姐待我好,她受重伤了我岂不该送她”
王小玉道:“公子的盛情,小婢这里心领了。”
阮山心头大急,扑通一声对月蓉跪了下去,道:“月蓉姐视我如亲兄弟,爱惜呵护.无微不至,姑娘你就是我姐姐,唉!你以后别叫公子。”
王小玉道:“那要小婢如何称呼?”
阮山想了一想,道:“我小你几岁你又是月蓉姐表妹,你就叫我兄弟吧!”
王小玉道:“这个小婢如何敢当。”
阮山道。“这有什么不可,你大我小,咱们姊弟相称,那是天经地义的了。”王小玉听他说的诚挚,一不忍冉出言拒绝,微微一叹,道:“公子这等说法,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阮山仰脸望天,沉吟了良久,忽然把目光投注到王小玉的脸上,求道:“姐姐,请你带着我一起去吧!”
王小玉道:“兄弟快些请起,此事得从长计议。”
阮山道:“姐姐可是讨厌我吗?”
王小玉道:“哪里话,表姐身受活命之恩,我感激还来不及。”
阮山接道。“那你为什么不带我走?”
王小玉道:“此去路途遥远,而且凶险重重,何况兄弟又是孤子.如若我带你远行,岂不要急煞两位老人家了吗?”
阮山缓缓站了起来,凝注着面目如生的云姑,沉吟了一阵,道:“爹爹早已知我难活过十二寒暑,那是不会多管我了,慈母情深,只怕是不放心我远走天涯。”
王小玉道:“父母在,不远游,兄弟读圣贤书,想是早知道了。”
阮山道:““爹爹教我读书,博杂的很,佛道卜医,无所不包,而且他早有心愿,要带我畅游名山胜水,行万里路,纵然知道要随你远行,也不会阻拦于我,只要想个法儿,使得我娘安心,那就行了。王小玉抬头望了望天色,道:“兄弟先请回去,我要走也得先行准备一下,今天是不行啦,你也借这段时光,好好想一想,咱们晚上再作决定。”阮山回道:“这可不行等不得,而且月蓉姐伤重急需医冶”·
同时阮山暗暗想道:“我只要暗中瞧着这里,她无法运出月蓉姐,那她就无法避开我的耳目了。”
这时王小玉怔了一怔,道:“兄弟如若真的随我而去,岂不要害你爹娘担心。”
阮山摇摇头,道:“送到月蓉姐之后,我就立刻回来,我留下一封书信,给爹爹说明就是。”
王小玉缓缓点点头,道:“好吧!今晚上三更时分,我去找你。”
阮山转身而去,头也不回的绕过花丛隐失不见。
王小玉望着阮山的背影、心中感慨丛生,忖道:他去时头也不转一次,那是相信我定然不会欺骗他了,表姐曾在信上说,要我好好的照顾于他,却是未曾说明是否要带他离家。阮家待我表姐思义甚厚,既不能弃下阮山不管,又不能当真带他而去,使两位老人家尝试失子之痛。心念回转,竟是难以打定主意。
阮山回房之后,急急写好一封暂时告别爹娘的书信,收拾几件衣物,打成一个包裹,藏在床下,他虽然从未离家远行过,但常听爹爹谈起出门之事,心中早有了梗概。
他盼望着早一些日落西山,又盼望这一天长过一年,想到和王小玉此番离去,不知何日才能归来,重见爹娘之面,转念又想到此去定可大大的观赏一下沿途风光,长些见闻,心中胡思乱想,悲喜交集。
他心中思潮汹涌,哪里还有睡意,一直坐到了三更时分,还不见王小玉的身影,不禁大为焦急起来,正待出室寻去,忽听窗外传进来一个柔和的声音,道:“兄弟,睡醒了吗?”
阮山急急跃起,抓起了藏在床下的包裹,奔出室外。
果然是王小玉应约而来,接过阮山手中包裹,低声说道:“兄弟,我带着你走。”
拦腰抱起了阮山,疾行如飞。
阮山看她纵跃之间,有如飞鸟一般,七八尺高的围墙一跃而过,心中大是羡慕,暗道:我如能练成和她一般,才算不虚此生。
王小玉身法奇迅,转眼间已入荒野。这是个无月的深夜,一天繁星,遍地白雪,寒风砭骨,吹得人陡生寒冷。
陡然间,王小玉停止奔行之势,柔声说道:“兄弟上车去吧!”
阮山抬起头来看去,只见一辆黑篷马车停在白雪地上,寒风中,黑蓬微微波动。
王小玉打开车帘,放下阮山,说道:“我已在车中替兄弟铺好了被褥,你等了半宵,想已十分劳累,赶快睡一会吧。”也可以阮山答完话.立时放下垂帘。
这车蓬似是用着很厚的黑布作成,垂市一落,再没寒风透入。
车中更是黑暗。伸手不辨五指,阮山搓搓冻得有些僵硬的两手,说道:“姐姐不进来吗?”
车篷外传入王小玉的声音,道;“我还要驱车赶路,你自己好好的休息吧。“语声未落,轮声辘辘而起,车已驰动,阮山闭上双目,休息了片劾,再睁开眼,已可见车中景物,只见右角处,坐着受伤的月蓉,呼吸显的很微弱。
月蓉仍然是端坐的姿态,微闭双目,靠在车栏上,神态仍是那般安详,就像她往日打坐一般,毫无受受伤的姿色。
只听王小玉的声音,重又传了进来,道:“兄弟,小心些,不要碰着你月蓉姐的身体,因为伤事过重她不能移动”。声音微微一顿,又道:“兄弟你心中害怕吗?”
阮山振振精神道:“不怕,月蓉姐和以前一样、”
王小玉长叹一声。不再言语,篷车却突然加快,向前奔驰。
阮山体质素弱,虽得月蓉传授了上乘内功,但因他与生俱来的先天缺陷,练武不能急进,月蓉费了数月苦心,也不过使他一向孱弱的身体,强了一些,这日经过一天半夜的劳心未眠,早已疲惫难支,轮声催眠,不知不觉间,昏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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