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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带走问话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可是直到坊门关闭也未见李淑年的踪影。
宫里丧钟哀乐绵延不绝,传遍了内城。而外城依旧在挨家挨户的抓刺客,可是刺客长得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于是但凡觉得可疑的便都被抓去审讯。
一时间满城风雨,人人自危。
朝容让人设了个小灵堂,按照习俗每日上供祭拜。
虽然那牌位是空白的,可渐渐的众人还是猜出了她祭奠的是谁。即便之前心里都有诸多成见,可碍于她的面子,还是一一前来上香。
她好像已经习惯了在逆境中生长,越是危难她的心志越是坚韧。遭受连番打击之后,她的病情不但没有加重,反而慢慢好转起来。她的灵魂里好像燃着一簇火苗,每到关键时刻就会释放出无穷的力量和勇气。
如此过去了数天,却依旧未见李淑年的消息,朝容心急如焚,已经在心里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她宁可李淑年出卖她,将自己所能知道的一切都供出来,也不愿意她宁死不屈白白丢了性命。
就在她最煎熬的时候,离开盛宁数月的星纹突然回来了、并且给她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可解燃眉之急。但那对朝容来说,去无异于雪上加霜。
因为慕容归被急召回来的原因是北燕打算对云桑再举用兵,所以朝廷找他商议军费开支以及云桑近况等问题。如此看来,那日魏王府的幕僚苏先生对她说的话已经被坐实了,燕云之战无法避免了。
“那你能不能安排我见他一面?”她紧紧住着星纹的手哀恳道:“拜托了!”
星纹淡淡笑了一下,道:“你这还是第一次对我提出这样的请求呢!”
“怎么样?很麻烦吗?”朝容有些焦急的问道。
“要是别人的话可能很麻烦,但你不一样的。”她眼角眉梢又流露出那种古怪的笑意,压低声音道:“因为殿下很早以前就吩咐过我,若你想见他,随时都可以。”
接着,她又莫名其妙的补充了一句,道:“殿下对你的心意,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唉,可惜你有眼不识泰山……”
“行了,行了,别废话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我开玩笑?快去安排吧,晚了我怕出大事。”朝容不想再听到她阴阳怪气的话语,不耐烦的打断道。
星纹挑眉笑了笑,道:“我这就去。”
次日午后,朝容在西市一家茶坊楼上的雅阁里见到了慕容归。原本以为会是很隐秘的地方,或者也得夜深人静时偷偷溜出去,可没想到他们安排的如此明目张胆堂而皇之。
而在此之前,她虽然经常来往来于各市之间,却从来不知道这座茶坊竟然是梁王府的产业。
雅阁里竹帘低垂,朝容在门口顿住了脚步,身边引领的下人躬身道:“启禀主人,贵客已至。”
“进来吧!”帘内传来一个清朗温煦的声音。
朝容打起精神深呼吸了一下,硬着头皮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她前脚刚走进去,就听到‘砰’的一声,猛地回头就看到帘外两扇厚重的门忽然闭合。
她大吃一惊,吓出了一身冷汗,却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阿容,过来坐。”
的确是慕容归的声音,她缓缓放下心来,调整了一下心神转过身来,看到窗下的藤椅上斜坐着一人,素袍外裹着雪青色披风,一头浓密的长发用金环拢在颈后,长腿交叠悠闲的歪在那里,膝上放着一本书,正自歪过脸来淡笑着。
朝容已经想不起来多久没有见过他了,一年、两年或者三年?他的样子似乎没有多大变化,不过大约在云桑那边呆的太久了,身上沾染了几分那边的文雅和俊逸。
“王爷几时回来的?”她在他对面案几前的锦垫上跪坐下来,有些局促的问道。
“呵,你这倒是把我问糊涂了。”慕容归微微愣了一下,忽然笑出了声,道:“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回来早累的不行了,好像才睡醒没多久吧!”
朝容早就听说他身体不太好,这般一路颠簸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定然是元气大伤,她这般冒昧的提出拜访,应该是打扰他休息了。她面上浮出愧疚之色,抬起头想要道歉,却看到他正双目炯炯的凝望着她,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她神色躲闪着急忙低下了头,双手揪扯着袖口,有些尴尬的望着案几上的香炉里袅袅升起的轻烟。
“阿容可是生病了?怎生憔悴成这副样子?就算是为了区区一个下人担忧,也不至于急成这样吧?”他将翘着的腿放下,坐直了身体仔细打量着她。
朝容心里一酸,泪水忽的涌上了眼眶。她最怕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会让她忍不住想要把心里的苦全都倾诉出来。
可她脑子无比的清醒,因为她眼前之人是她的姐夫,由不得她放肆,更不能有半点非分之想。她甚至忍不住想要告诉他自己的真正身份,但是却又生生忍住了。她不敢试,害怕他会像俞贵妃一样把恨意都倾注在她身上。
她正自愁肠百结的时候,他已经把膝上的书拿开,站起身缓缓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抬手轻柔的抚了抚她鬓边遮住眼帘的碎发,柔声道:“傻孩子,到底有什么天大的事,把你吓成了这样?快跟我说说,我给你拿主意。”
朝容心里松懈下来,却依旧不敢抬眼看他,低低啜泣着问道:“殷、殷玉尘在哪里?您见过他没有?”
慕容归的手指有些僵硬,缓缓从她鬓边滑落,语气依旧是温和的,但却抽去了温情,变得有些淡漠。
“阿容想见他?”
朝容急忙摇头,哽咽道:“不,我一辈子也不想见他。”
“这是为何?”慕容归有些好笑的问道。
朝容咳嗽了一下,他抬手给她顺着气,道:“别急,慢慢说,难得见你慌一次。”
“不为什么,我、我已经、已经跟那个人没有半点关系了……”她心如刀绞,上气不接下气道。
慕容归顿时笑开了,道:“你这是跟谁赌气呢?有话也不好好说。我回来还没功夫见他呢,怎么,他闯了什么祸吗?”
朝容大为惊异,扭过头望着他道:“全城都在搜捕他,你、你竟然全然不知?”
慕容归微微沉吟,有些好笑道:“你是说那个闯进宫里杀了可汗宠妃的刺客是他?这怎么可能,小殷这家伙,平时我让他杀一个人都要费老大功夫呢,再说了,他无端的为何要去自寻死路?”
朝容顿了一下,凄然道:“他杀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母妃。”
慕容归面上调侃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怔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开口道:“我这就糊涂了,怎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的母妃也在宫里啊?”
朝容道:“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落下了一件东西,那件东西非同小可,可能引起两国战事,也可能把你也牵扯进来。”
慕容归定定瞧着她,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可能是蹲得太久腿有些麻,他径自趺坐在她旁边的垫子上,道:“你说,我听着呢!”
“几年前云桑朝廷派人行刺我,幸好被殷玉尘救了。我们在那些刺客的尸体上找到了云桑大内的玉牌,我将其留下,打算日后有机会调查主使之人。那块玉牌李尚宫见过,后来我把它交给了殷玉尘……”她顿了一下,比了比眼睛道:“他将其掉落在行凶现场,如今、如今那块玉牌在可汗手中。”
慕容归脑中迅速盘算了一番,眼中神色瞬息万变,却忽然笑了一下,道:“阿容只是担心我受牵连吗?”
朝容有些讶异,道:“难道王爷一点儿都不害怕吗?在朝廷眼中,你们兄弟几个和我们云桑遗民一样都是眼中钉肉中刺,他们生怕找不到机会发难呢!一旦此事坐实,你如今手中又无兵权,如何自保?”
“害怕,怎能不怕呢?这些年来我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胆过来的?”他忽然抬手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用感激的口吻道:“可是如今知道你这般关心我,我心里的喜悦早就超过了害怕。”
朝容的手被他紧紧握着,她心里无端紧张起来,轻轻挣了一下没有挣开。她的连顿时红了,心里感到无比的羞耻,她想朝华泉下有知,一定会唾弃的,她不该轻易来招惹慕容归,她明明知道他对朝华从未忘情。
可是慕容归却将这神态误以为是女儿家的羞涩,他心里涌起一股久违的热意,忽然张开手臂将她一把抱住了。
朝容吓了一跳,不由得颤了一下,身体顿时变得僵硬起来。
“王爷说话可还作数?”朝容忽然问道。
慕容归以为她有所请求,顿时喜上眉梢,忙不迭的点头道:“作数,作数,阿容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朝容抿了抿唇道:“那年在天宝阁外的马车上,你说过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可你如今这样又算什么?”
慕容归像是突然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凉水,猛地醒悟过来。他的手臂僵了一下,虽然万般不舍,却还是一点点松开了。
“对不起,是我失态了。”他有些失魂落魄的站起身,缓缓坐回去坐到了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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