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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衣童子轻功奇佳,矫健如飞,疾逾飘风,阮山追出百丈,只不过赶上二三尺远,王玉龙还可勉强赶上,那五个随行大汉,已被甩后了两丈多远。
只见那童子沿江而奔,行约四五里,突然跃上了一艘停泊在岸边的小舟,双手拖起铁锚。
船舱中人影一闪,又跃出一个青衣童子,竹篙一点江岸,小船立时向江心冲去。
这时,阮山距那青衣童子,还有两丈多远,他拖锚动作虽快,总要延误一些时间,小船划动,阮山已经到了岸边,纵身一跃,直向那小舟上飞去。
那撑篙的青衣童子一挥竹篙,一招“横扫千军”击了过来。
阮山身子疾沉,竹篙掠顶扫过,左手疾快的伸了出去,顺势抓住了竹篙,沉身,出手、抓篙,在一刹那间完成,动作快的使人看不清楚。
那执篙童子突然振腕一掷,手中竹篙,斜向江里飞去。
王玉龙大声叫道:“三弟快退回来,他们绝对跑不了。”
阮山抓住竹篙,借势换了一口气,原想借这竹篙之力,跃上小船,却未料到,那青衣童子突然投掷出手,身子吃那竹篙一带,斜向一侧,小舟却破浪突向江心行去,这一去一来间,又拉长了不少距离。
阮山虽然身负着三位奇人传授的绝技,但他毫无临敌经验,应变不够灵活,直待那竹篙将要落水,才一振右臂,把竹篙下冲之力一收,乘竹篙下冲之势,左足踏上竹篙,一点水面,重又跃飞而起,飞向江岸。
这时,他距江岸已然四丈多远,那竹篙借力有限,距江岸还有丈余左右,已经力尽向下落去。
只听王玉龙大声喝道:“三弟接着!”
一条白绳,抛了过来。
阮山伸手抓住绳索,双足已落入水中。
王玉龙用力一带绳索,阮山又借势跃起,飞到岸上。
回头看小舟,已经远在数十丈外,不禁长叹一声,道:“想不到他小小年纪,竟然是狡猾异常。”
王玉龙道:“江湖中本多陰诈,以后小心就是。”
阮山望着渐渐远去的小舟,心中实有不甘,叹息一声,道:“二哥,可有办法追上去吗?”
王玉龙沉吟了一阵,道:“他们行舟手法甚熟,纵有快舟,只怕也追赶不及,不如先回庄去,只要他们在归州境中百里之内,至多一日,就可查出他们的行踪。”
阮山望着那消失于滚滚江流中的舟影,心中泛起了无数的疑问,那祭奠自己的人是谁呢?还有那两个青衣童子,只看那轻功的提纵身法,和那挥篙一击的雄浑腕力,分明都是从小即有良师*的内家高手,这些人为什么跑到这荒凉的江岸,来祭奠自己?
他默算时日,那中原快手留在那老柳树上的日期,正是他落江之日,世上也许有无数个阮山,但却并未均在此地落江,那人来此祭奠,分明是有心而来,但使阮山不解的是,在茫茫人世上,他认识的人太少了,会有什么人,专程到这荒凉的江岸上,奠祭他呢?
回头看去,只见王玉龙低头凝目,亦似在用心思索,显然,他也对那两个青衣童子的武功,有着极深的震骇,良久之后,才见他抬起头来,目注萧翎,缓缓说道:“兄弟,那灵位上记着的阮山,可是你吗?”
阮山道:“是的,中原快手的留字,证明确是小弟。”
王玉龙目中光亮一闪,道:“兄弟,你仔细想想看,武林之中,会有什么人来这里祭奠你?”
阮山低头沉吟,默然不语。
王玉龙微微一笑,道:“兄弟,这很好想,你也许认识很多武林人物,但身负有绝世武功的绝然不多,尤其那两个青衣童子,年岁不大,但剑招的辛辣、诡异,都是江湖上甚少见闻,如若你见过他们,那该是不会忘记。”
阮山摇摇头,苦笑道,“二哥,那两个青衣童子,会不会是武当门下?”
王玉龙道:“武当门下的剑术,虽然驰名天下,但却不及那青衣童子的剑招辛辣……”
他忽然放声笑道:“兄弟不用想了,咱们早些回去吧!”
牵着阮山,直奔归云山庄而去。
那通往归云山庄的大道上,一反平日的寂静、荒凉,衔接不断的快马,往来飞驰,触目一片紧张。
阮山心中奇怪,低声问道:“二哥,咱们的归云山庄中出了事吗?”
王玉龙摇头笑道:“大哥养疴数年,眼下体能已恢复了,又得三弟加盟,大哥为使兄弟一举成名武林,特地派出快马捷足,遍传金简,要在咱们归云山庄,举行一次英雄大会,一则庆祝三弟入盟,二则庆祝他功行圆满,三则昭告武林,鬼影子沈天奎,重出江湖。”
阮山道:“原来如此……”
微微一顿,又道:“这么说来,大哥昔年在江湖上,名头是很大了?”
王玉龙笑道:“眼下咱们已经是生死与共的结盟兄弟,归云山庄中的隐秘,自然也用不着再避着你了。”
两道冷厉的目光,缓缓由阮山的脸上扫过,道:“兄弟,咱们大哥的名头,何至是很大,在十几年前,凡大哥行踪所到之处,不是引起轩然大波,便是令那一带武林人,退避三舍。”
阮山道:“这些年来,大哥退出江湖,不问武林中的是非,可是因为养病吗?”
王玉龙低声说道:“大哥内功精深,哪里会真的有病……”
阮山道:“是啊!大哥要闭门不出,苦练绝技。”
王玉龙对阮山似已十分放心,淡淡一笑,道:“三弟只能猜对了一半,大哥避世不出,固然是为了苦练绝技,怕人打扰,但也确实要借机养息伤势。”
阮山道:“养伤,大哥被谁打伤了?”
王玉龙道:“这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三弟只怕还在呀呀学语之中,大哥虽然被人打伤,但那一战,却是大大的哄动江湖,大哥是虽败犹荣。”
阮山道:“大哥可是中了人家的暗算吗?”
王玉龙道:“大哥武功高强,已有罡气护身,别人想暗算他谈何容易。”
阮山道:“哪是怎么败的?”
王玉龙道:“那一战,参与的高手甚多,九大门派中,有四家掌门人,亲率高手临敌,还有各处的寨主、帮主、教主等,都是一方之雄,大哥连胜十三场,击败了少林寺中罗汉三僧,武当派中的许阳、终南二侠,和峨眉、青城两派的掌门人,当真是天下哄动,最后败在了少林寺达摩院主持十方大师手下。那十方大师号称当代少林门中第一高僧,岂不是虽败犹荣。”
阮山心中暗暗忖道:常听人言,少林一派乃是武林中正大门户,沈大哥和少林派作对,只怕不是好人……
但觉一阵烦恼涌上心头,不愿再想下去,放腿疾奔,五个随行的大汉,又被甩落甚远。
归云山庄中,刁斗森严,如临大敌。
王玉龙送阮山进了兰花精舍,才告别而去。
金娇、玉娇早已迎候室外,一见阮山归来,巧笑相迎,送茶捧水,极尽柔媚。
玉娇提着一双便鞋,屈下一膝,替阮山脱下靴子,道:“三爷,奴婢和金娇姐姐,已奉庄主之命,拨作三爷随身侍婢了。”
阮山嗯了一声,道:“这个我如何敢当。”
玉娇笑道:“我和金娇姐姐,为此欣幸万分,此后得常随三爷身旁,铺床叠被,执鞭随镫,不再侍客兰花精舍,但愿三爷能恩准留用,实是奴婢姐妹之福。”
她脸上满是乞求哀怜,显然,这几句话是由心而发。
阮山轻轻叹息一声,道:“两位这般垂青于我,在下感激不尽。”
二婢慌的齐齐跪了下去,眼眶中泪光隐隐,同声说道:“三爷答应了?”
阮山点头一笑,伸手去扶二婢,口中说道:“你们快站起来。”
二婢一跃而起道:“谢三爷的恩典。”
阮山心中仍然惦念着江岸灵牌之事,说道:“我要回房去休息一下,无事不要打扰我。”
此夜二更,阮山换上了一身黑色劲装,带上了花仙子赐赠的千年蚊皮手套,赤手空拳,轻启室门而出。
哪知二婢对阮山的一举一动,都异常留心,阮山刚出房门,二婢早已悄立室外,劲装佩剑,似乎已经等候多时。
金娇轻声说道:“三爷,可要奴婢等随行听差?”
阮山怔了一怔,道:“不用啦。”
玉娇解下背上长剑,道:“眼下这归云山庄,风云紧急,三爷最好带上兵刃。”
阮山笑道:“不用啦!我随便走走!”大步离开了兰花精舍,穿越花圃,直出庄外。
花园中虽有守夜之人,他们都已熟识阮山,已是归云山庄中的三庄主,谁还敢拦阻于他。
阮山仰望星辰,辨识了一下方向,突然一提真气,直奔三柳弯而去。
这是晚月之夜,星光朗朗,景物依稀可辨,三柳弯仍然一片荒凉,寒冷。
阮山鹿伏鹤行,走近那三株老柳,提气跃起,抓住一个柳枝,借力一个倒翻,隐入枝叶密茂之处,探首向下望去,只见那木桌依然放在原处,香炉也好好摆在上面,只是金炉中,已经没有那飘升起来的袅袅烟气,显然,在这一段时间中,无人来过。
江涛澎湃,浊浪滚滚,夜暗中望上去一片银白。
阮山隐身在老柳密枝处,足足等候了一个更次,仍然不见有何动静,不禁暗暗一叹道:
看来今夜是不会有人来了。
正等跃下树去,突闻一阵木橹划水之声,传了过来,不禁心中一动。
转头望去,只见朗星微光下,一艘小舟,急驰而来,片刻间,已近江岸。
三条人影,连翩由小舟之上飞起,瞬间已到了老柳树下。
阮山仔细一看,不觉心头一跳,暗道:我如果早离开一刻工夫,也难见到他们了。
敢情那当先一人,正是白昼在此见过的青衣童子。
只见他身上斜背长剑,双手捧着那块灵牌。
紧随他身后的,也是个身着青衣的童子,手中捧着一架古琴。
最后一人,蓝衫白履,右手拿着一个折扇,缓步随在两个童子身后。
阮山目光一转,只见一条黑影一闪而没,似是伏下了身子,心中纳闷,暗暗忖道:
这一条人影,不知是何许人物?
就这一转念间,那蓝衫人和两个青衣童子,已经行近木桌。
那当先一个青衣童子,跃身而起,挂上了阮山的灵位,然后取出三至香夹,晃燃火折子,点起了拜香,插入香炉。
借着火光望去,看出那蓝衫人,也不过二十左右,玉面剑眉,生相十分俊雅。
香烟袅袅升起,清香四溢。
蓝衫人放下手中折扇,微微一整衣衫,抱拳对着灵位说道:
“兄弟年前到此,见兄大名刻在树上,一时动了奇想,借用了阮兄之名,阮兄地下陰灵有知,请恕在下冒名之罪。”
阮山暗暗舒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我还因为这世上,当真有着两个阮山呢。
只听那蓝衫人继续说道:“兄弟虽然是冒用了阮兄之名,但自信并未有辱阮兄的名讳。”
但闻蓝衫人接着说道:“兄弟受人之托,带这灵牌,来此奠祭阮兄,今日己满七日,明晨兄弟就携这灵牌别去,交还那相托之人,但愿今宵阮兄能显些灵异,也好让兄弟归去时,讲给那相托之人听,唉!阮兄啊!你虽然已经死了,但世间还有一位红颜知己,为你痛不欲生,晨昏时分,对着你的灵牌流泪祈祷,比起兄弟来,阮兄是强得多了,阮兄陰灵有知,也可瞑目九泉了。”
阮山听得心中纳闷,忖道:这人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哪里有什么红颜知己……
蓝衫人又朗朗接了下去,打断了阮山的思路,道:“你那红颜知己,为你谱了一首凭吊你的曲子,兄弟今宵就弹此一曲,一慰阮兄亡魂。”
只见那青衣童子,捧过古琴,端放在木桌之上,蓝衫人扬手把折扇插入衣领之中,右手一挥,铮铮几声弦响,划破了寂寂静夜。
紧接着琴音丝丝扬起,果然是声声断肠,九曲百转,如泣如诉,古琴哀弦,闻之断魂。
阮山心神受到了强烈的感染,不自觉潸然泪下。
突然,铮铮两声,哀哀琴音,倏然而止。
两个青衣童子突然拔出长剑,跃向两侧,流目处张望。
原来那蓝衫人正弹到哀伤紧要之处,琴弦忽然断了两根。
只听那蓝衫人长长叹息一声,道:“可是阮兄的陰灵,来此听琴?”
他举起衣袖,轻轻拭去颊上泪水,道:“你那红粉知音,在伤心千回、断肠百折之中,谱写出这一首‘流水断魂’的曲子,当真是每一声,每一字,都和她那哀哀哭声一般,阮兄啊!阮兄,你如陰灵有知,能忍心让她为你哀伤一世吗?”
阮山只听得大为感动,忖道:这个人不错啊!他不过受人之托,但却能这般的忠人之事……
但闻那蓝衫人口风一转,接了下去,道:“她为你这般伤心欲绝,阮兄也该为她想想才对,如若阮兄的陰灵,能显些灵异,使兄弟取信于她,兄弟不才,愿一生追随她罗裙之下,慰藉她的哀伤。”
阮山听得怔了一怔,道:“好啊!原来你这般求我,要我显些灵异,好如你求凰之愿……”
那蓝衫人突然撩起长衫,不顾满地泥浆,跪了下去,说道:
“兄弟借用了阮兄名讳,当尽我之能,使阮兄的大名,宏扬于武林之中,人人敬慕,流芳百代,兄弟这一生一世,永作阮兄的化身……”
阮山暗道,你又不是真的为我……
那蓝衫人接了下去,道:“阮兄如肯答应兄弟之求,就请显灵给兄弟瞧瞧。”
这时,那同来的两个青衣童子,已经搜索过四周归来,一左一右的站在蓝衫人的两侧。
蓝衫人目光左右一扫,冷冷说道:“你们拔剑出鞘,如临大敌,岂不要吓跑了阮兄的陰灵,还不快给我收起。”
两个青衣童子依言不发力刻把剑入了鞘,看那蓝衫人跪在地上,也跟着跪了下去。
荒凉的江岸,恢复了寂静,只有澎湃的江水声,永不绝息。
阮山居上临下,看的甚是清晰,那蓝衫人闭着双目面对灵牌,口齿还不住微微启动,似是在暗暗祈祷,一时间,倒不知是否该现身问他一声,那位红粉知音,究竞是何人。
正自拿不定主意,忽见遥远处,一条人影,悄无声息的掩了过来。
那人举步落足,轻如落叶,虽是行走在泥浆地上,也是听不出一点声息。
蓝衫人和两个青衣童子,似乎都在至诚的期待着阮山的陰灵出现,全神贯注,不知危难将至。
星光下,可看出那是个瘦高的人影,已经逼近那蓝衫人身后丈余之处。
那人的行动更慢了,似乎是对那蓝衫人甚多顾忌,蹑手蹑足,异常小心,生怕弄出一点声息,惊动了三人。
阮山的心中也开始紧张起来,不知是否该出手救那蓝衫人。
沉默寂静中,弥漫着沉沉的杀机,那悄然而至的瘦高黑影,每向前移动一步,就加重了一分杀机。
蓦地里,江流中又传来了一阵木橹划水的声音,又有一艘小舟,如飞而至,那瘦高的黑影,似是被那划水的木橹声所惊,突然停下了脚步。
急快的变化,使阮山有着目不暇接之感,回头望去,只见那小舟上飞起了一条娇小的人影,一跃飞下,落在江岸上。
来人是个全身劲装的女子,背上斜背着一柄长剑,脚落实地,略一回顾,纵身而起,飞向那蓝衫人停身之处。
就这一刹那,那悄然掩至近处的瘦高黑影,忽然不见了,阮山目光搜望,才看出他伏卧在地上,想是因为那劲装少女出现的太快,那黑影自知逃避不及,才伏身倒卧了下去。
那劲装少女飞落在木桌旁侧,砰的一掌击在木桌上,说道:
“我到处找你不到,你躲在这里干什么?”
蓝衫人缓缓站起身子,语气中甚是冷漠,说道:“你这一闹,惊跑了阮山的陰灵,我祈祷了半天,眼看陰灵将至,却被你这一闹,前功尽弃了……”
那劲装少女怒声接道:“哪里来的陰灵,我瞧你是被鬼迷了心窍啦。”
蓝衫人道:“就算我被鬼迷了心窍,也用不着你来担心。”
那劲装少女呆了一呆,嘤的哭出声来,飞起一脚,踢飞了木桌,桌上的古琴、香炉,一阵乒乒乓乓飞出了两三丈远。
阮山看她飞出一脚的威势,心中微微一动,暗道:这女子的武功不弱。
两个青衣童子,早已吓呆了,眼看主人心爱的古琴飞摔出去,也不知飞身去接,半晌之后,那适才捧琴的童子,才讷讷的说道:“公子,那张古琴……”
蓝衫人接道:“快去捡回来,咱们走啦。”
青衣童子应了一声,跑去捡回古琴。
另一个青衣童子说道:“公子,那阮山的灵牌,要不要带走?”
蓝衫人怒道:“那灵牌如果是丢了,你就别想再活了。”
这青衣童子一惊,暗暗忖道:想不到那阮山的灵牌,竟然是比公子心爱的古琴更加重要。
心中忖思,人却返身一跃,直向那正中老柳之上飞去,伸手取下灵牌。
只听那劲装少女喝道:“什么人的灵牌,拿来给我瞧瞧。”
这少女似是也有着一种很高的身份,竟使那青衣童子大大为难,捧着灵牌,呆在原地。
劲装少女怒道:“你敢不听话吗?”
那童子望了蓝衫人一眼,慢慢抬起右腿,向少女迈出一步。
那蓝衫人喝道:“大胆,掌嘴!”
只见童子扬起手,乒乒乓乓的,自己掌起嘴来。
他虽是自己掌罚,但落手很重,片刻之间,双颊都肿了起来。
那劲装少女越看越感觉得不是味道,厉声喝道:“住手!”
童子停下双手,望了那劲装少女一眼,又继续打了起来。
那劲装少女羞怒交集,长剑一挥哭道:“好啊!你欺侮我还不算数,要琴剑二童也来欺侮我了?”
那蓝衫人举手一挥,道:“不用打了。”
剑童停下手来,但双颊已红肿起老高,嘴角汩汩流出血来。
那劲装少女哭了一盏茶工夫,那蓝衫人有如未闻未见,既不劝解,也不喝止。
阮山隐身在老柳之上,看的十分真切,暗暗想道:看来这一对男女,有着很深的渊源,不知何故,蓝衫人竟然对她如此冷漠,唉!女的虽是泼辣一点,但这男的心肠却是太过冷酷一些。
那劲装少女哭了一阵,也不见那蓝衫人来解劝,似是下不了台,哭声愈发尖厉,一面怒骂道:“你们站在这里瞧什么?快些给我滚远些去!”
那蓝衫人不劝不问,似是就在等她这一句话,当下冷笑一声,道:“很好,可是你让我滚的。”抱起阮山灵牌,大步而去。
琴、剑二童紧随身后,护拥着蓝衫人上了小舟,但闻木橹拨水之声,小舟去如惊鸿,片刻间走的踪迹不见。
那劲装少女耳闻小舟去远,似是真的伤了芳心,呜呜咽咽的当真哭了起来。
她适才的哭声,旨在撤泼,是以哭的声音尖锐刺耳,此刻哭声,却是由内心之中发出,哀哀切切,动人心弦。
阮山心中忽生不忍之感,暗自想道:得想个法子劝她一劝才行……
心念初转,忽见那卧伏在地上的瘦高黑影,突然又站了起来,缓步向劲装少女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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