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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从伤感中回过神来的童瑶,盯着李岩所指的二仙亭,正自说自话出神时,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她侧目一看,惊讶地发现,李岩竟然浑然不觉似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童瑶心中有些不悦,没好气地道:“哼!李岩,我说了半天你居然不在听?你到底在想什么心事?”
恰巧二仙亭处,有一位体态婀娜的年轻正闲坐亭边。童瑶心中更为不悦,气咻咻地别转了头。此时,李岩忽然似回过了神,也察觉到气氛不对。他看看二仙亭,再看看童瑶,当他看清二仙亭边的那位妩媚时,心中不禁一乐,暗思这肯定是童瑶在吃飞醋了。
李岩赶紧解释了一番,可童瑶仍是气乎乎的不搭理他。李岩无奈,讪讪地道:“童瑶,虽然说苏州出美女,可你来到了虎丘,只怕整个苏州城的美女都要失色了。”
童瑶长长的眼睫毛一动,这个微小的变化没有逃脱李岩的眼睛。他心中暗喜,知道自己这番奉承起了作用,毕竟普天之下,女以悦己者容嘛!
李岩趁热打铁地道:“童瑶,你以为我在看那位呀?嘿嘿,这虽然出众,可跟你一比,那还是差远了。童瑶,刚才我一直盯着那儿看,是因为我看到了四个大字。”
童瑶‘哦’了一声,稍一犹豫,慢吞吞地道:“李岩,你见到的正是‘虎丘剑池’这四个红色大字。我们只要穿过那道月拱门,就能见识到虎丘剑池的真面目了。哎,要是那柄神奇的鱼肠剑,真的在剑池下面就好了。”
她话音未落,李岩已经兴奋地拉着她的小手径直向剑池方向奔去。来到月拱门前,二人止住了脚步,出神地盯着刻在巨石上描着朱漆的四个大字。李岩感叹道:“这四个字写得真有劲道,不知是哪位文人墨客所留。”
童瑶实在忍俊不住,嘻嘻一笑道:“李岩,你就只知道打仗搏击,其他什么也不知道了?等你得空后,我看你得好好学习一下。”
她笑音方止,双眼出神地盯着那四个大字,由衷感叹道:“李岩,你听说过书法中的颜体吗?”
李岩不满地道:“童瑶,我有那么差劲吗?把我说得跟一个文盲似的!我虽然不会书法,可也知道颜体啊!当年我爹在家时,就一直在练习颜体。爹还跟我说过,颜体的特点就是‘蚕头燕尾’。”
童瑶微微一笑道:“你知道就好!那我告诉你,这剑池两字,正是颜体的鼻祖颜真卿亲笔所写。”
李岩一楞,不解地道:“童瑶,这山崖上明明刻有四个大字:虎丘剑池,你为什么说颜真卿写了剑池两字?难道虎丘两字不是他写的?”
童瑶略显得意地道:“当年颜真卿确实是写了虎丘剑池四个大字,后来经过很多年后,‘虎丘’二个字逐渐断落湮没,最最后不见踪迹了。当然,我看过唐史,估计那时因为避讳唐李世民的祖父李虎之名,也有可能是故意毁掉虎丘二字的。”
“到了明代时,当时的苏州太守马之骏命令著名的石刻大师章仲玉将虎丘二字进行描摹扑刻。童仲玉受命,尽毕生功力模仿颜体刻完虎丘二字,不到一个月就死了。但是后人看来总觉得‘虎丘’二字没有‘剑池’二字写得那么好,那么漂亮,所以有‘假虎丘真剑池’之说。”
李岩细细地揣摩了一下,感叹道:“或许你说的都是真的,连我都看出来了,‘虎丘’的虎的一撇和‘剑池’的剑的一撇,就可看出二字的差距,‘剑池’的剑的一撇给人感觉非常流畅,而‘虎丘’虎的一撇则有明显的斑斑剥剥描下来的感觉。”
童瑶惊讶极了,她以前也没到过虎丘,只是从文献资料还有道听途说的民间传说中知道了真剑池假虎丘的故事,压根就没看出这四个字的区别。这时李岩却瞧出了端倪,这让童瑶心中更是敬佩李岩敏锐的观察力。
两人拾级而上,‘别有洞天’的圆洞门后,眼前的气象随之一变。只见两片陡峭的石崖拔地而起,锁住了一池绿水。池形狭长,南稍宽而北微窄。拱形的石桥高高地飞悬在半空,显得十分奇险。透过高耸的岩壁仰望塔顶,有如临深渊之感。
‘池暗生寒气’,“空山剑气深”!眼前的剑池广约六十多步,深约二丈,终年不干,清澈见底,似乎可以当即汲饮。
李岩出神地打量着剑池,见池形狭长,南稍宽而北微窄,模样颇像一口平放着的宝剑,当阳光斜射水面时,给人以寒光闪闪的感觉,即便是炎夏也会觉得凉飕飕的。水中照出一道石桥的影子。抬头望去,拱形的石桥高高地飞悬在半空,此情此景显得十分奇险。石壁上长满苔藓,藤萝野花又像飘带一样倒挂下来。
摩崖石壁上另刻有“风壑云泉”,笔法潇洒,传为宋代四大书法家之一米芾所书。崖左壁有篆文“剑池”二字,传为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所书。
这些书法宗师留下的石刻墨宝,更为剑池平添了一份神秘。李岩站在剑池边上,已经隐隐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正在他心中敬畏之时,身后却响起了一声佛号。
李岩扭头一看,原来是一身披灰色僧袍的小和尚在扫剑池边的落叶。大概是察觉到自己在碍事,李岩赶紧和童瑶闪在了一边。小和尚头也不抬,只是念着佛号依旧低头扫地。
童瑶沉默了一会,低声叹道:“李岩,你爹是盗墓高手,可你看看这剑池像是一座古墓吗?我记得看过一本《元和郡县志》,里面记载着:“秦皇凿山以求珍异,莫知所在;孙权穿之亦无所得,其凿处遂成深涧。””
她盯着李岩瞧着,脸上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李岩明白了童瑶的心思,如果连秦始皇和孙权都不曾挖开剑池下面吴王阖闾的墓,那下面是不是真的是吴王墓就成疑了。没吴王墓,也就不可能埋有鱼肠剑;就算真是埋有鱼肠剑的吴王墓,凭李岩之力,又怎么可能从剑池下面盗得鱼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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