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袖舞有白雪

菊丸的牙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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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一向交好的东弥来访,盛都百姓喜闻乐见。家家户户也趁着年节把屋里屋外打扫装点得更加漂亮。商贩们把上好的商品拿出来,小老百姓们也想着置办负担能力之内的用品。一时间,倒是刺激了赫连的经济发展。

    年节如期而至,东弥的来访大队轰轰烈烈地开进盛都。得到了百姓的夹道欢迎。

    皇宫内,一切准备就绪。皇帝亲自到皇城门口相迎接见,一众大臣、将领,后宫太后、皇妃、嫡公主等人随驾接见。

    这只是开始。

    叶颜和月相约到杏的宫中相见,只见嫡公主正卧在榻上,一众宫女忙忙碌碌为她捶腿捏肩。

    “噗。”两人笑了,而杏哭笑不得。

    “我真是自在久了,才不过拘谨了一上午,就浑身不舒服。”杏歪着头垂着自己的肩,楚楚可怜地看向小姐妹们,“这种状态和亲,到了东弥我岂不是要累死自己?”

    叶颜捂着嘴也憋不住笑喷:“素闻东弥新王一表人才,嫡公主在东弥也被传唱成出尘绝艳,这幅模样要是被东弥王看见……噗。”

    “你们够了!!!”杏唉声叹气,神尾彰她是见到了,的确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一想到对方第一印象几乎完美,杏更没底气了。“今晚大设宴席为东弥使团接风,席间还要进行惯例的文试武功。”

    “文试中,《舞》的担当就是小杏了,而且我们之前已经练习过很久,一切按照往日的状态就好。杏的舞蹈如掌中飞燕,灵动袭人,根本不必担心。何况……”月顿了顿,笑道,“说是文试武功,无非只是个面子问题。”月眨了眨眼睛。

    叶颜笑道:“当初把大公主换掉真是太英明了。”

    使团到来,领导层白天几乎一直在商议两国交往的问题。

    这次赫连将接待外使的职权交由侍亲王——手冢国光。在之前贪污大案中,手冢协助调查有功,还另外查处了三处窝藏银矿的案子,皇帝想着是时候牵制一下平亲王了,便将手冢提拔上来。

    当然,在外人看来,储君之位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手冢将安置使团的任务交给了越前龙马。

    “还请各位东弥贵客在此好生休息,晚上宫里宴请东弥使团,到时再聚。”龙马面无表情地说着客套话,对方的负责人略感懵逼。这语气是瞧得起我们呢?还是故意板着脸呢?

    虽然都不是——他天性使然。

    这次东弥除了带来自己人,还带了一位远渡重洋而来的英吉利音乐家——西塞罗。

    此人追求音乐的极致,为了探寻各地音乐的不同而到处游历。远渡重洋其实不是本意,他偏离了航线,最初漂泊到距东弥几万里的【马赫群岛】,而后顺着洋流到了另一片大陆——【洛玢】,再后来才漂流到东弥,被王室收留。

    庭院内传出从未听过的美妙声响,龙马驻足回望。

    东弥使团的负责人温和地介绍道:“是我们带来的英吉利音乐家弹奏的曲子,他所用之物名为钢琴,乃西方乐者之伴。”

    龙马点了点头,离开。

    “……原来他不是喜欢这音乐吗?”使团负责人疑惑地挠了挠头。

    赫连风土人情开放,外国使团的接待庄重有礼数,却不会像是保护机密一般禁止交流。

    于是揣着好奇心,鸿婷、叶颜、樱乃还有月,拉着半路截来的菊丸一起跑到外使馆来玩,啊不。

    来打招呼行地主之谊。

    “这是……”

    “嘿?从未听过的音色啊。是何人在演奏?”菊丸瞟了一眼,东弥的使团负责人瞬间拜倒在王爷的气场之下,毕恭毕敬地回话。

    “是被我国王室收留的英吉利音乐家,西塞罗。”

    “真是幸福的声音。”樱乃闭上眼睛,心情像是吃到了甜美的糖果。

    “我也觉得很欢快诶。”鸿婷笑嘻嘻地附和着。

    叶颜略显困惑:“为何我听上去感觉到一丝哀伤……”

    “哦?”使团负责人笑道,“这曲子在东弥的时候,听到的每个人都会因心境不同而有不同的感想呐。”

    “心境……那你是经历了什么导致了一丝哀伤?”鸿婷歪了歪头,化成了豆豆眼坏笑着看向叶颜。菊丸、樱乃和月也很好奇。

    “……没什么。”叶颜脸上带笑,压着火气在外使面前给大公主留个面子,要是往常绝对会怼回去。

    “越来越想见见那位音乐家了。”菊丸笑道。

    在东弥使馆与英吉利的音乐家有了一番际遇,菊丸掐着时间把女孩子们带回皇宫。

    “你们三个,赶快回去更衣打扮,晚上的压轴表演比试什么的,重头戏都在女孩子肩上哦~”菊丸眨着眼笑道,“没有人愿意看那些毫无乐趣的大男人的。”

    “……”

    “四哥你真是的……”鸿婷一脸的鄙视。

    “哈哈哈~”菊丸笑着笑着叹了口气,“虽然没什么人会看我,为了礼数也得回王府一趟更衣……”

    “四王爷再与世无争,也是赫连的代表啊~”叶颜笑着安慰道。

    “比起忙前忙后的两位皇兄,我真的是太悠闲了~才有空带你们到处玩啊~”菊丸笑着摆了摆手,先行离开。

    晚宴特意做了“赫弥全席”,席间文试武功的较量也随之开始。

    文试又分琴棋书画。“琴”也就是音乐,“棋”专指围棋,“书”包括书法与作诗,“画”则是临时选题即兴作画。

    至于武功,则如其名,是武力的比试。

    按照顺序,最一开始的便是公主郡主们合力准备的“琴”。作为主办方,赫连将出场的顺序决定权交给了东弥。

    “那么,就由小女子先行献舞,为陛下、吾王以及在座的各位尊贵的大臣们助兴。”东弥使团中,一位纤细动人,盛装打扮的年轻女子从容上前。“小女子,绪方。”

    另外,一名身着与舞者同色系的浅葱色和服、手持三味线的年轻女子,与一名外国人各自上前,作为舞者的伴奏。

    名为【钢琴】的乐器被一众侍者抬上来时,赫连众人皆发出小声的惊呼。这是从未见过的新鲜玩意,赫连与世界的交往还未触及遥远的英吉利。

    三味线弹起,却不是东弥以往悠长、缓慢的调子,而是颇为活泼。钢琴的切入恰到好处。殿外还响起的烟火的声音,是东弥使团方率先同赫连管理方打过招呼的,否则在吉时未到时擅自放花完全可以治罪的。

    烟火响起时,手冢对看向自己的父皇点头表示确认。

    舞者绪方活泼的身姿在大殿中央,仿佛殿外盛开的烟花。

    “这不是……我们白天在使馆听到的那首曲子吗?”月不可思议地笑着。

    “是啊……半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了。”叶颜被震撼得颇为深刻,频频点头。

    所有人按品级落座,两位郡主挨在一起。公主那边,嫡公主杏坐在离皇帝最近的位置,其次是大公主鸿婷、三公主樱乃、四公主清宁。

    鸿婷拉了拉樱乃的衣袖:“现在听这首曲子,和白天听到的完全不同了呐。”

    樱乃点头:“三味线和烟火的声音把钢琴哀伤的音色掩去了。”

    曲终,舞毕。短暂的沉默后,爆发了一阵掌声。新颖的表演和精湛的技艺得到了席间的一致认可。

    绪方在掌声中悠然退场,三味线演奏者和钢琴弹奏者也跟着退下。

    杏起身,还沉浸在那欢快的曲子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叶颜无奈地笑道:“我们的《月中天》是缓缓抒情,和东弥的风格完全不同啊~”

    月点头应是:“他们的表演更适合过年的气氛呐~不过,重在交流~杏的舞技和你们的演奏一点都不逊色。快去吧~”

    “嗯~”杏已站在大殿中央,叶颜看樱乃和清宁都起身,也跟着上前。三名歌者也就位。

    杏的舞衣是深蓝、藏蓝、浅蓝的组合,水袖灵动,裙摆飘扬。在叶颜温柔的笛声中,樱乃动听的琴声中,清宁与歌者婉约的和声中,有如纯白的月光。

    余音绕梁,一切都显得意犹未尽。掌声在寂静了很久之后,才爆发出来,甚至有人感动得落泪。

    按照惯例,舞蹈也需要有人来解说。东弥的三味线演奏者率先上前,比起演奏时完全不引人注目,她现在看上去仿佛带着不容小看的气场。

    悠然行礼:“小女子潮路,是东弥王宫领事。”

    同为皇宫领事,赫连的堀尾公公默默挺直了腰杆。

    “曼妙女子,袅娜腰肢,鹧鸪飞起春罗袖。流水行云,蝴蝶翩翩。”这是潮路给出的评价。

    众人一致认同,赞美之言不绝于耳。

    轮到赫连这边,嘴炮担当自然交给了月。她微笑着起身向前,比起潮路的不卑不亢,身为东道主,多了一分从容。

    “琴声袅袅,歌声婉婉,袖舞有白雪。”月看了眼殿外鹅毛般徐徐飘落的初雪,“轻移莲步,长发侧披如瀑。出尘如仙,似幽兰,不食人间烟火。”

    席间一时间陷入沉默。

    “噗~”

    “哈哈哈哈~”

    菊丸没忍住,随着他的笑声,东弥的王也拍手大笑。

    “我们输啦。”神尾笑着看向自家侍官,“再如何出神入化,到底是凡人。赫连嫡公主却已如仙子,望尘莫及。”

    潮路握紧了拳头。明明曲子舞蹈都不逊色的。

    “琴”的比试算是赫连保住了东道主的面子,为后面的交流开了好头。“棋”与“书”同时进行,需要安静的环境,但毕竟不是真正大赛的性质,所以赫连乐宫负责了背景音乐的演奏,大家在和谐欢乐的气氛中安静地互相敬酒,轻声走路,点头致意。

    而“画”的时候,鸿婷着实风光了一把。大公主的得意技就在国画,工匠有鬼斧神工的美称,鸿婷的画作则可用跃然纸上来形容,活物呼之欲出,静物惟妙惟肖。

    武试的担当自然交由桃城武这位禁军大统领,而东弥派出了王的近随,武士大石秀一郎。

    所有的环节完毕,胜负已经不是人们最初关注的了。两国甚至在席间确定了继续通商、联姻的协议。

    时间从夕到夜,女子们总是不胜酒力,这个时间,女眷可以自由活动。继续用餐、谈笑或是出去醒酒都可以。

    月和叶颜结伴到殿外吹风。

    “东弥那都是些什么人!”

    “……怎么惹着你了?”看着愤愤不已的叶颜,月无奈地笑了。

    “不过是东弥王的侍官,却敢与我赫连嫡公主叫板!”

    “那也没办法啊,事关一国颜面。虽然我觉得跳舞本身没什么,但是这些东西一牵扯到政治就变得不简单了。赫连输了丢面子,东弥输了面子上更要被压制不得翻身。”

    “唉……”两个姑娘同声叹气。

    “潮路虽没有字字珠玑,眼神中却有尖酸之意。总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月皱着眉思考,“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叶颜没好气地叉着腰:“就好像她男人被抢了似的。”

    “噗!就是这个!”虽然这话不该从一府千金口中讲出,却一针见血。

    叶颜惊讶得张大了嘴:“她喜欢东弥王啊?”身为东弥王的领事,平日里的确有大量时间和他们的王接触啊……

    “八成是。”月不置否,“不过她再怎么矫情也没用,东弥的王后注定是小杏。自这二人诞生之日起,就已命中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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