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天煞

不会下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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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章订阅比例不足50%的读者看最近三天的更新会是防盗内容。  老旧木门开启时发出一阵难听的摩擦声响, 喻臻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摸进口袋, 捏紧了已经出现裂纹的平安珠。

    冷风顺着半开的门板吹了进来, 直扑面门。

    喻臻因为桃花粥的香气而稍微活动的大脑再次冻住,冷意卷土重来, 前有未有的凶猛。他控制不住的哆嗦一下, 眼前突然发黑, 还来不及看清门后人的模样,身体就不受控制的朝地面倒去。

    砰!

    木门砸到墙面的声响传来, 两声急促的脚步声后腰身突然一紧,下坠的身体被稳住,温暖的气息铺天盖地包围而来。

    混乱间平安珠被他从口袋里带出掉到了地上,本来坚硬的珠子突然变得脆弱无比,在落地的瞬间碎裂开来,变成了几块普通的褐色颗粒状小石头。

    好暖。

    视线渐渐恢复正常的喻臻没工夫去管这颗祖传的宝贝珠子,本能地伸手抱住身前的温暖源,把身体整个贴了进去, 贪婪呼吸着对方身上明明闻起来很清凉, 感受起来却很暖的气息,急切得像个泛了毒瘾的瘾君子。

    “抱歉, 我来晚了。”

    殷炎任他抱着, 垂目看着他憔悴的脸, 一直淡漠的眼里泛起一丝波澜, 手臂回拢, 稳稳把仍在努力贴靠过来的人按在怀中,头发无风自动,似有奇怪的能量在周身环绕。

    吱——啪嗒,砰。

    历经几十年风吹雨打的道观木门受不了来客刚刚残暴的“推搡”对待,在两人抱在一起的瞬间歪斜倒塌,带着殷炎着急时留下指印和本身存在的腐朽裂纹掉到了地上,扬起一地土尘。

    “天呐……”

    后一步过来的殷乐站在挡门的翁西平身后,看着院中“深情相拥”的两人,伸手扯翁西平衣服。

    “翁叔,你掐掐我,我、我觉得自己在做梦。”

    翁西平被他扯回神,看一眼地上的门板,因为太过震惊,脑中反而诡异地冒出了一个在此时完全不是重点的问题。

    “小少爷,大少爷第一次上门就拆了人家的半扇大门,等回去了,我该怎么向夫人汇报。”

    殷乐闻言低头看门板,傻乎乎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然后猛地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用力扯一下他的袖子,八卦又着急地压低声音说道:“这不是重点!你看看哥,他、他居然和个男人抱在一起!”

    “大少爷不是想和对方结婚嘛,抱一抱很正常。”翁西平已经被震惊砸得彻底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

    殷乐简直要崩溃了,继续说道:“可他们俩之前就见过一面!一面!这才见第二面就直接抱上了!”

    还抱得仿佛两人已经相爱在一起了很久一样!

    虽然之前大哥说看中了这位年轻的救命恩人作结婚对象,但正常的程序不应该是先互相认识,然后再慢慢接触了解吗?到了大哥这怎么就直接抱上了?

    这发展他不明白!

    “少夫人不是没反抗嘛,多抱抱好,有利于感情发展。”

    翁西平继续顶着张稳重成熟的脸,说着完全不靠谱的话,还自动给喻臻改了称呼。

    “……”

    殷乐终于知道了猪队友是什么模样,愤愤丢开他的袖子,挤开他跨前一步,想含蓄提醒一下门内忘我的两人,却不防备老建筑的门槛太高,他抬腿过低,脚尖踢到了门槛边沿,身体一歪,慌乱间双手乱挥,抓住了仅剩的另一半门板。

    吱——噗通!

    啪!

    “啊!”

    “小少爷小心!”

    道观的木门实在太旧了,在殷炎不小心拆掉右边的半扇门之后,殷乐也不负众望地把剩下的左边半扇门给拆了下来。

    身体渐渐回暖的喻臻被这声门板砸地的声音惊回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正抱着什么人,心里一惊,忙用力把人推开,视线本能地绕过刚刚“非礼”过的人形暖手袋,挪向了门口。

    呼,北风从空洞洞的门框中吹进来,把他被暖意糊住的大脑彻底吹清醒了。

    殷乐坐在破旧的门板上,羽绒服上站着土灰,见喻臻望过来,尴尬满溢后脸上的表情反而淡定麻木起来,傻乎乎举起手挥了挥,干巴巴笑着招呼道:“初次见面……那个,大嫂你好。”

    喻臻:“???”

    他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词汇?

    不过现在这不是重点。

    他快走两步站到门前,望着地上几乎算是彻底报废的木门,怔怔愣了几秒,突然转身大步朝着观内跑去。

    “呃……”

    招呼没得到回应,殷乐举起的手顺势落下,轻轻抓了抓头发,见大哥在喻臻跑走后转身看了过来,突然有些心虚,边往起爬边解释道:“我、我就是不小心……”

    殷炎没有理会他的解释,伸手解开大衣衣扣直接把衣服脱掉,然后把衣服丢到他怀里,示意了一下门侧角落,说道:“站那边去。”

    殷乐条件反射地跨步挪过去,然后才意识到殷炎居然把外套脱了,现在就只穿着一件衬衣和一件毛衣顶着冷风站在门口,立刻急了,忙抖开外套上前一步,说道:“大哥,你身体还没彻底痊愈,不能受冻。”

    殷炎轻轻挡开他的手,摇了摇头,蹲下身把地上的门板扶了一块起来,然后走到门框边,观察了一下上面朽化断裂的木楔,朝抱着一个工具箱从观内跑出来的喻臻伸了手。

    “锤子。”

    喻臻停步抬眼,这才真正看清他的模样。

    苍白,但俊美,侧头看过来时光线斜照,居然有种他正从云端朝下施舍目光的错觉。

    不是鬼,鬼不可能长这样。

    “要先把旧的木楔拆下来,锤子。”

    殷炎把手往前递了递,与他对视的双眼不闪不避,明明是很正常平静的眼神,但这么一直看着,突然间就有了点温柔深情的姿态。

    翁西平的视线在对视的两人间来回转了转,伸手按住还想再次上前给殷炎披衣服的殷乐,把他拽到角落,然后偷偷拿出手机,点开了微信,找出一个号码拨了一个视频通话过去。

    “还冷?”

    始终得不到回应,殷炎伸着的手翻转抬起,十分自然地朝着喻臻的脸摸去。

    喻臻终于回神,忙歪头避开他的手,不知为何突然窘迫起来,掩饰性的蹲下身把工具箱放到地方,打开箱子后在里面叮叮咚咚一阵翻找,找出一把两用锤递了过去。

    “给。”

    他开口,声音比预估的低太多,几乎只是发出了一道气音。

    意识到这点后他越发窘迫,拿着锤子的手往回缩了缩,犹豫着要不要抬头再说一遍,手上却突然一轻,然后身前笼罩的阴影挪开,殷炎把门板靠到一边,蹲下身对准门框底部的破损木楔就撬了起来。

    “我叫殷炎,你的名字?”

    “啊?”

    “你的名字。”

    明明是养尊处优的一双手,干起木工的活来却利落又熟练,修长的手指动作间带着一种悠闲自如感,让人忍不住一直盯着看。

    喻臻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又被什么东西糊住了,思维有些迟钝,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手,乖乖回道:“喻、喻臻,我叫喻臻。”

    “嗯。”

    殷炎低应了一声,把撬起的木楔拆掉,再次把手伸到了他面前。

    “什、什么?”

    喻臻觉得自己的反应十分丢脸,但他控制不住。

    思维钝钝的,一点都不听话。

    “钉子。”

    “啊……哦哦,钉子,钉子。”

    喻臻埋头又是一顿翻找,找出两根尖尖长长的钉子握在手里,小心调整了一下角度后才轻轻把它们放在了面前摊开的好看手掌里。

    省城某间酒店里,仇飞倩和殷禾祥头凑头的坐在一起,低头看着手机屏幕,视线先在自家大儿子单薄的衣衫上停了停,然后立刻转到了侧对着镜头的喻臻身上。

    穿着很朴素,皮肤很白,身高应该比自家儿子矮一点,头发有些乱,但男孩子嘛,不太注意形象也能理解。

    仇飞倩伸手关掉手机麦克风,认真评价:“只能看到侧脸,但目测外形不错,穿着虽然朴素,但很干净,也很注意保暖,不像那个韩雅,大冬天光着一双腿在外面晃,也不怕老了腿疼!”

    家教让她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但嫌弃和厌恶却完全没有遮掩。

    殷禾祥假装没听到妻子略显诅咒的后一句话,看着画面中隔着工具箱蹲在一起的两个人,欣慰说道:“小炎好像很喜欢这个孩子,话都多了不少。”

    “愿意说话就好。”仇飞倩闻言重新看向手机屏幕,视线落在背对着镜头的殷炎身上,伸手摸了摸他比以前单薄许多的背影,突然伸手把视频关了。

    殷禾祥阻拦不及,问道:“怎么关了?”

    “人家小俩口培养感情,你个做爹的在这偷看,像话吗!去,把我的包拿上,小炎瘦了一大圈,以前的衣服都不合身了,得全部换新的,咱们去商场!”

    “全换?”殷禾祥有些跟不上妻子的节奏。

    “对,全换!”仇飞倩站起身,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里突然冒出了扭曲的冷光,冷笑说道:“小炎刚从一个臭泥潭里爬出来,以前的衣服上都沾了泥潭的臭味,熏死人了,刚好全部换了,以后住花田里边!”

    “……”

    殷禾祥张张嘴,看着妻子那仿佛儿子已经摆脱旧坑迎来新生活的痛快模样,冷水到底没能泼出去。

    泥坑如今确实是已经出来了,但那花田能不能挪到家里来,这不还没谱呢吗。

    他越发觉得莫名,干脆扭身把背篓卸下来,弯腰捡起篓中干柴上躺着的带花桃枝,再次仰头朝桃树看去,想找找到底是哪根枝丫断了,却只看到了满目光秃秃的树枝。

    北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

    喻臻捏着带花的桃枝,站在光秃秃的桃花树下,瞪着眼傻掉了。

    花、花呢?

    他低头看看手里的花枝,又仰头望望光秃秃的桃花树,眼尖地发现树木最高处的某根枝丫十分突兀地断了一截,心里一抖,脑中冒出各种神神怪怪的猜测,干巴巴咽了口口水,再不敢多留,拎起背篓就朝着下山的小路跑去。

    安生日子过了没几天,喻臻又开始做梦了。

    梦境内容依然记不住,脑子一日比一日昏沉,更糟糕的是,消失一阵的四肢发凉毛病也境一起卷土重来了。

    又是一个艳阳天,他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坐在观门高高的门槛上,就着酱菜啃了一口包子,食不知味地咀嚼几下,视线无意识挪动,挪到了门外地上那根依然开花开得灿烂的桃花枝上,喉咙一哽,吃不下去了。

    快一个星期了,这根奇怪的桃花枝始终开花开得灿烂,上面的花不谢不蔫,粉嫩嫩的十分喜人,直把日渐憔悴的他比成了一根朽木。

    太奇怪了。

    他把包子放到门后的矮凳上,起身把花枝捡起来,伸手扯下一片花瓣捻了捻,丰沛的花汁沾了满手。

    正常的花瓣怎么可能捻出这么多花汁。

    思维迟钝地转着,花香弥漫,嗅觉唤醒味蕾,他鬼使神差地把沾着花汁的手放到嘴里舔了舔,然后甘甜扩散,混沌的大脑陡然一清。

    嗯?

    他僵住,意识像是从一场沉梦中苏醒,不敢置信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在此刻突然显得十分好吃的桃花枝,惊慌地把花枝丢开,疯狂擦手。

    怎么回事?他居然觉得桃花汁液很好吃,甚至还产生了桃枝也许是巧克力味的这种诡异错觉。

    不对劲,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小臻,这世上有些东西不是你不信就不存在的,等哪天爷爷走了,你就明白了。】

    【这颗平安珠你一定要随身携带,别弄丢了,明白吗?】

    脑中突然闪过爷爷曾经在耳边念叨过的话,他擦手的动作停下,心脏跳动的速度慢慢加快。

    四肢发凉、头脑昏沉、失眠多梦的毛病好像就是在他烧了平安珠之后出现的,最近碰到的那些幻听幻视现象也无法用科学的理论去解释。

    医生说过,检查报告显示他的身体完全没问题。

    地上的花枝自顾自开得灿烂,舌头上的甘甜感仍然没散,他收紧手,感受着冰凉指尖随着甘甜感的扩散而慢慢恢复的温度,额头渗出了冷汗。

    完了,他对自己说,不听爷爷话的惩罚来了。

    一辆低调的黑色豪车在不太平整的土路上行驶着,速度慢得完全对不起它的性能。

    “翁叔,你慢点开,哥身体还没好,经不起颠簸。”

    殷乐第五次开口提醒,听得驾驶座上的翁西平满脸无奈。

    “小少爷,再慢车就该熄火了。”

    殷乐看一眼窗外后退得十分缓慢的景物,意识到自己又犯了傻,干巴巴笑了笑掩饰尴尬,透过后视镜看向独自坐在后座的殷炎,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

    本来他应该也跟着坐去后座的,但、但最近大哥太过沉默,带得他也变得奇怪起来,总觉得现在的大哥带着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气质,让他觉得随意靠近都是对大哥的一种冒犯。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车祸一场瘦了一大圈的大哥不仅性子变了许多,就连长相都看着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明明五官还是那个五官,但眼珠和头发的颜色却一天比一天黑,唇色也从最开始不健康的暗红,慢慢变成了一种惹人不自觉多看的偏淡色泽。

    也许是瘦了的缘故,五官看起来更立体了,皮肤也变好了,就连身高似乎都比以前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

    这哪里像是重伤初愈,倒像是出国去整了趟容。

    后视镜里本来一直看着车窗外的殷炎突然收回了视线,抬眼望了过来。

    兄弟俩通过后视镜对上了视线,殷乐一愣,忙收回了视线。

    “怎么了?”

    殷炎表情不动,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道:“我现在是不是白得很难看,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苍白修长的手指落在脸上,骨节分明,明明是很养眼的一副画面,殷乐却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没有没有,大哥还是那么帅。”

    他用力摇头,觉得自己刚刚简直是魔障了,人瘦了五官当然会显得更立体,大病一场皮肤在医院捂白了,自然就衬得发色和瞳色更深了。

    天天吃营养餐,又被逼着整天躺在床上,这么休养着,皮肤不变好才奇怪。

    至于身高,以前大哥喜欢塌着背,所以不显个,现在因为医嘱时时挺直脊背,自然就看起来比以前高了。

    什么整容不整容的,自家的亲大哥,帅气是基因里带着的,整什么容。

    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脑海,殷乐心里横着的距离感不知不觉消失,干脆转身扒住座椅,大大方方的又打量了一下自家大哥,美滋滋夸道:“还是妈妈眼光好,这新大衣穿起来真帅气,可比你以前买的那些夹克好看多了。”

    殷炎配合地拢了拢深色长款大衣的衣襟,没有说话。

    殷乐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落到他的手上,然后又挪了上来,定在他长长了许多的头发上,虽然觉得比起大哥以前特意弄的造型,现在这随意散下来的柔软黑发看起来更好看,但想起大哥的喜好,还是讨好说道:“哥,你头发是不是该剪了,等回了B市,咱们一起去剪头发怎么样?”

    “小少爷坐稳,要上坡了。”

    翁西平出声打断了兄弟俩的友好交流,殷炎没有应和殷乐的要求,只跟着嘱咐道:“坐好。”

    “哦。”

    殷乐应了一声,乖乖转回身坐好,还调整了一下安全带,乖得不像话。

    坡并不长,很快就平稳上去了,一条比之前更窄的土路出现在眼前。

    “直走。”

    殷炎开口,稍微调整了一下坐姿。

    殷乐觉得自己可能又魔障了,居然有种大哥现在很紧张的错觉,明明大哥还是一脸没表情,沉稳淡定得不像话的模样。

    土路有些曲折,越往里走树林越密,路面越窄。

    当路边出现一块树木断裂区域时,殷乐的视线定了过去,脸上的快活不见了,抿紧了唇。

    翁西平也侧头看了那边一眼,然后踩下油门,加快速度驶过了这片区域。

    道观已经近在眼前,殷炎看都没看事故现场一眼,视线始终落在前方,漆黑的眼瞳里倒映出道观的模样,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汽车在道观门侧停下,十分礼貌地没有挡门。

    殷乐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破的门和这么破的屋子,视线扫过院门上的老化缝隙和院内房舍简陋的瓦片屋顶,小心脏抖了抖,突然有些发虚。

    在他的脑补中,救了大哥的未来大嫂是一个带着朴实温暖气质的清秀姑娘,住处虽然简单,但屋前是花田,屋后是清泉,不沾凡俗事物,满身都是灵动自然的气息。

    他觉得只有这样的姑娘才配得上大哥,才能让被韩雅伤透了心的大哥迷途知返,一见倾心,明白爱的真谛是温暖和救赎,而不是虚伪的欺骗和无期限的绝望等待。

    “小少爷,脑补是病,得治。警察不是说过吗,救了大少爷的人是个住在道观里的年轻小伙子。还清泉和花田,平时少看偶像剧,多看书。”

    翁西平无情戳破殷乐的幻想,解开安全带下车。

    殷乐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居然不自觉把脑补出的羞耻画面给说了出来,脸一红,忙回头看向后座想要解释,却发现后座已经空空如也,他家那车祸后变得特别沉稳的大哥早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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