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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驻地的大殿内,一群小字辈弟子在下方盘膝打坐着,陈星客在上方缓缓踱步。
“今日都出去耍闹了一番,平日里多是修行打坐,难得忙里偷闲和你们说说闲话,晌午在茶楼遇见个姑娘,只是个未寻到己身所求的小修士,我跟她说了会话,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听一听?”陈星客踱着步缓缓说道,众人见他明明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比自己还要小的多,却都知道小师叔是有东西要教自己,都认真听着。
“故事还要从那枚茶丸说起,我也是头一次知道神城中的茶馆还会有解茶花的存在……”陈星客一句一句的说着,初时大家都以为是师叔是想说不要被眼前的繁华迷失了自己,后来才渐渐觉得师叔不是这个意思。
“说来也巧,与那个女子一番话后,她倒是突破了道藏的境界。但是我心里却知道受益更多的是我自己,她不知道自己想求的是什么吗?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陈星客突然想说些什么,却开不了口,他突然感觉自己很疲惫,那是一种想说却找不到措辞的感觉,很不好。
“突然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不如就你们讲个故事?”陈星客无奈苦笑一声,缓了缓说道。
“好啊!师叔老大你快说吧!”吴将子一听有故事就激动的不得了,吴仲子没说话,可是他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其他弟子例如秋墨这时却有些……过于平淡?无所谓?故事而已,若是道门小师叔说的,也顶多是个不错的故事罢了。
“一位大家和一位贤者走在河边,大家说:‘你看这鱼在河水中多么悠闲自得,这是鱼的快乐啊!’贤者表示不服:‘你又不是鱼,从哪里知道鱼是快乐的?’大家说:‘你又不是我,哪里知道我知道鱼是快乐的呢?’”陈星客突然笑了笑,“咬文嚼字,不知道还以为我们这是儒家的学堂呢!”
“哈哈哈!”下方的弟子大多跟着笑了起来。
“大家是前路达者,贤者自然名声和地位不如他,可是这样贤者就能认输吗?就能放弃自己的看法了吗?”陈星客顿了顿,“贤者后来说:‘我不是你,所以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你不是鱼,故而你也不知道鱼的想法,这是可以完全确定的。’”
“天行师叔,那鱼到底是快乐还是不快乐呢?”尹欣彤很疑惑。
“鱼快不快乐?你说那解茶的小莲快不快乐?九州海阔不知道有多少条鱼,在我们的眼中它们又是没甚区别,今日有人围着它做了一篇文章,它就变得特别了,可是从根本上,从长远上它终究是鱼,只是比其他的鱼强些。小莲本来是凡人,因缘际会走上了这条修行的路,比那些个不如她的女子又强了些。那么我们呢?我们不过也是比凡人强些的!快乐吗?我是快乐的,小莲是快乐的,鱼也是快乐的,但是不要因为一时的现状而放下了自己当初的所求。这是我想告诉你们的态度。”陈星客在这一刻有些不一样了,有什么不一样?大概是入了魔吧!
“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这个故事,那我就接着讲,大家说鱼是快乐的,贤者认为大家不知道鱼是不是快乐的。”陈星客理了理头绪接着说,“大家知不知道鱼是快乐的?他不知道!但他认为鱼是快乐的,他从鱼悠闲的在水中游来游去而知道。贤者知不知道大家知道鱼是快乐的?他觉得他知道,他觉得大家不是鱼,所以大家应该不知道鱼是不是快乐的!”
“说了这么多,真是累死我了!”陈星客下来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坐了下来。下面的弟子各有所思。
“师叔!”秋墨这时开口了,“如果鱼是快乐的,贤者不是错了吗?”
“问的好啊!鱼一直是快乐的吗?你一直是快乐的吗?”陈星客笑着回道。“今日就说到这里,明日还有要事,你们先回吧!”
众人离去,赵敏之不知何时出现,“是不是太过激了?”
“道法无常,明白了自己要追求的,不坚持不去咬牙,怎么去触碰最高的山峰?”陈星客笑了笑,站起身。
“我是说你!你这是入了魔,修道之人,哪里能存在比较之心?你心中不认同凡人,便是入了魔!”赵敏之喝道。
“师叔……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只认拳头大的道理,我只能比我的敌人强我才放的下心来,我才能安安稳稳的吃喝玩乐。”陈星客揉揉眉心无奈道。
“你太偏激了,道门这么大,还庇护不了你吗?慢慢成长,以你的资质这都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不,这很重要!道门势大,大的连我师兄都不得不‘叛离’师门,我本是天外之人,我从来都不是此方世界的人,我没兴趣祸害一方,我只想着变得强起来,我不希望将来有人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问我是杀大的还是杀小的。”陈星客平淡的语气是恶毒的,他是用这世间最恶毒的话,划破赵敏之的心。
“你这又是何苦来哉?”赵敏之无奈道。
“师叔,这是我的道!”陈星客说完这句话便觉得天昏地暗,倒了下去。
这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一名年轻道士走了进来。
“师叔祖!”赵敏之作揖道。
“他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你知道吗?”那年轻道人像劝孩子一样安慰道。
“他到底从何而来?”赵敏之直视着师叔祖的眼睛。
“他不是都告诉你了吗?风掌教给你的神魔香白用了?”师叔祖的语气有点冰冷了。
“我和师兄只是觉得看看他真实的想法好些。”赵敏之面不改色。
“那你现在想怎么做?杀了他?你们敢吗?”师叔祖嗤笑道,“你们师祖就是个循规蹈矩的家伙,你们呢?万事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中,当自己是谁?是道吗?”
师叔祖向陈星客挥了挥衣袖,一股淡淡的青烟,自他体内被拔出。“这神魔香,助人明心道,知所求,可是别人问他就答,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确是个探求本心的好东西,对人也无害。可是这一刻的他将会变得更坚定,这会是你们心里的魔开启的时刻!我封了他的记忆,他不会再想起这事。道法无常,你们这些长辈连朗逸那孩子都不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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