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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太后笑得眼睛也眯了起来,配合地说道:“没有。”
“你媳妇还未及笄,我自然要给压岁钱,你这么大个人倒好意思讨!”
出了宫,殷太后也不自称哀家了,顾玦与楚千尘也高兴她这样。
殷太后说完还顺势在顾玦的手心轻拍了一下。
这同样是母子之间很多年没做过的动作,顾玦顺势把手放下了。
母子俩彼此对视一笑,亲昵的气氛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母子之间,这些年分别的疏离随着这一笑就消散了。
何嬷嬷看着站在楚千尘与顾玦中间的殷太后,也是眼圈泛红,默默擦着眼泪。
儿子赡养自己的母亲,共享天伦之乐,明明在普通人家,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可到了天家,却变得这么艰难,登天般的难。
可是王爷却硬是办到了!
何嬷嬷心里为太后感到高兴,忍下了泪意,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大喜的日子,不能哭,应该笑,对,应该笑才是!
这时,蔡嬷嬷笑眯眯地上前来请示,是不是可以传膳。
膳食也是早就准备好的,一直在厨房的灶上热着,等着主子们归来,却不想还等来了这么大的一个惊喜。
蔡嬷嬷心里琢磨着:待会她就要去王府的大门口好好放两串爆竹。
“传膳吧。”楚千尘笑道。
她与顾玦今天都留在怡安堂陪着殷太后用了一顿有些迟的午膳。
这是一顿团圆饭,虽然只有他们三个人。
大年初一是在鞭炮声中结束的。
这一夜对于很多人来说,又是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各有各的原因。
半夜又是时不时地又烟花爆竹声响起,过了午夜才渐渐消停,接着等到了天亮,就又开始了。
大年初二,出嫁女回娘家,不少人家都在放爆竹欢迎娇客回娘家。
本来,顾玦应该陪楚千尘去永定侯府的,但是今天沈氏会带着楚云沐他们一起回她的娘家穆国公府,楚千尘懒得应酬楚家那些人,干脆就和顾玦一起也去了穆国公府。
年前,楚千尘就提前问过沈氏的意思,也是怕他们去国公府会“不方便”,所以穆国公府也知道他们夫妇今天会去造访。
这一天的国公府里十分热闹的,敞开了国公府那气势恢宏的大门迎客,震耳欲聋的爆竹声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不仅是沈氏,还有沈菀、顾锦夫妇也带着顾之颜回来了。
穆国公府的各房人以及过来拜年的几位姑奶奶与女婿全都聚集在国公府内院最前面的正堂,屋子里坐得满满当当,每个人的脸上都噙着笑,十分喜庆。
这一幕在往年的国公府也不是没有,只是这一回的气氛有些古怪。
今日沈氏的身边少了大女婿楚令霄,身后多了楚千尘与顾玦。
众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往顾玦身上瞟,大部分人都没有办法像穆国公夫妇与沈氏那般泰然自若,多少有些局促。
毕竟这个人是连皇帝都忌惮三分的宸王!
沈氏给双亲行礼后,穆国公夫人就拉过长女的手轻轻拍了拍,然后就开始给外孙与外孙女们压岁钱,楚千尘、楚云沐以及双胞胎楚千萤与楚千舞个个有份。
孩子们接了红包,全都谢了外祖父、外祖母,又说了一些喜庆的话。
穆国公夫人笑容慈爱地赞了他们一番:“好孩子,都是好孩子了。”
穆国公夫人扫视了这些孩子一圈,发现楚千凰不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望,当她的目光扫过双胞胎时,对着她们招了招了手:“萤姐儿,舞姐儿,过来我看看。”
楚千萤与楚千舞有些受宠若惊,都笑开了花似的,连忙上前,喊着“外祖母”。
两个小姑娘也知道她们与穆国公府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从来不敢跟楚千凰比,后来楚千尘得了沈氏与穆国公府的看重,她们心里多少也是有些羡慕的,此刻见穆国公夫人如此和善,给的压岁钱也没有厚此薄彼,心里都很是舒畅。
穆国公夫人细细地凝视了双胞胎一番,笑道:“又长大了,长得是越发像了,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
她没有夸张,楚家这对双胞胎确实是一模一样,只是两人穿着的衣裳颜色不同,一个穿了嫣红色,一个穿了鸭黄色,两人梳着一式一样的双螺髻。
沈氏以帕子掩嘴,笑道:“是啊。她们俩要是穿着一式一样的衣裳,连我乍一眼看过去,都会认错,就是萤姐儿的右耳上有一颗红痣。”
沈氏朝楚千萤的右耳指了指。
穆国公夫人年纪大了,眼神有些不好,眯着眼细看了一番,笑着点头:“确实。”
这时,穆国公世子夫人凑趣地接口道:“母亲,儿媳腊月初十去路大将军府参加婚宴,他家也有一对双胞胎,都是男孩,瞧着十来岁的样子,不过,儿媳瞧那对双胞胎长得一点也不像。”
沈氏若有所思地说道:“大嫂,你说的可是路五公子膝下的那对双胞胎?”
“是是是,路家也就那对双胞胎,路家老夫人可稀罕极了。”穆国公世子夫人含笑道,跟着她也想了起来,“对了,是不是楚家有一个姑奶奶嫁到了路路?”
嫁去路大将军府的人正是楚令霄族内的堂妹。
沈氏唏嘘地感慨道:“我记得那双胞胎也快有十岁了,的确不像,一个似母,一个似父,一个斯文,一粗犷。说起来,楚家每一代远地、近地都出过几对双胞胎。”
楚千尘也朝楚千萤与楚千舞看了看,目光在两人脸上反复看着,似乎要找出她们的差别来。
楚云沐也学着楚千尘的样子去看双胞胎,嘴巴还凑到她耳边嘀咕了一句:“其实楚千舞比楚千萤还高一点,妹妹比姐姐高。”
楚千尘觉得这小子没大没小的毛病又犯了,伸指在他额心弹了一下。
小辈们都回了自己的座位坐下,穆国公夫人看着姐弟俩亲昵地打闹在一起,忍不住就想到了楚千凰,眸光一闪。
穆国公夫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拉住沈氏的手问了一句:“阿芷,凰姐儿今天没有来?”
屋内静了一静。
原本谈笑风生的众人皆是噤声,神情复杂。
沈氏平静地说道:“她说她病了。”
她的神情与语气都是波澜不惊,不带一丝起伏,似乎在说一个陌生人似的。
敏锐如穆国公夫人当然听得出来沈氏的言下之意,楚千凰不过是装病不愿意来而已。
穆国公夫人:“……”
穆国公夫人抿着唇,无声地叹了口气,一抹无奈而又失望的神情掠过眼底,心中略有一丝空落落的感觉。
还是沈菀撒娇地说道:“不来正好,我还不想见她呢。”
她噘了噘饱满的嘴唇,明明是当娘的人,做出这副撒娇的表情时,依然带着一丝天真与娇俏,明艳如冬日盛放的山茶花。
穆国公夫人又问起了楚云逸:“逸哥儿呢?”
自打楚云逸为了保住永定侯府的爵位不惜去救驾,还为此受了重伤后,穆国公夫人对楚云逸也有几分改观,觉得这是歹竹出好笋。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楚千尘把楚云逸当弟弟。
沈氏只是笑,没说话。
知女如穆国公夫人和穆国公,也就到底为止,没再多问。
楚云沐坐不住,跑去和沈家的表哥表弟聊天,于是楚千尘身边的座位就空了下来。
沈菀干脆占了楚云沐的位置,凑在楚千尘的耳边,以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过年前,楚千凰来找过我,问我讨两万两银子。”
“……”楚千尘微微挑了下眉头。
沈菀当然不会傻得借钱给楚千凰,笑容透着一抹狡黠:“我借口我们刚分家,没有这么多现银,敷衍了她一番,暂时先拖到年后。”
楚千尘转过了脸,与沈菀小声咬耳朵:“晚些我让琥珀拿一张‘银票’给你。”
姨甥俩亲昵地凑在一起,言笑晏晏。
穆国公夫人虽然听不到她们俩到底在说什么,却乐意看到她们姨甥俩亲近,唇角弯起,一下子就把楚千凰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沈菀抚了抚外甥女的衣袖,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豪气冲天地说道:“不用,也不过两万两而已。”
沈菀豪爽的笑容中又透着几分妩媚。
楚千尘抿唇笑,笑得意味深长,古灵精怪,道:“你就听我一句,到时候把那张直接给她就行了。”
沈菀隐约从楚千尘的笑容中品出几分深意来,知道她怕是别有用意,也就不再坚持,笑着颔首:“好,都听你的!”
她是个机敏识相之人,也没有多问。
楚千尘对着琥珀招了下手,轻声地吩咐了一句,眸中流光四溢。
楚千凰想要两万两银票,好大的口气!
打着坏主意的楚千尘嘴角勾出一抹狐狸似的笑容。
这笑容自然也落入了顾玦眼中,挑了挑剑眉。小丫头又想算计谁了?!
哪怕顾玦从来到穆国公府起,就没说过几句话,但他始终是众人目光的焦点。
比如沈氏,就一直在看他,用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微妙心情。
女儿就算嫁人后,也经常回侯府,但顾玦不是经常见到的,因此每次沈氏看到顾玦都忍不住多打量他两眼,想看看他对女儿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思。
沈氏不是没问过楚千尘,每次问她,她都说女婿好。
沈氏也相信女婿是真好,可她总觉得女婿可以再对女儿好一点。
这一次见顾玦,沈氏感觉这小两口之间又有什么不一样了。
顾玦除了喝茶以及与人寒暄外,目光只落在女儿的身上,小两口时不时地就会目光相对。
像是此刻,楚千尘叮嘱完琥珀就朝顾玦看去,对着他笑时,她的眼睛里像是会放光,而顾玦的眼睛也很亮,像是满天星辰都映在了他眼中。
忽然间,沈氏又放心了不少,笑着端起了茶。
与此同时,沈菀、顾锦与顾之颜三人已经在二老跟前站定。
比起两个姐姐家中人丁兴旺,沈菀一家三口显得人丁单薄,不过夫妇俩的脸上全都溢满了笑容,瞧着比从前精神多了。
辞爵分家,让他们三人宛如新生。
这两个月,顾之颜恢复得很好,楚千尘除了让顾之颜定时服药后,又让沈菀多带她出去走走。
沈菀也知道女儿其实怕出门,但是,楚千尘告诉她,别总让顾之颜待在一个她自己觉得安全的空间内,她的病得多接触人群才能好。
沈菀如今对这个外甥女彻底信服,因此无论楚千尘吩咐什么,沈菀都一一都应了,而且全都照办。
对于女儿这段日子的变化,沈菀最是清楚,现在女儿的样子看着和正常的小孩没什么差别,只除了有些胆小外。
此刻,顾之颜也在众人的目光中给外祖父、外祖母福身拜年,她不像其他表姐表弟们那么会说讨喜的话,也只是轻轻地唤了声“外祖父、外祖母”而已。
但对沈菀与顾锦夫妇来说,女儿此刻的表现已经很好了。
顾锦揉了揉顾之颜的头,笑眯眯地说道:“七娘,外祖母给你的压岁钱,你就自己收着,别给你娘。”
顾之颜还真是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把红包往袖里一揣。
沈菀:“……”
沈菀还来不及说什么,顾之颜已经被人来疯的楚云沐招呼着一起玩了,孩子们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楚云沐炫耀地告诉大家他有一匹属于自己的小马,是他姐夫给的。
于是,所有孩子们都艳羡地簇拥着他看小马去了。
穆国公府中弥漫着孩童们愉快的欢笑声,今天是大年初二,不用去族学,不用做功课,只负责吃喝玩乐,对他们来说,可不就是一年中最好的日子。
等到楚千尘与顾玦夫妻俩从穆国公府回去宸王府的时候,已经是申时了。
回去后,两人就一起去了殷太后住的怡安堂,脸上皆是含笑,没有半点疲惫。
反而是殷太后心疼小儿媳了,抬手抚了抚了下她鬓角的头发,又去摸了摸她的脸颊,道:“你们怎么不先屋歇一会儿再来,我这里又不讲这些虚礼。”
她又不是那等子没事让儿媳立规矩的婆母。
说话间,殷太后还狠狠地瞪了顾玦一眼,意思是,儿媳还小,你都这么大了,总该懂事点吧!
顾玦亲自给殷太后和楚千尘斟了茶,动作优雅,也不用他再开口吩咐什么,看在此刻在屋内服侍的何嬷嬷与琥珀等人眼里,这已经是一个无声的驱逐。
嬷嬷与丫鬟们全都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殷太后喝了口茶,但还是觉得这事没完,得私底下再说说儿子。
是了,还是她马虎了,无论这小子再聪明绝顶,那也是在读书、练武、带兵上,这小子在军中待了这么多年,身边都是些皮厚肉粗的糙汉子,对于该怎么和姑娘家相处,根本就一窍不通。
殷太后刚想着是不是先打发楚千尘去休息,就见楚千尘朝门帘方向看了一眼后,小声道:“母后,接下来我们就不出门了,我想给王爷把那块箭头的碎片取出来。”
“……”殷太后没出口的话瞬间都咽了回去,脸上有些懵。
箭头?什么箭头的碎片?
之前,殷太后在宫里,又被帝后下毒伤了身子。生怕她忧虑过度,楚千尘和顾玦商量后,就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
楚千尘和顾玦对视了一眼,接下来的话就交由顾玦自己说了。
顾玦简而言之地把他在北地受过箭伤,留下一块箭矢的碎片在胸腔的事说了,说得轻描淡写。
殷太后只知道儿子从北地的战场上活着回来了,此前她也猜到儿子有旧伤,知道是儿媳给治好了他的伤,却没想到这旧伤竟然这么“重”。
儿子的体内竟然还藏着一块箭矢的碎片。
殷太后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耳边一阵阵嗡嗡作响。她手中的佛珠串掉了下去,而她毫无所觉,两只手都在肉眼可见地颤抖着,四肢发冷……
“母后。”顾玦抓住了殷太后的一只手,用掌心的体温熨帖着她冰冷的手。
坐在殷太后身旁的楚千尘反应极快,俯身一捞,就在那串佛珠手串离地半尺时把它稳稳地接住了。
“母后,别担心。王爷的旧伤不严重,我已经给王爷调养大半年了,也是时候了。”
楚千尘一边说,一边轻手轻脚地把佛珠手串戴回殷太后的左手腕上,殷太后的手腕白皙清瘦,与那暗红色的紫檀木佛珠形成鲜明的对比。
楚千尘说的“是时候”,并不止是说顾玦的身体调理得差不多了,也同时是在指时机。
如果只是从顾玦的身体出发,其实上个月她就可以动手了,可是她一直没敢动手。
因为他们在京城里,大家都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谁也不知道皇帝会突然使什么夭蛾子。
现在的时机正好。
皇帝和昊国联姻的事已经解决了,隔阂既然已经产生,双方的猜忌只会越来越深,皇帝与乌诃度罗再没有合作的可能了。
这对顾玦来说,是除了一桩大患。
现在又是过年,皇帝已经封笔封印,就算皇帝突发奇想地想对顾玦出手,并不是一句话就能成的,至少要下圣旨、用玉玺。
皇帝要是想提前开笔开印,第一个反对的是就是群臣,在大齐的历史上唯一一次破例就是五十年前冀州发生地龙翻身。
而且,连殷太后也已经接出宫来,如今顾玦更是后顾无忧了。
楚千尘反复地想过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了。
这箭头的碎片一直留在顾玦的体内毕竟是一个隐患,万一有一天那个碎片移动,割伤心脉,后果不堪设想。
医道也如行军布阵,将在谋而不在勇。
她既不能鲁莽,也同样不能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当出手时就得出手。
“母后,”楚千尘握住了殷太后犹在颤抖的手,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用一种缓慢而坚定的口吻道,“您放心,我会治好九遐的。”
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眨不眨,是那么坚定,那么沉稳,仿佛在说,相信她,她可以的。
如果是皇帝的赐婚圣旨刚刚下的时候,楚千尘这么告诉殷太后,殷太后不会信。
但过去这短短的半年已经让殷太后对楚千尘建立起足够的信心,楚千尘大概是除了顾玦外,太后最信任的人了。
她的这个小儿媳,说一不二,有几分男儿顶天立地的风姿。
她说她会治好顾玦,殷太后是相信的。
即便如此,殷太后的心仍然有点慌,喉头像火灼烧似的泛着火辣辣的苦涩,发不出声音来。
殷太后紧紧地反握住楚千尘的手,猛点头。
她相信!
殷太后的眼圈微微泛红,一手握着楚千尘,一手握着顾玦。
楚千尘以帕子为殷太后拭泪,笑着又道:“王爷还要母后坐镇呢!”
她的这一句话比灵丹妙药还管用,为人母者,为了自己的子女,就能孤军奋战撑得起一个家,甚至是一片天下。
没错,儿子还需要她呢!殷太后在心里告诉自己。
她不能给儿子、儿媳添乱,越是在这个时候,她越是要坚强,越是要成为他们的支柱。
在一阵宛如天旋地转的激烈情绪后,殷太后的心开始平静下来了,眼神也变得坚定如磐石。
顾玦笑了,看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子,平日里清冷的脸庞上犹如洒着暖阳般,难得戏谑地说了一句:“有你们在呢。”
他相信他的小姑娘能治好他!
“是啊,有我们在呢。”殷太后的心更镇定了,眸中像是经历过沧海桑田后般沉淀下来。
她其实是知道的,要取出儿子胸中这块箭矢的碎片没儿媳说得那么简单,但是,她相信儿媳会成功,儿子也会活下来。
她的儿子经历过战场上的千锤百炼,披荆斩棘,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好不容易娶了心上人,他又怎么甘心就这样去死呢!
两人先从怡安堂离开了,也是给殷太后收拾心情的空间与时间。
之后,夫妻俩一个回了正院,一个则去了外院的韶华厅,厅堂内,早就坐了不少人,苏慕白、程林华、薛风演、莫沉等人全都被召集到了那里。
顾玦从来不喜欢兜圈子,开口的第一句就是:“接下来有一段时间,宸王府需要你们几个担起来了。”
顾玦徐徐地看着众人,锐利的目光最后落在了苏慕白身上,似是警告似是叮嘱道:“苏慕白,这一次你不要让我失望。”
“……”
“……”
“……”
众人皆是一惊,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长着一颗七窍玲珑心的苏慕白最先猜到了什么。
他试探地开口道:“王爷,王妃她……”
顾玦肯定苏慕白的猜测,云淡风轻地点了下头。
苏慕白霍地起身,平日里总是透着一股子“一切尽在我手”的青年此刻神情肃穆,郑重地抱拳道:“王爷放心!”
顾玦又盯着了苏慕白片刻,下了第二个命令:“若有‘万一’,以后都听从王妃的。”
万一?!其他人双眸睁大,终于也都反应了过来,神色复杂。
其实,他们中的很多人老早就想问王妃关于王爷的伤,但是都不敢问,有期待,有忐忑,也有恐惧。
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他们是震惊的,震惊之后,又变为坚定,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坚定的信念,一种与殷太后一样的信念。
程林华、薛风演、莫沉等人也都起身,齐齐地抱拳,全都是神情庄重,眼睛灼灼生辉。
不会有“万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