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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后
我呆呆地跪在爷爷的坟前,不远处是挂在山间的瀑布,水哗哗的响着,让我不由的想起当年在天岚山时,爷爷训练我在瀑布底下练功情景。我和爷爷的缘分就是从那时一点点加深的。但我到终了都不知道爷爷这一生到底经历了什么,我只知道他一点儿都不快乐,因为他没有了亲人,在教导我的过程中他把我当成了他的亲孙女,最后为了我丢掉了性命。可悲的是在他临终时连我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想到这里,我的心一阵抽搐,我为这个老人心痛!我好恨好恨,但是夜君珩已经死了,而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风寥和风夙,他们一定是在躲着我,那天夜里太过混乱,我没有刻意的去找他们,我知道就算杀了他们也不足以弥补我心里的伤痛的千分之一。可如果就这样放过了他们,我却又不甘心。
“节哀吧,星月,人死不能复生。”风寻默默地走过来,和我跪在一起给爷爷磕了头。“我知道其实是因为我,爷爷和阿思才会死的,如果不是为了来救我,他们会在安乐岛上好好的活着,是我害了他们。”夜君珩死了之后,我们才知道,他是被夜昊天给藏了起来,因为风寻执意不肯与我为敌,所以夜君珩本想将他处死的,是夜昊天偷偷的将他救了出来并把他藏了起来。直到那天晚上才派人将他带了出来。徐挺的毒也解了。夜昊天带着夜君珩的尸体回天岚山了,他说要把他的父亲带回家。他走之前,我让他把风寥和风夙交给我,但他告诉我,他俩知道我会找他们寻仇,任务一完成,就分别和他们的师父远遁了。我告诉他,如果有一天,让我见到他们,我一定会杀了他们以告慰爷爷和阿思的在天之灵,哪怕岚夜山庄倾全部力量与我为敌我也不在乎。
“星月,不管风寥也好,风夙也好,就算是星弥、陈三哥他们都背叛了你,我也会守护在你身边的,至于风寥和风夙,不需要你动手了,就交给我吧。”风寻对我说。背叛吗?我想起了星弥,是啊,其实他们早就不是当年一起结拜的孩子了,人长大了,心也长大了。“寻哥哥,星弥早已不是当年的丫头了。”我把星弥的事情对风寻说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才说:“好吧,既然都散了,那么就散了吧,好在我们还在一起,星月,你放心,自始至终,我都会在你身边。”我看着他,点了点头,心里暖暖的,幸好,还有一个人在。“好了,我们回去吧,他们还等着你回去一起商量如何将娘娘放到皇陵里去呢。”说着他扶我站起来,因为跪的时间太长了,腿麻的都不听使唤,我把全身的重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一步一步地向不远处,我们临时搭的营地挪去。
营地一片白色,宁傲凡见我们过来了,迎了上来,将我接过去,“怎么,腿麻的连路都走不了了吗?怎么不运气恢复一下?”说着,将我放在榻上,用手抵住我的后心,真气在我体内运行一周之后,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啊,端木泽怎么样了?”“他的身体没有什么事了,只是精神不好,公孙夫人和阿思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宁傲凡说。“我去看看他吧。”
公孙柔和阿思的尸体被宁傲凡用秘法处理过了,听说这样处理过的尸体能够保存很长时间都不会腐烂。我走进临时搭的灵棚里时,端木泽正静静地跪在那里,身体刚好的他看上去脸色有些发白,很是虚弱的样子。三位姨娘也跪在一旁守着灵。我上了香,行了礼,来到端木泽的身边,跪坐在他的身边。
沉默了好一会儿,端木泽开口了:“我从小就带着一张面具生活,却从来没有人告诉我是为什么,师父只是一再地告诫我,面具不可以摘下来,吃饭不可以,睡觉也不可以,甚至是当着父母的面都不可以。那时我以为自己是端木家的孩子,除了在安乐岛与师父一起练功,就是生活在端木家。”静静的灵堂里,他的声音低低地响着,“那时我觉得爹娘对我怪怪的,爹整日里忙,根本就见不上面,娘似乎也是不想见我,每次见了面都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我以为是因为我常年在安乐岛上,回家的次数太少造成的,于是每次回去都拼命的做事,想要讨好他们。但无济于事。我知道他们不是这样的性子,因为我亲眼见过他们对待我其他兄弟时的亲热样子,那种亲热让我很羡慕,我觉得那才是一家人该有的样子。甚至有一段时间,为了能得到那种亲热,我离开岛,在家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得到的还是漠视,不仅我的父母对我漠视,连我的兄弟们都对我好像都很有敌意,是的,他们对我的就是敌意。后来长大一些了。我渐渐怀疑我也许根本就不是这家的孩子,因为面具底下的这张脸跟他们一点儿都不像。我去问师父,师父的态度加深了我的怀疑。再后来,你突然被皇后收作了义女,而我的爹娘却为我求娶你做我的妻子,那时我特别高兴,觉得爹娘还是爱我的,还暗暗地责怪自己,怎么会怀疑这么好的爹娘不是自己的,否则他们怎么会进宫为我求娶这么好的妻子。难得的是皇后娘娘还答应了。那些日子我真高兴。可不久我就遇刺了。被刺中身体的那一刻,我很清醒,之所以会被那些刺客得手,是因为我着了宁尘的道,我大惑不解,这是为什么?”端木泽停了一会儿才接着说:“不过还好,也许是最后时刻宁尘良心发现,大概想起来这些年了的兄弟感情吧,总算是留了我一命。醒来之后,他就不见了,师父告诉了我一切。最初知道这件事时,我简直就不能相信,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吗!怎么还会有人编出这样让人匪夷所思的故事来呢?后来皇上死了,发生了宫变,说心里话,对于皇后,我一点儿都不可怜她,甚至我都恨她,师父说她是我的母亲,可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母亲呢?因为她四个孩子从小都没有了母亲,若我是东方阳,我也会这么做的。东方皇上下葬的时候,虽然我的身体并没有完全康愈,但我还是远远地跟在送葬的队伍后面了,这一生都无法尽孝了,我不知道他在死的那一刻有没有后悔。后来虽然依照师父的命令到了朝露殿,守着你们,但对于这个母亲,我还是有恨的,其实我也看的出来,你也不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是我的母亲,没有办法,我是恨她又可怜她。可没想到,直到她去世前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她过得那么辛苦,原来她真的是因为没有办法才做出那些事情,原来她是真的爱我们,可她死了,害她的人也死了,我连仇都没有办法为她报。还有阿思,那个最爱跟着我的小师弟居然是我的亲弟弟,这大概是整个事件中最让人开心的事情了,只是,阿思才知道多久?就被杀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闷闷不乐,好容易找到了家人,还没高兴几天,就走了,他还是个孩子啊,他们怎么就下得去手?”端木泽不停地说着。我不停地流着泪,不停地自责着,如果不是想着帮我救人,他们就都还好好地活着,是我害了他们。我连对不起三个字都说不出口了,第一次这么深刻的感受到道歉真的没有用啊,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活过来了。
皇陵,位于樊城西大约一百多里地,我们一行人将公孙柔和阿思的遗体带来了。按照祖制阿思是不可以进皇陵的,我们决定把他埋在皇陵的边上,这样他离爹娘也近一些,活着的时候没能在一起,但愿现在能在地下相聚吧。
看起来东方阳兄弟俩对于东方家族真的是恨的挺彻底的,皇陵这边连个像样的看守都没有了,只有几个年老的宫女在这边守着,定期打扫打扫卫生啥的,于是,我们都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进了地宫。公孙柔安安静静地躺在东方世贤的身边,两个人生前历尽了磨难,最终能生活在一起,也算是幸福了,现在一切困扰都没有了,想来在地下他们一定会过得更好。
走出了地宫,太阳暖暖的照着,让人觉得很舒服。“岛主,我们回去吗?”徐挺问道。宁傲凡说:“你们先回岛吧,徐挺你带着大家先回到岛上去,我和星月还有点儿事情要去办。等办完了事情,我们再回去。”“我们和你们一起去吧。”端木泽说。“不,这件事情人多了反而不好,我想凭我和星月的功夫,足以了。”我和宁傲凡都没有告诉他们我们到底要去做什么,毕竟东方阳的事情听起来有些悚人的,而且我的底细除了宁傲凡之外,别人也并不知晓,这要解释起来也是一件麻烦事。“别人可以回去,但我不会走,”风寻斩钉截铁地说,“我说过,星月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看了看他,叹了口气说:“好吧。”“师父,我也跟你去。”小笛在一旁说。经历了这些事,这个孩子明显有些大了。“好孩子,乖乖的跟着徐师傅回安乐岛,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到了那里好好的和徐师父还有端木师父练功,等师父回来了,要查的,要是没有什么长进,小心我可要罚你的。”“星月,你确定不需要我们吗?”端木泽问到。“是的,你和徐师父带着小笛回岛上吧,我们会回去的。”我对他说。“好吧,我们等着你们回来,一切小心!”端木泽看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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