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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荡村的西面半山腰上,座落着两间低矮的砖石房。墙面参差不齐,是用山里大小不一的石块垒起的,更让人觉得不舒服的是,这两间房,竟然是背山向阴开门。
三姑独自一人住在里面,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也没人知道她在这世上还有没有其他亲人,反正只是知道三姑是张家荡村辈分最高的一位老人。
李岩犹豫了好一会,终于轻轻叩响了三姑家那扇简陋的竹排门。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把李岩听得浑身直掉鸡皮疙瘩。
李岩清了一下嗓子道:“三姑,我是李岩,小时候到你家来过。我有急事找您,我能进来吗?”
三姑应了一声,李岩推开了竹排门。屋子里除了弥漫着一股香烛味外,还夹杂着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霉尘味。他忐忑不安地站在门口,好一会才适应了屋里昏暗的光线,瞧见一个形容枯瘦的老太,正坐在一张竹子做的太师椅内,一眼不眨地盯着他。
要不是三姑偶尔转动一下眼珠,刚才又回答了李岩的话,李岩简直要怀疑面对自己的是一具尸体。三姑阴沉着声音道:“李岩?你不是张家荡的人吧?怎么会来到我这里?嘿嘿,就算是这张家荡的人,一年到头也很少有人来我家里。”
李岩恭恭敬敬地道:“三姑,我就是张家荡的人啊!小时我跟爹来过你家里,三姑可能记不得我了!”
三姑‘哦’了一声,随口问道:“你爹是?”李岩还没来得及回答,三姑突然从椅子上半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盯住李岩,急促地问道:“李岩,你爹是李崇明?”
李岩惊讶极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可怕的老太婆,居然会一口叫出他爹的名字,而且显得和他爹的关系并一般。好在李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父亲的盗墓贼身份,以及失踪前对李岩说过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李岩没在三姑面前流露出太多的惊讶。
李岩看到三姑的视线落在他的手上,觉得莫名其妙。他一低头,看到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想到了张立说过的话,立即恍然大悟。三姑怎么会认得这枚戒指?莫非三姑也是一个盗墓高手?
李岩惴惴不安地问三姑怎么会认得他爹,三姑板着脸道:“李岩,有些事不要多问。总之你爹对我有恩,当年要不是他接济过我,只怕三姑早就饿死了。”
李岩不敢再问,三姑叹了一口气道:“你爹恳求过我,若是你找上门来,便是他已经命归黄泉了,他托我把身后事向你交待一下。唉,崇明这么好的孩子,怎么会先走一步?老天也太不开眼了。”
她忽然厉声道:“李岩,你今天找到我这里,到底是为什么而来的?”
李岩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不应该隐瞒三姑,不然可能他什么也得不到。他脑子中盘算了好一会,才竭力装作平静地道:“三姑,我爹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发誓要找到爹去世的真相,可没人能告诉我,只有他离开我前说过一句话,要是他不在了,就让我来村西找三姑您!”
三姑盯着李岩看了好大一会儿,把李岩看得心中直发毛。三姑忽然哈哈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太过古怪,李岩听不出三姑这是惨笑还是开心的笑。
他听得毛骨悚然,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忽然三姑收住了笑声,长叹了一口气道:“唉,很好,好极了。这张家荡的人,人人避我像瘟疫,也只有崇明这娃把我三姑当人看。”
她忽然厉声问李岩道:“李岩,你有没有胆子?”
李岩摸不着头脑,可听三姑的意思,好象是有什么话要对李岩说,前提就是看李岩有没有种。为了套得真相,李岩胸一挺道:“三姑,我李岩除了杀人放火,坑蒙拐骗没胆外,其他还没见过让我害怕的东西。”
三姑诡异地笑了一声道:“好,这才像李崇明的儿子。只是有没有胆,不是你自己说了算;有胆没脑子,也是没用的。李岩,你要是想知道你爹留给你的话,你就得证明给你三姑看!”
李岩此刻什么也顾不得了,一口应承了下来。可当他听到三姑说起的事后,李岩心中又犯疑惑了。他真不明白,一件小小的事,真的需要三姑所说的勇气和头脑吗?
翻过了几个小山头,李岩站在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口,仔细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户人家姓杜,据说中临安城里出来的富户,赚够了钱,因为害怕军阀混战,举家避祸进了山里,在山中修建了一座豪华的宅院。
三姑让李岩来,是因为这户人家碰到了一件怪事。李岩也不清楚这件怪事是什么,反正三姑不肯明言,他也不方便细问,只能按照三姑的指点来到了杜宅门口。
朱漆大门吱吱呀呀地响了起来,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从门缝里探出头,警觉地看着李岩。她虽然老态龙钟,可李岩从她的眼神中还是察觉出一股富贵人家特有的气质。
老太一看是陌生人,立即缩回了头,正想关上门,李岩赶紧大声道:“杜老太吧?我是三姑叫我来的,能不能让我进来说话?”
李岩话音刚落,大门又打开了,老太看了几眼李岩,阴沉着脸道:“既然是三姑的人,那就请进吧!”
老太把李岩带进堂屋,对里屋唤了几声,一个娇艳的女子应声而出。老太沉着脸告诉那女子,说这位公子是三姑叫来的人,让那女子赶紧沏上一壶好茶招待。
那娇艳女子极不情愿地转过身,不一会儿便从后堂端上了一杯茶,摆在了李岩面前。李岩打量了一下那个女子,心中诧异,这女子浑身上下珠光宝气,根本就不像山里人,而且颇有几分姿色,虽然板着脸,可眉眼间似有几分桃花味。
老太慢吞吞地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三姑人呢,她为什么不亲自来?”
李岩赶紧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杜老太,我也不知道三姑为什么叫我来你家,只是她告诉我,要解除你家的邪气,也许我可以帮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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