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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昏暗的灯挂在侧面墙壁上忽闪忽闪,并不明亮,宛若野兽的嘴一张一合,给人一种诡异的心理压力。
在这里面没有时间概念,只有时而闪烁的昏暗灯光和黑暗。这里面的潮湿或许年轻人尚还经受的住,可老人的身体就没那么硬朗了。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或许已经过去了一天……
被抓入警局之后,就直接将他们铐在小黑屋之中的,没人搭理,也没人来审讯,给他们施加心理压力的同时,还不断消耗几人的体力。
这样吊着,别说睡觉了,双脚几乎都在发抖,一打瞌睡往下掉,手臂就会被生生扯痛。
“爷爷,我们多久能回家?”叶诗思带着几许哭腔道,借着昏暗灯光不难看出她的双手手腕已经红肿了,滑嫩细腻的肌肤几乎被磨破了皮,隐隐有血溢了出来。
想她这等千金小姐,何曾吃过这般苦痛?何曾受这般罪过?但她未曾喊、未曾叫、未曾哭,只是默默承受和流泪,足见叶家教育很到位,算得上一个刚强女子。
“放心,不会有事。”叶老淡淡回答,略显苍白和虚弱的面容带着一股子倔强,有些凹陷下去的眼瞳射出如皓月般的熠熠光辉,满是褶皱的手腕皮肤已经被磨破了皮,有血顺着手臂滑落,可他完全不在乎,更不曾哼过一声。
这是一个坚毅、刚强、倔强、脾气暴躁的老头,面对无故灾难,他显得淡然了很多,眸子也越来越冷,一股上位者的寒意悠悠荡漾而出。
“抱歉,是我连累二位了。”喻临风歉声道,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哼,等出去了,你丫得赔偿我!”叶诗思带着哭腔哼道,这时候了还不忘吃喝玩乐。
“想要什么?”喻临风问。
叶诗思眸光一闪狡黠,哼道:“没想好,以后再说,反正你得答应我三个承诺。”
“什么承诺?”
“你傻呀,都说了没想好!”
呃……
喻临风苦笑,“力所能及,一定办到。”没办法,面对这小姑娘确实没抵抗力,何况人家还被他给连累到如此境地,若连这都不答应也忒不近人情了,必须对得起心里的愧疚。
“小兄弟,可否告诉老哥,你到底犯了啥事?”叶老问。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喻临风心中地打算自不能明说,“身正,何惧影子之斜?”他万万没想到的是,眼前这个老人是个手眼通天的人物,将其一并抓进来,完全就是陈雍的弥天大祸。
“呵,既如此,老子我倒要看看这群家伙想咋样!”叶老目露寒芒,杀伐之意很浓。
……
柳家。
老爷子已经睡下。
莫云忽然接到下面人打来的电话,得知喻临风而今处境,并有照片发来,他站在别墅外抬头看了眼老爷子的住处,犹豫片刻还是走进屋里,上了二楼敲响老爷子的房门。
咚、咚咚……
声音很轻,很有规律,怕惊吓到老爷子。
“谁?”房间内传来苍老而沙哑的嗓音。
“老爷子,是我!”莫云轻声道。
过了片刻,里面才传来柳老爷子的声音,“进来吧,门没锁。”
莫云推门走进房间,里面的灯已然开了,但见老爷子穿着睡衣已经坐了起来,略有黯淡的眼眸射出深邃如星海的微光。
“抱歉,那么晚打扰您!”
老爷子苦了一生,到老仍旧不曾闲着,只要还醒着,就必须承担无尽的责任。若非万不得已,莫云也不会来打扰老爷子休息。
“出什么事了?”老爷子并不怪罪莫云,很淡然和谐。
莫云将来意道出,柳老听完之后,两眼迸射出寒光和杀意,森冷道:“连我柳振空的孙子也敢陷害?如此罪责,打脑袋都不为过,这是在欺负我柳家无人吗……”
“老爷子,这儿还有几张照片。”莫云说着便掏出手机将照片打开递到柳老面前。
一共三张,第一张是喻临风教训秦狒时的。柳老看到这忽然笑道:“这臭小子,真没一刻闲着,走到哪儿闹到哪儿!”
第二张则是喻临风被抓时的,第三张是他进入警局的。
柳老皱眉,深知莫云不会无缘无故让他看这三张照片,再认证看了一遍。忽地,他两眼一眯,三张照片里都有一个鬓角斑白,留着山羊胡的老人。
之前没去注意,此刻定睛一看,柳老却是乐了,“臭小子,啥时候跟这老家伙混一起了……”他此刻已平静下来,眼中闪着老狐狸特有的光,“去,给叶家那几个小崽子打电话,就说他们家老子快完蛋了,顺道把老家伙被抓进警局的照片发给他们。”
“风少爷那里……”莫云点到即止。
“有那老家伙在,还管他干嘛?”柳老冷哼,“要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这小子也就是个废物,不认也罢。”
莫云苦笑,跟随老爷子那么多年,早知后者嘴硬心软,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却听老爷子忽然又说:“随时注意那小子动向,有不妙之处立刻向我汇报。”
此刻,叶家人都在找叶老和叶诗思,就差掘地三尺了。当他们接到莫云的电话,并看到照片,一个个差点没惊掉下巴,叶老爷子真会玩,居然玩到局子里了。
叶家老三,叶诗思的父亲,完全继承叶老火爆性格的独特存在,一听老父亲和女儿被抓紧局子,他当场就炸窝了,一个电话打出去,吼道:“王营长,把你的人给老子拉出来,Y区警局集合,荷枪实弹!”他其实有所考虑,老爷子身体状况早不如前,若不动用力量尽快将之从局子里解救出来,保不齐会引发出更大的事来。若一味等待所谓的交涉,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公安那群家伙的程序太多,何况一直盯着叶家的政敌可不是白给的,一旦有机会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荷枪实弹?!
对面,王营长一听拉部队到警局,一下就头大了,虽军令如山,但还是弱弱问了一句原因,得到的只有两个字……
演习!
……
警局。
小黑屋旁的办公室,陈雍看完一部电影,伸了个懒腰,问道:“多久了?”
“两个小时。”坐在办公室里玩手机的两个年轻警员道。
“嗯,差不多了。”陈雍起身出了办公室,两年轻警员快步跟在后面。
吱吖!
小黑屋的门随声而开,年轻警员迅速开灯,刺得喻临风几人眼睛疼痛,忍不住闭眼,待适应过来才睁眼望去。但见陈雍迈着四方步,挺着发福臃肿的肚子走了进来,缓身坐到椅子上。
警员关了门,分别坐在陈雍左右,一人拿出本子准备做记录,另一人则掏出香烟递给陈雍并为之点燃,一副谄媚讨好姿态,二人完全就是他的狗腿子和心腹!
“姓名?”坐在右边记录的姓夏的警员冷冷问道。
喻临风没回答,叶老、尤厉几人也没吭声,夏警官眉头一皱,抬头扫了一眼,眯眼道:“问你们话呢,哑巴了?”
“警官,你看我们被铐了那么久,又痛又难受,怎么说话呀?”姜忠实话道。
“呵,你这不是说话难道是狗放屁?”夏警官嘲讽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呵,坦白、抗拒?”喻临风嘴角一撇,“我还真不知自己犯了何事,又哪里来的坦白和从宽?!”
“徐政勇,认识吧?”夏警官也不废话,直奔主题,“网上流传的抢劫事件,是你让人做的吧?”
“我认识徐政勇不假,有矛盾也是不假,可你们想诬陷我抢劫、杀人、恐怖袭击,却是万万不可能,打死也不会承认!”喻临风回道。
“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你因与徐政勇有矛盾,所以雇佣杀手袭击他的地下赌场,不管你承不承认,事实已经摆在面前。”夏警官笃定道。
叶老眸光微闪,他从叶诗思口中听说了很火的这件事,没想到自己居然卷了进来。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喻临风怎可能认罪,还没傻到这等程度。
“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之所以抓你来,必定已有人证物证,就算你一定要狡辩,又还有什么用?坦白吧,这样还能在法官面前为你争取减刑!”夏警官以常用手段诱惑道。
减刑?
减屁的刑,这种事情一旦认罪,别说减刑了,十个脑袋也不够打的!
在任何一片土地,恐怖袭击最是严重,一旦承认,有死无生!
“抱歉,我不知你在说什么。”喻临风咬死不松口,反而威胁道:“等我出去,一定告你们。”
“告?呵,等你有机会出去再说!”陈雍抖了抖烟灰,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上,一派大佬姿态,“咱明眼人不说暗话,有些事你明白、我清楚,何必非要浪费大家时间呢?早点解决早点完事,你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稍顿,又继续说,“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做了不该做的事,你应该知道自己的下场会如何,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为难自己?你已没有选择,何不如好好走完最后一程?”话语间,他对左边姓罗的警官使了使眼色,后者便从桌子柜里拿出一堆东西,拎着起身走到喻临风面前将东西放下,阴森森地笑了两声。
望去,但见那塑料袋里装满了各种小东西,有铁锤、纸、夹钳、小刀、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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