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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闪烁,时间一寸一寸的流逝。屋外或许有狂风暴雪,但屋内自成一体的安宁幽静。
幽静的却不含人心。
秦娥的内心,此时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也不为过。
她万万没想到,孟景柯居然会说喜欢她。
“我喜欢你,你可有一丝喜欢我?”
这是她曾经多么渴盼而不敢奢求的情话,如今竟然梦想成真。
但这梦于她却如噩梦。
留恋,再留恋,这个熟悉又陌生,心悸又心伤的怀抱。秦娥推开孟景柯,“孟大人,慎言。”
孟景柯逆光站着,眉眼看不真切,秦娥也不敢抬头把他看得真切。她怕一抬头就露了相,心底的那些真实的想法就藏不住了。
“孟大人,我不会喜欢你,也不能喜欢你。刚刚的一切我就当没发生,您请回吧。”
孟景柯默不作声,秦娥心里痛苦的想着,这样高傲又贵重的人,却低声下气的说喜欢自己,问自己对他有没有一丝喜欢。
而她这样决绝的拒绝了他,他的心里一定很恼火,他们再也没有可能了。
他们也不应该有可能。
“为什么?”
秦娥不敢置信的抬头,孟景柯幽谧深邃的眼睛望着她,“为什么?”
孟景柯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像个君子一样,有风度的松开手,礼貌的告别。
但他不甘心。
他强烈的感觉到秦娥对他是有情意的,可是一直在回避这份感情。他要问个明白,尽管这种纠缠的行为是他平日所不齿的,但他顾不上了。
当局人,情之所困,全无理智。
孟景柯想,反正我从来也不是个君子,我只要问个清楚明白。
秦娥没想到一向风度翩翩的孟景柯,会变得这般执着。“没有什么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总有一个理由,你告诉我。”我听了,心也就认了。
秦娥说不出理由。
她能够背叛自己的心情拒绝他,却不能违心的说一些子虚乌有的话。
孟景柯在她眼里,处处都好,她想不出说些什么。
“你很好,但只要你是静安侯府的人,就不行。”
孟景柯松开手,目露惊讶。
话一旦说出口,心里也就没有了顾忌。
“你是静安侯的长子,只为这个身份,我就不会喜欢你。”
“为什么?”孟景柯忍不住再一次发问,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秦娥为这个拒绝他。
秦娥闭了闭眼,一字一顿的说道:“因为我恨你们,我恨静安侯府。”
泪水再一次滑落,最不愿说的话,最不愿见到的场景,终究都出现了。
孟景柯慢慢后退,脸上是困惑和震惊。
门外突然传来冬梅急切的声音,“大小姐,二小姐回来了,奴婢看着不太好。”
秦娥心头一凛,千百个坏念头在脑中闪过,拉开门紧张道:“出什么事了,什么叫不太好?”
“二小姐哭着进的门,进屋就把门反锁上了。”
秦娥拔腿就要往秦嫣那跑,刚迈出一步,忽然想起孟景柯还在屋里。回头望去,半开的窗户窗帘轻晃,屋里已经没了孟景柯的踪影。
他走了,曲终人散,他们的感情还未开始,便草草收场。
再不会相见。
心里蓦地一痛,秦娥捂着胸口弯下腰。
冬梅焦急道:“大小姐您没事吧?”
秦娥捂着胸口,慢慢拔着气,“我没事,你别嚷嚷,让大家知道了担心。走,去看看嫣儿。”
秦嫣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任灰文和翠儿怎样呼唤都不开门。
“到底怎么回事?”
翠儿哭着道:“三小姐拿了个花灯给二小姐看,二小姐看了脸色就变了,回来就把自己锁进了屋子里。”
“花灯?什么花灯?”
灰文比较冷静,解释道:“是一盏琉璃荷花灯,晶莹剔透,点上之后整个屋子都照的亮堂堂的。灯底有机关,一按机关花瓣层层打开,像荷花盛开一样,十分好看。”
灰文的话还没说完,冬梅已经白着脸道:“大小姐,难道是那盏八瓣琉璃荷花灯?”
秦娥的脸色也极难看。
“秦婷说了什么没有?”
灰文道:“三小姐问二小姐,这灯是不是很好看,还说二小姐若喜欢,她可以把灯借二小姐看几天。”
秦娥敲门,“嫣儿,是我,把门打开让姐姐看看你。”
片刻之后,秦嫣打开门,莹白的小脸挂满泪水,“姐姐!”
秦娥痛惜的抱住她,“秦婷给你看的是不是你的那盏八瓣琉璃荷花灯?”
秦嫣哽咽道:“是。”
冬梅柳眉倒竖,“那分明是二小姐的东西,她占为己有还洋洋得意的显摆,这也太不要脸了。”
灰文和翠儿如梦方醒道:“那是二小姐的花灯?”
“可不是么,那是沈家三舅爷五年前送给二小姐的,鎏金镶玉,又新颖又贵重,甭说满京城,就是全国也是独一份。”
灰文和翠儿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都紧张的不敢吭声。
秦娥的脸上涌上怒气。
那盏八瓣琉璃荷花灯,是小舅舅送给秦嫣的元宵节礼物,那是沈家出事前,她们最后一次见到小舅舅。
小舅舅出海过年时没有回来,母亲年都没有过好。直到十五那天,舅舅才回到家,来看她们时送了这样一盏琉璃花灯。
花灯是西洋物件,荷花造型,花瓣是用琉璃做的,上面画着八仙,形态逼真,工艺精湛。最精妙的是灯座底下有一个机关,轻轻一按荷花灯的花瓣会次第绽放,美不胜收。
这盏灯是秦嫣的心头好,日日放在床头,每晚都要点上,看着灯方能入睡。刚到辽东府的时候没有荷花灯,秦嫣夜夜睡不着觉。
没想到这盏灯竟然落在了秦婷的手里,还将秦嫣带回去,拿灯刺激她。
秦婷太不知好歹!
秦娥望着芳菲苑的方向,轻轻拍着秦嫣的肩膀,“嫣儿别哭,姐姐一定给你出这口气。”
秦嫣从她的肩头抬起头,“姐姐要做什么?”
秦娥轻抚她乌黑的头发,“那些魍魉小人,拿着咱们的东西快活的够久了,是时候把咱们的东西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