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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他坐息醒来,忽然闻到一阵强烈的肉香,扑入了鼻中。
回头望去,只见那中年文士面带微笑,站在身后,手中提着一只烤好的山鸡,强烈的肉香,勾动了阮山的腹中饥火,恨不得伸*过山鸡,一口吞下,但他却强忍了下去。
那中年文士举起手中烤好的山鸡,递了过来,笑道:“孩子,艰苦吗?”
阮山想到这几日受的饥饿、曝晒之苦,实非人所能忍受,但他一向嘴犟,淡淡一笑,道:“一点饥饿之苦,算不了什么。”
中年文士点头说道:“想学的上乘武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苦其心志。
孩子,你的成就,大大的超出了我的预料之外,快把这只山鸡吃下。”
阮山心里想道:你差一点就把我饿死了!接过山鸡,立时大嚼大吃起来。他腹中饥饿难耐,一只肥大的山鸡,竟然完全吃了下去,抬头看去,那中年文士,早已不知何时走的。阮山暗暗想道:他这一去,怕又不知要几时才能回来,我又得作好忍耐饥饿的准备了。
在这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境遇之中,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饥饿的事,既然克服了饥饿的威胁,自是极易澄清心中的杂念,玄门上乘内功的筑基,就在他存心和饥饿的搏斗中,奠定了起来。果然,那中年文士这一去,过了四天,才转回吊榻上,又带来了一只烤好的山鸡和很多水果。
阮山内功大进,禅定的时间渐渐变久,肉体上的痛苦,逐渐减少。
轮转日月,匆匆时光,转眼之间,过了三月。
在这三月之中,他尝试了从未经历的惊险,狂风大雨,闪电奔雷,软榻像一艘行驶在狂涛怒海中的小舟,起伏波荡,忽升忽沉,他担心那起沉的软榻被狂风吹翻,把自己跌摔下去,又忧虑那系在两峰上的藤索,突然断去,当真是经常面临着生死边缘。
每当他面临惊险时,他就用禅定之法,使自己浑然忘我,在阮山看来只不过用此来逃避那惊心魂魄的感觉,但他却不知这正是玄门上乘内功心法中,最难的大慧定力。
度过了最难的一关,正好颠倒了这上乘内功修为的法则,由深入浅,短短三月,竟然扎下了极深厚的基础。这时,他由禅定无我中,清醒过来,只觉全身气血流畅,舒适无比,似欲要腾空飞去,但下面,面临深谷,一个忍耐不住,那将要摔个粉身碎骨,他极力按耐下心中那跃跃欲动的冲动,不得不疏导那涌集在丹田中的一口真气,渐渐的由烦恼进入寂静,那一股跃跃欲动的感觉,也随着流转的真气,消失于无形之中。
这正是内功初奠之后,面临的最大干扰,平常之人,在这种成败交关的当儿,都有师长或同门师兄弟从旁相助,以本身真气,疏导他胸中的冲动,这一股冲动之气,如是无法疏人经脉,势必在身上到处流窜,形露于外,是暴急焦躁,内则有岔气,破穴之危,亦即道家所谓的走火入魔。阮山凭仗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意志,生恐跌下软榻,竟然未借外来助力,把蠢动于胸腹间的一股流动真气,流归经脉。
醒来时,天已入夜,冰月高挂,月光似水,那中年文士,不知何时又回到了软榻之上,双目中闪动奇异的光芒望着阮山,点点头赞道:“孩子,你的禀赋,实非常人能够及得,竟然能不借外力,渡过了一次险关。”
阮山茫然问道:“什么险关?”
中年文士道:“你适才可有冲动欲飞的感觉吗?”
阮山道:“是啊!但我怕从这软榻上跌了下去,只得硬把那冲动的念头,给压了下去。”
中年文士道:“这正是我玄门上乘心法要诀,孩子,你在无意中,体会得了个中的重大诀窍。”
阮山若有所知地点头应道:“这个,晚辈还不大了解。”
中年文士仰脸望了望天上明月,道:“此刻,已经没有时间给你说了,咱们走吧!”
阮山道:“去见我义父吗?”
中年文士道:“还有那花仙子。”
探手一把,抓起阮山,沿着那藤索,疾奔而行。
阮山探首下望,只觉一阵头晕,赶忙闭上了眼睛。但觉身子悬空而行,急风扑面,心中却在担忧那中年文士和自己,重量增了甚多,如若藤索负荷不了,骤然断去,势必要摔一个尸骨无存。正忖思之间,突觉身子停了下来,睁眼看去,只见停身在一个积冰堆雪的绝峰上。
这片峰顶只不过两丈见方,坚冰如镜,滑难留足,反映月光,一片通明。左面七尺外,盘膝坐着一个长发披垂、面目姣好的中年妇人,想来定是那花仙子了。右面坐着那黄袍老人任南公。两人都闭着两眼,面容异常严肃。
中年文士缓缓放下阮山,也盘膝坐了下去,闭上了双眼,不再理会阮山。
阮山站起身子,行了几步,只觉地上坚冰很滑难已落足,当真是举步维艰。
任南公忽然睁开眼来,望着阮山微微一笑,道:“刘兄辛苦了。”
那中年文士道:“幸未辱命,令郎确已得兄弟内功心法要诀,如若兄弟今宵不死,三年内可传兄弟衣钵。”
花仙子冷冷说道:“今宵咱们如是还不能分出胜败,只怕再难有比试的机会了。”
那中年文士朗朗一笑,道:“兄弟亦有同感。”
任南公接道:“刘兄的内功、剑术,高过兄弟一筹、兄弟自知难以胜过他了……”
花仙子冷笑一声,接道:“那你是胜过我了。”右手一扬,点出一指,疾劲指风,直袭向任南公的前胸。
任南公左掌一推,劈出了一掌,迎向指风,但见两人身躯,同时晃动一下。身不由己的向后滑退半尺。
花仙子冷冷道:“三年时光,你的掌力又强了不少。”双手连扬,点出五指。
任南公道:“好说,好说,你的指上功力,进境不在兄弟之下。”
口中说着话,双掌却连连挥舞劈出,强劲的掌风,排山涌出,挡过五缕指风。
阮山正向义父行去,只因这坚冰上滑的难行,虽只数尺的距离,走起来却是十分艰苦,行及一半,那花仙子已和任南公打了起来,指劲掌力。交相激荡,余力不衰,波及阮山,哪里还能向前走动,就是坐也无法坐稳,这还是任南公早已留心到他,尽量把花谷子点来的指力引开,不使伤着阮山。
这时,两人打的更见激烈,那花仙子一指连一指的点向任南公。任南公却是全采守势,两掌左拍右推,引开、化解花仙子的指力。
阮山本想呼叫义父,但见两人掌指挥动,战斗激烈,生恐分了义父的精神,不敢随便出口。回头看去,只见那中年文士闭目静坐,对眼前激烈的打斗,恍如未见。
忽然间,一股强猛的力道波荡而来,阮山被那强力一撞,哪里还能坐得住、直向峰下滑去。任南公眼看阮山被伤,心头大怒,厉喝一声,呼呼反击两掌,劈向了花仙子。
他虽有反击之能,但却无分心救助阮山之力,眼看阮山双手乱抓,却抓不住可资借力之物。那中年文士忽的反臂一抓,阮山骤觉一股强大的吸力,把自己硬吸过去。
阮山举起衣袖,擦拭了一下头上的汗水,低声说道:“多谢老前辈相救。”
中年文士既不答话,也未睁动一下双目,似是连说一句话的工夫,也腾不出来。
阮山仔细看去,皎洁的月光下,只见他顶门之上,似是浮动着一层白气,脸色*肃穆,知他行功正值紧要关头,刚才出手相救,已是极度危险之事,哪里还敢出言打扰,心想这三人打斗,自己势难从中排解,如若妄自行动,反而碍了几人手脚,影响所及,非同小可,但看到他们比试武功的险象,又由不得不替义父担心,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管他们比武,当下闭上双目,竟也运气调息,想进入那浑然忘我之境,不理身侧打斗之事。但这次却是难以如愿,真气似调息不均,始终无法使心情平复下来,忍不住还是睁眼去瞧。
这时,任南公和花仙子的打斗,似已不若适才的激烈,相对良久,才互攻一招,发出的指、掌,也不似刚才那般激烈,暗劲应手而生,划空风啸。他哪里知道,这等看是平淡的斗法,才是真的凶险之搏,一指、一掌的攻袭,无不是运足了全身功力,而且各凭内功,硬把对方指力,掌劲,承受下来,如若有一人功力稍有不济,立时将重伤当场,轻则残废,重则殒命。
两人互攻了一十三招之后,突然停了下来,不再出手。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光,皎月已然偏西,再未见两人出手互攻。忽然响起一声花仙子娇脆,冷漠的声音,道:“刘海清这三年以来,不知你的剑术如何?”
刘海清微微一笑,道:“花仙子可要较量较量在下的剑道吗?”
花仙子道:“正要领教,你亮剑出来吧!”
刘海清探手入怀,摸出了一把五寸八分左右的短剑,退了皮鞘,道:“花仙子,请留心了。”
花仙子冷笑一声,道:“尽管施劲攻,量你也伤不了我。”
阮山看那刘海清手中短剑,只有匕首大小,不由心中暗暗忖道:你这宝剑,如此短小,岂能伤得了人……
正自觉着奇怪,忽见那刘海清手中短剑一震,脱手飞出,绕空打了一转,飞攻向花仙子。
阮山暗暗忖道:我说呢?原来他这短剑,可当作暗器使用。
只见花仙子扬手一指,点向短剑。短剑吃那指力一震,在高空旋转了两次,又向花仙子攻了过去。
但见花仙子指力乱点,那短剑有如生了翅膀一般,始终不肯退落,刘海清却似由掌中发出了一股暗劲,吸住了短剑,手臂舞动,挥转之间,短剑随着团团乱转。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刘海清突然右掌一挥,短剑直向正西飞去。
一道白光,疾如电奔,啪的一声,击落在一块山石上,那山石应手而裂成两半。
任南公道:“刘兄这驭剑之法,果然又长进了许多。”
刘海清一招手,收了短剑,道:“任兄过奖小弟了。”
花仙子道:“纵然他驭剑术独步武林,也是无能伤得我花仙子。”
任南公道:“这事何足为奇,只要伤不了你花仙子,兄弟也自信绝难伤到我……”
刘海清突然长长叹息一声,语意深长地道:“两位说的不错,兄弟再练三年,也难胜得两位。”
花仙子,任南公各自沉默不言,其实,两人心中感慨万千,三人比了几十年,表面之上,虽然没有分出胜败,便两人心中知道,刘海清实力要强过两人一些。
良久之后,任南公才接口说道:“刘兄不用谦虚,刘兄如想把兄弟完全打败,虽非易事,但兄弟自知内力上恐难及刘兄绵长,如若上天能再加咱们三个人十年寿命,刘兄可能在千招内胜得兄弟。”
刘海清道:“好说,好说,任兄过奖兄弟了。”
花仙子冷哼一声,道:“任南公,你认输了?”
任南公道:“兄弟说的句句真言。”
花仙子道:“你知不知道,咱们已难活过五年……”目光一掠刘海清,接道:“如若咱们都死了,刘海清自然是不劳而获。”她言语之间,断言自己和任南公难以活过五年,但对刘海清,却是不能预断。
任南公道:“兄弟自料能够再活上三年,那已是够长的了。”他仰脸望望夜空,接道:“唉!其实兄弟三年前,就该认输,就是刘兄这一手驭剑气功,已非兄弟所及。”
那花仙子虽是女流之辈,但她好胜之心,实则尤过男儿,冷哼一声,道:“武功一道博大深奥,人生短短百年,如何能够尽都学会!刘海清驭剑气功虽然强过咱们,但掌力、指功,却是逊上一筹。”
刘海清忽然微微一笑,道:“花仙子说的不错,咱们三人比武数十次始终是个平分秋色之局,唉!两位都觉着难以再践下一个比武之约,兄弟又何尝不是如此……”他脸色一整,缓缓吁出一口气,道:“兄弟在近月之中,已觉出身体有了变化,不瞒两位,如是再像昔年比武一般,咱们三人都打到精疲力竭,只怕难再活上三个月了。”
任南公道:“这个兄弟亦有同感。”
花仙子望了望刘海清,又瞧了瞧任南公,突然长长一叹,道:
“两位都不愿再作盛名之争了?”
刘海清哈哈一笑,道:“花仙子的指法、轻功,世无敌手,兄弟再习上三十年,也是难以及得。”
任南公道:“花仙子那几手‘三元联第’、‘漫天花雨’、‘五凤朝阳’的暗器手法,兄弟更是望尘莫及。”
花仙子嗯了一声,突然站起身子,转身疾奔而去,眨眼间,人已下了冰峰不见了。
刘海清一挥手,道:“任兄,能在生死交关之间,放弃了好胜之心,对咱们三人而言,都有着莫大的益处,至低限度,可以使咱们多活上两年时光。”
任南公目注阮山,说道:“刘兄请多多照顾兄弟的义子,兄弟就感激不尽了。”站起身子,缓步向峰下走去。
刘海清道:“兄弟亦不愿使一生辛苦得来的武功,随着尸骨埋葬此谷,任兄只管放心。”
阮山突然站了起来,叫道:“义父!”放腿向前追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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