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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老张在哪儿？”吴四拉着汤宁母子来到老张店里，正是上班时间，店里没一个客人，只有姓郑的小伙计在收拾桌子。
“要点菜吗？”小伙计探头看了眼吴四，和跟在后面的明未等人，写在脸上的奇怪很快掩了过去。
“点什么菜。快去把你老板叫来！”吴四焦急地在店里踱着步子。
那小伙计从兜里拿出手机随便按了几下，又低头继续劳作。任凭吴四怎么问，也不搭理。
趁着这当儿，明未忙跟公司请了半天假。他不能在这个时候抽身离开。
过了好一会儿老张才慢悠悠地走进店里，看到汤宁，他脸上没一点惊讶。
“老张，你来看看，你来看看，这就是你说的鬼魂！”吴四指着汤宁，瞪圆了眼睛。
老张在门口抖抖鞋，拿起门边的扫帚来扫了扫，然后泰然自若地走到店的一角，拿出他的泡茶杯。
“嘿，想赖账是吧？你自己睁眼看看！”吴四气冲冲地走到老张跟前。
“你在说什么？这明明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小男孩。”啜了一口茶之后，老张平静地道。
“他就是我看到的鬼魂！”吴四喊了一声，“我看到的鬼魂就是他！”
“他？”老张看了眼汤宁，“可他是个小男孩，不是鬼魂呀？”
明未忍不住想笑，老张这是在故意装傻。
“他不是鬼魂，那鬼魂是他！哎呀，不是！”吴四急得满头大汗，“是我之前看错了！看错了！那天天色太暗，这小孩又没穿衣服，我把他当成了鬼！”
“是你自己看错，那就没法子了。”老张摊了摊手，“把小孩看成了鬼，也真有你的。”
“你！你！”吴四跳了起来，“你也说过他是鬼！小伙子，你听到的吧？老张说过那是鬼！”
明未那晚也被唬得团团转，自然不喜欢老张。但因为上午在吴宅里发生的事，他对吴四也没什么好感。狗咬狗，一嘴毛，他决定不吭声。
“哎，等等啊，等等。”老张拉长了声音，“你再回忆回忆，我有清清楚楚说过，那是鬼吗？”
老张那晚上虽然扯了一大堆神神鬼鬼的东西，之后又摆出降妖除魔的架势，不过还真没直接说是鬼，而是旁敲侧击，用“那东西”来称呼。这家伙可是有准备的。
“那，那你说，你前天晚上是不是去驱鬼的？”
“对呀，我是去驱鬼的。”老张竟然点了点头。
“看，这下你承认了吧，你号称是去驱鬼，但明明只是个小男孩！”吴四道，“你看我害怕，就坑我，坑我的钱！”
“我是驱了鬼，不过驱的是你心里的鬼。”老张瞪了眼吴四，“你之前是不是被吓得不轻？心态都要崩了？跟我走一趟后感觉怎么样？有没有神清气爽？人家请个心理医生都要花个千儿八百的，我这就收你两百块钱，还在大半夜里陪你走一趟，可是在坑你？”
老张这张嘴的确厉害，骗了人家不说，还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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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好你个吴四，我是说怎么哪儿都找不到你，原来躲到这地方来偷闲。”这时候，一个瘦削的男子走进店来，此人一身灰色工装，脸很长，下巴略尖，一双眼小小的。
明未认出这是昨晚在老街上，和吴四讲话的两人中的一个。
“找到你家宝贝了吗？”
“温先生，温先生好。”吴四赶忙迎上去，堆出一脸笑容，“还在找，还在找。不过您放心，就快找到了。”
“我们唐老大可不喜欢不守信用的人，你是知道的。”
宝贝？什么宝贝？
“是的，是的，温先生先坐。我正在找，快了，快了。”说完吴四突然转身，指着老张，“我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老张，你是不是进过那间小屋？”
“你说吴同的屋子？那不是锁起来的么？”
“可以从窗户进去！”
“我干嘛要进那间小屋？”
“因为里面有我们家的宝贝！”吴四一跺脚。
这吴四，口口声声说是去老宅找照片，原来是找什么宝贝。
“切，我老张什么宝贝没见过，惦记你吴家的破玩意儿？”
“对，还有这小伙子。”吴四突然转身对着明未，
“难怪早上见到你在我家附近晃悠，你到我们家翻过东西对不对？”
明未“我只在今天早上去过。”
“哼，听说你刚搬到月茗村没多久。一个上班族，为什么会专门跑到这种破地方来住？”吴四又露出狐疑的眼神，“前天你听完我和老张的谈话，半夜自个儿就去了老村，还被我们给撞上了。今天早上，我又在老宅碰到你。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是因为好奇，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鬼魂。”
“鬼魂？哪来的鬼魂！那里根本没有鬼魂！”吴四扯着嗓子叫了两声。
“——鬼魂”他突然拍了拍脑袋，“对了，进过那小黑屋的还有你！”
吴四转向汤宁，“你个小孩子，一个人跑到我吴家的宅子里做什么？还光着身子，装神弄鬼。”
汤宁吓得一动不敢动。
“对——对不起。”汤女士忙站到汤宁身前，“宁儿经常一个人跑去老村玩，他以为那里的房子都没人住。”
“是没人住了，但也是吴家的宅子。我吴家的东西还放在里面，外人都不许动！”吴四紧紧盯着汤宁，“小孩一见到稀罕玩意儿就想拿。告诉叔叔，你有没有在那个黑漆漆的屋子里，拿走过什么东西？”
汤宁拉着妈妈的手，后退一步。吴四则又上前一步，“你有看到什么好玩的东西对不对？”
“吴先生，您说的东西长什么模样？”汤女士应道。
吴四道，“是个铁皮盒子”
“铁皮盒子？——您稍等一下。”汤女士让明未帮忙照看一下汤宁，自己匆匆出了店门。
铁皮盒子？明未想起桌上没有灰尘的那一片。之前放的是个盒子？
这时候，明未见到黑猫从门口慢悠悠走过。
过了几分钟汤女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长方形的铁盒子，“您说的可是这件东西？——宁儿有一次从老村回来的时候，手里就拿着这个铁盒子，说是从垃圾堆里捡的。我不信他讲的，便收了起来。”
这是一个老式的铁皮文具盒，表面的涂漆掉了一大半，依稀能看到老动漫圣斗士的图案。
“对！对！就是这个！”吴四脸上一喜，赶紧抢过铁盒，指给旁边的温先生看，“温先生，就是这盒子。你快看看，咱吴家的宝贝就在这里面。”
“是嘛。你知道我们老大的脾气，只要在说好的时间内，把帐还清，我们就不找你麻烦。”
吴四打开盒子，在里面翻了半天，脸上的喜悦逐渐褪去。
“都特么是些什么——”他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拣出来丢到地上，有铅笔、橡皮、直尺、弹珠、卡片等等，都是小孩的文具和玩具。
吴四的脸色发青，显然这些都不是他想要找的东西。
“那东西呢！？那东西呢？！”吴四又提高了声调，冲汤女士叫道，“你是不是打开看过了？你是不是把它拿走了？你知道那东西很值钱吧？”
汤女士被吓了一跳，连连道歉，“我担心是别人家的东西，一直没敢开这盒子。宁儿，你有没有开过？”
汤宁先点点头，又摇摇头，右手缓缓伸进自己的裤兜里。
“哼，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跟吴同一样，没教好，见到好东西就想拿。”吴四一步步向汤宁走近，“我再说一遍，那是我们吴家的东西。”
汤宁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身体瑟瑟发抖，眼眶里充满了泪珠，脸色比平常更白了。
——这吴四欺人太甚，汤宁明明只是个十岁的小孩。
明未跨出一步挡在吴四身前，“吴四。这文具盒放在老房子好多年，说不定早有别人动过了。”
“不可能！小伙子，你别在这儿捣乱，你自己的嫌疑还没洗清呢。屋子被锁着的，只有窗户能进去，肯定是喜欢窜上窜下的小孩。”吴四的目光紧盯着汤宁的右手，“孩子，把你拿走的东西交出来！”
“宁儿，你兜里装的是什么？”汤女士一把将汤宁的右手从兜里拉出来，掏了掏他的裤兜，没掏出什么东西来。
汤宁紧紧攥着右手。
“把手摊开给妈妈看！”汤女士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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