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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三:联手
“那是……那是……”群豪无不振动,清泠、雪晗二姝尖叫出声,只见严松掌力如长川大河奔腾而上,右掌擎天,由臂至手,恍惚有数道涓细溪流汇聚,绵延至掌心处,接着他身如离弦之箭,俯瞰后,单掌之势如玉龙倒悬,携着千江万水一拍而下,将沈非云通身笼罩,声势之雄壮,不亚于钱塘江潮,大声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
“号长风急暗云催,铁鼓雷鸣战未回。一袭白衣寻敌去,三军带甲几人归?[1]好一招‘天海俱空’,并世再难有第二掌了。”
“轰!”沈非云坐下的轮椅就如被击得粉碎的水桶,碎屑井喷四溅!!“啊!”群豪疾呼。这一掌空了天青、空了海蓝,万物俱消。功名似烟、富贵如云,成也好、败也罢,终是归于虚无,空空如也。
就群豪都在为藏剑阁主惋惜之际,只听方旭大叫:“身后!”
一个身影在惊涛骇浪之中跃然而出,指作剑貌,无形剑气陡然射中了严松后腰命门穴!那人竟是藏剑阁主沈非云!
原来沈非云眼见严松这掌威势难当,便使了个金蝉脱壳,暗度陈仓之策,右掌拍车使身纵,左掌击地使身起,一个转身,弃了坐下轮椅不说,更是将严松后心破绽尽收眼底。众人都被“天海俱空”的声势所惑,即令严松自己亦认为名垂四海的藏剑阁主必将命毙此掌之下,哪料想得到此等云谲波诡之变!?
但是即便如此,藏剑阁主就此胜了么?
“什么!”沈非云目露讶色,从决斗开始至今,他从未显露过半分怯懦,哪怕对手是“苍南一掌”,这个足与其父相抗的绝世高手,他也不曾害怕过、惊异过。那是因为,他成竹在胸。而此刻,他的心中生出了一丝不解,更确切的是,难以置信!
那股无形剑气确确实实地击中了严松的穴道,而他竟浑然不觉,翻身就是一掌!沈非云身在空中,避无可避,当下双掌平推,可来力之雄,直可穿墙裂石!非云只觉双臂不仅剧痛,反撞向自己胸口,他口咸胸闷,身子便如断线的风筝直飞出去,跌落在了擂台上。
“大哥!”清泠、雪晗同时出手,袭向严松左右。杨寰骂道:“以多欺少么?”他正待上前,却见严松双掌“啪啪”两下,便将二女逼退,接着他大袖一甩,昂然立于擂台正中,霸气凛然!
“咳咳……‘苍南一掌’,果然名不虚传。”沈非云伏在地上,抹去口角血迹。昆仑奴忙将他扶起,以供清泠、雪晗施救。
杨寰见严松已胜,朗声道:“苍南掌门技胜藏剑阁主,可还有人不服?”群豪面面相觑,无人上台。杨寰道:“既无人上台,那么便请参见南武林严松盟主吧!”
苍南弟子登时掌声雷动,严松面上也露出一丝难得的微笑。他适才硬生生受了沈非云剑气一击,虽然将之击败,但一掌之后也让周身一阵剧痛,急忙趁杨寰说话时暗调真气,此刻虽无大碍,但内息仍是不畅。
他双臂抬起,止住呼声,正欲说话,却听一人大声道:“且慢!”
声音并不大,但在会场中无比清晰地传开来。
沈清泠眸尖卸了一点忧愁、沈雪晗眼角含着一抹温柔,两姐妹表情虽异,心内均是暗喜:“他来了!”而沈非云眉梢的神态,则是另一股的复杂难明。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台下不知何时站着一个青年,白衣如雪无瑕疵,掠地清风微起伏,长身玉立上,手中折扇紧合,英气绝伦。不是杨凌是谁?
杨凌喝止严松后,缓步踏前。他衣袂迎风扬起,恰如一只昂首而来的白羽仙鹤,振展双翅,凛然不可侵犯。群豪仿佛被一种魔力驱使,纷纷趋首,纷纷让道,似乎松鹤所来,乃是仙人所授。
人总是如此的奇妙,即便心里是反对,即便被逼到绝境,若是没有人带头,他们永远都能逆来顺受。陈胜吴广揭竿而起,带出了反秦浪潮;十八反王,瓦岗为首,成就了反隋之势;唱出“冲天杀气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黄巢起义把唐王朝推向深渊。被逼同被带领,岂非是同样性质?当被逼与被带领同时存在的时候,人往往便不会再去思考,自己真正追求的是什么,而是随着这股潮流而前进。
杨凌缓缓走过童雄身旁,童雄怪叫一声,就是一拳打来。杨凌头也不回,反手一指戳中了童雄下肋。宇文臣双笔同时攻到,杨凌折扇一封,右腿踢中他膝环跳穴,立时又将之击倒。
严松见这白衣青年转瞬之间就将自己的两名得力干将击退,心中讶异:“这人是谁,我竟不识?”
“飞虎”许显纯、“锦豹”杨寰等均与杨凌交过手,心中均想:“不想月余未见,此人武功更上一层。他来搅局,虽是难缠,但严松已胜,即便不服,亦能以武力压制。”
严松站在台上说道:“这位小兄弟出声阻拦,不知有何见教?”
杨凌站在台下,一字一句地道:“你不能出任盟主之位!”
“为何?”
“因为你不配!”
群豪哗然。
严松目透凶光,双拳攥紧,盯着杨凌。杨凌亦不退让,双眸逼视对方,折扇护于当胸。
“为何不配?”严松冷冷地迸出了这四个字。
杨凌长吸一口气,朗声道:“大明朝至今有两百余年,然国运已猖獗,我辈江湖草莽,虽无意仕宦,却焉能见大好河山落于胡虏之手!?”群豪不明所以,见他说的郑重,都凝神细听。
“昔我大明北有鞑靼、瓦剌,今有后金,虎视眈眈于蓟辽。金主**哈赤,又素怀异志,只欲一朝起,颠覆我华夏芸芸。而圣主不明,蔽塞视听,不能任贤能,以致萨尔浒一役大败,伤损六万余人,而后熊廷弼、王化贞又败于**哈赤之手,其遂迁都沈阳,就势而下,意何昭昭!”
群豪纷纷点头,许显纯喝道:“我锦衣卫尚未敢谈国事,你一介白身,便敢妄议朝政么?”
杨凌冷冷地道:“天下人议天下事,何况我大明英豪乎?”众人见他豪气干云,大声叫好!许、杨见他声势即成,心头暗恨,却不敢再说。严松却淡淡地问道:“少侠所言不虚,只是这与我等推选江南武林盟主,又有什么干系呢?”
“干系大着呢!”杨凌看着严松,冷冷地说:“我大明朝廷以儒孝治国,我大明江湖则以侠义行走!后金凶残,实堪痛恨,如若南下,屠戮我良民千万,令我百姓流离失所,我辈英豪焉能视而不见?胡来但自守,岂复忧西都?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请嘱防关将,慎勿学哥舒![2]”杨凌心有所感,大声道:“人生在世,即便做个贩夫走卒,只要有爱国救民之心,那便是真豪杰!倘若只想着名望富贵,就算做了天下盟主,也不过是遭人唾弃!”
“啪!啪!啪!”沈非云拊掌赞道:“说得真好!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此仁人胸襟也!”
严松愀然不乐,道:“如你这般说,是指严某无爱国之心,是以不配当这南武林盟主?”
“然也!”
严松哼了一声,强压怒气道:“阁下是存心来找茬的么?”
“非也!这里人人可做盟主,独你不可!”杨凌冷然看着对方,喝道:“只因你严掌门暗地里勾结**哈赤,蓄意卖国!如何还敢自称有爱国爱民之心?我江南武林,又如何能奉你为盟主!?”
群豪听罢,惊诧万分,顿时间人人私语,会场沸腾起来:“严松居然勾结**哈赤!?”“严松要卖国?”“那锦衣卫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严松怒道:“阁下不要信口雌黄,含血喷人!”
杨凌盯着他双目,只见对方丝毫不避让,随即大声道:“现有太湖青龙帮截获严松叛国书信一封,可证其奉金主**哈赤之命,奉白银二十万两,结交东厂魏忠贤,冀其相让渤海辽东!”
众人都是“啊”的一声,显然这个惊雷一般的讯息,让所有人一时间都难以接受。许显纯、杨寰等锦衣卫则齐喝骂道:“胡说八道!”
“诸位倘若不信,且听杨某一读!”
群雄怔怔,均看向这个白衣青年,心中诧异不胜。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张开读道:“字付九千岁忠贤雅鉴。大明国立世百余载,久而不衰,非天子有才力,弃燕雀之小志;实千岁主谋划,慕鸿鹄以高翔!……”之后一大段都是歌功颂德之辞,直到:“今海内有变,孤励精图治,大金之势,雄于万国,意图渤海辽东。千岁何不因机变化,立功立事?如若成事,开国称公,孤必以朱轮华毂相报,拥旄万里,以滋壮也!”图谋之意全出,而后道:“今浙江苍南派掌门严松,孤之心腹也,孤今以严掌门携白银二十万两,北上而赠千岁,当知孤意之诚也。千岁明德高智,定不负孤之厚望。”再接下来又是一段歉和致辞,末书:“覆育列国英明汗[3]。”杨凌读完,将信扬起,信上一方朱红印记清晰可辨,依稀满文。
山麓千人神情各异,天顶明日如坠山尖。群豪不知所措,尚未出声,台上一人却已出手!
杨凌心知严松必会夺信,折扇一封,岂料对方掌势太强,这一下并不能阻其来势,眼见掌到,只得连退三步闪开。严松一击不中,撇头躲过沈非云无形剑气,喝道:“胡言乱语,编排严某!若非伪信,缘何不敢予我一看?”
杨凌不甘示弱:“待与群豪观毕,再予你看不迟!”严松急欲知信真伪,纵身来抢。杨凌左手护信,只以扇架,拆了十余招,颇感吃力。众人或欲助拳、或欲离去,摇摆不定。许显纯情知群豪心意已变,就欲诉诸武力慑服,伸手入怀,取旗一招,示意弓弩手放箭。可他旗摇三下,左右竟无半点动静。许显纯骇异非常:“我安插在山麓左近的均是锦衣卫好手,训练有素,怎么会这样?”
正待喝问,却见人群外围冲进来数人,其中一个正是凤阳陈知县。那陈知县冠衫凌乱,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两位指挥使大事不好啦!凤阳大牢被劫,囚犯全跑了!!”
“锦豹”杨寰大怒道:“怎会有此事!?”他大步上前,拎起陈知县骂道:“天牢内我已布下重重守卫,又有南谡先生相助,谁有本事劫牢?”
陈知县连连颤抖,心想这回头顶的乌纱帽肯定不保了,他就欲跪地讨饶,下官知罪求指挥使海涵什么的,忽地瞥见杨凌,端的是如逢大赦,忙道:“是他!就是他!劫牢的就是那个使折扇的白衣青年!”
“好你个杨凌!竟敢劫牢?”许、杨怒斥,正要出手,却听身后一声朗笑:“哈哈哈!两位指挥使,别来无恙啊?”许、杨回头,只见山麓侧一棵大树上立着一人,身量高大,手持长剑,竟是衡山派第一高手“中州剑”夏侯坤!
许、杨恍然悟道:“此人与杨凌联手,无怪能破天牢、退南谡。再加上我等瞩目沈非云与严松大战,以至于让夏侯坤如此轻而易举袭杀我左右埋伏!”
夏侯坤将一名锦衣卫的尸体抛了下来,随即纵身入场,衡山门人齐来参见。夏侯坤见众人目泛泪光,师兄青羊气若游丝,已猜到大致因由,心中惊怒。又见杨凌危急,无隙去寻许显纯麻烦,飞身长剑一抖,指向严松。严松回掌避开,杨凌压力骤减,大声道:“金刀门郑姑娘,令尊命案真相,现在可与在场前辈云说!”沈非云亦伏在昆仑奴背上、与清泠、雪晗二姝上前助阵。
郑菁等金刀门人不知何时已来到场中,朝孙百盛等前辈拜倒说道:“家父身丧逆徒贺连之手,原系严松授意而为,请诸位叔叔伯伯为侄女做主!”
“这?这却要从何说起呢?”孙百盛等茫然不解。
“孙老伯,我们在夏侯大侠和杨大侠的帮助下,终于抓住了凶徒,是他亲口承认的。”郑菁把手一招,两名郑门弟子把贺连押了上来。其中一个喝道:“贺连,快点从实招来。”贺连垂头丧气,叫道:“严掌门救我!”
郑菁道:“贺师兄说,严掌门因与后金大汗勾结之事为青龙帮众撞破,故而一路下帖邀集江南英雄赴凤阳会盟,又借机搜寻龙远江及书信下落。”她转述时,心内感伤:“而家父个性刚强,是阻碍严掌门会盟的一大阻碍,遂许贺师兄事成之后,坐上金刀掌门之位,再者贺师兄盗窃我郑家财物甚多,这、这才痰迷了心窍,做出那等背师弑长之事。”这郑姑娘哪怕痛恨贺连、严松杀害其父,但仍是称他们师兄、掌门,丝毫不失礼数。
众人见她梨花一枝春带雨,早信了七八分。此时杨寰、童雄、齐媚娘与沈氏二女交手、许显纯与宇文臣合斗夏侯坤都不暇他顾,严松自斗杨凌、沈非云,尚可出言:“这种小贼见风使舵,他的话也能信得么?”
群豪回思昔日许显纯下帖时,蛮横无理,此刻一相契合,都道实情如此,如今严松辩白甚是苍白无力,更是反感大生。
人岂非总是这样?即便是知交好友又如何,只有考虑到会危机自身之时,他们才会奋不顾身。所谓的为友报仇,所谓的师出无名,难道不都是给自己一个下台的借口么?
楚岱道:“郑兄啊!你死得可真冤枉!”另一个道:“严松既然意图卖国,会盟之后只怕明里暗地就是让我们去做番邦的走狗,为后金卖命!”“他既能以卑鄙手段对付金刀门,自也会对其余不从的门派下手,太可恶了!”更有人叫道:“还会什么盟!散了吧!”“若让这人做了盟主,只怕咱们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不错!不错!”群雄纷纷往外冲去,各派人数均不多,可一旦合成一股,锦衣卫与苍南派反不占优。
贺连见严松并无相救之意,反欲过河拆桥,况此刻他势已孤,忙道:“严掌门,你、你卸磨杀驴,那可别怪贺某把你的阴私抖出来啦,那天夜里,你让她来和我说,让我除掉恩师,如果我不干的话,她就要把我私窃郑门财物之事告诉老头子,我,我别无选择,只好动手……”他觉得,这么说,他们就会把愤怒转到严松的身上,他的眼神忽然狰狞起来:“你勾没勾结后金我不知道,但与她却……”他话还没说完,严松早甩开杨凌、沈非云,一掌打中了他心口!
贺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不相信严松的铁掌竟能如此迅捷的击来,他看着自己喷出的血溅在衣襟上,慢慢的,他看到的是蓝蓝的天,却什么也听不见了,往事在脑海中依稀浮现出来:
那一天的夜里,他大醉。酩酊之中,他抓着师弟们的手,希望能借到哪怕一两二两的银子。因为他的囊中,已没有分文。师弟们有的婉拒了,有的急急跑开,因为他借得太凶了,他总说,等我赢了,加倍还你。第一句他兑现过,第二句却从没有。他捶打着树,咆哮着,却被她看在眼里。她叫住了他,他看着她,姣好的容颜微笑着,就好像一束透过阴霾夜空的星光。他愣了。她把她脖子上的一串珠子给了他,那是老头今天刚给她的。那珠儿每一个都闪着绿色的光亮,他知道,这些翡翠明珠拆下来足足有三升,价值至少五万两。一次,两次,接二连三。他发现自己欠的钱越来越多,再也无法离开她。她总是微微的笑,对他的要求从未拒绝。于是在那个销魂的夜里,他与她,执柔荑、偎香雪,他占有了他师父的女人。他的心里似乎有块蜜,甜滋滋的。
可就在那一夜后,她再也没有让他碰过一下,她只对老头子笑,只握老头子的手,也只和老头子上床。他看得眼也红了,拳也紧了,却无可奈何。因为,他得叫那个老头子一声师父,叫她一声师娘,哪怕老头子老得很,而她却比自己还小得多。他终于忍不住去找她,问她究竟喜欢谁。她只笑了笑,什么也没回答。他一把扑了上去,摁倒了她,扯掉了她的衣裙。她没有抵抗,没有挣扎,更没有呼喊。他又一次得逞了,可却更痛苦了。他成天赌,赌得更凶,成天喝酒,喝得更醉。他被师父骂过,可他却没有办法。不赌,不喝酒,他该如何度过那些没有她的夜晚呢?他忍住心里那个可怕的念头,却瞒不过她的眼睛。
“前些天,他问我那一串翡翠明珠哪去了。”“你……你怎么说?”她抖了抖头发:“我只说找不到了。”“那……那…他信了?”“不信又能如何?”他不说话了,只是心里那个念头更重了。她微笑着看着他,似乎在给他更多的鼓励。“我要杀了他!”“你打不过他。”“打不过也要打!”“那是莽夫的行为。”他好像听懂了,问:“你肯帮我?”她笑的美极了:“为什么不呢?”她把嘴靠向了他的耳:“我家主人,会帮你的,如果你能成功的话,掌门也是你的。如果,失败的话,老头子也会知道一切的。你会懂的,对吧?”“那位大人是谁?”她在他的掌心写了两个字。
他们商量着,终于在老头子受伤的那个晚上开始行动,因为老头子也发现了什么。“他让老郑去查明珠的事儿了。”“那怎么办?”“先下手为强。”“不错,趁他病要他命!”他揣着金刀去书房见他,老头子把明珠一抖,问是怎么回事?他跪在地上,说是他进她的房里偷的。老头子怒不可遏,拍了桌子。他的手握得更紧了。就在他要拔刀时,她推门而入,聘婷动人,老头子也不得不把怒火压住。“怎么动这么大的肝火?别伤了身子,我炖了鸡汤,你先喝一些吧。”她一口一口地喂他,就像一把刀子一刀一刀地捅着他。突然,老头的脸变得很难看,瞪着她,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她看了他一眼,他会意,起身就是一刀。一把无形的刃和一把有形的刀同时刺穿了他的小腹。他笑了,她却没有一丝表情,她扒下他的衣裤,叫他等。他听着,也照做不误。他没有理由拒绝,哪怕她只是在利用他。他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杀了他的师父,背叛了他的师门,最终死在了他的掌下。也许他该死不瞑目,也许他罪有应得,他和他还有老头,究竟又是她的第几个男人呢?也许,他也只是个可怜虫罢了。
[1]出自田新智(朝代未知)《钱塘江观潮》。
[2]出自唐杜甫《潼关吏》,全诗如下:
“士卒何草草,筑城潼关道。大城铁不如,小城万丈馀。借问潼关吏,修关还备胡。要我下马行,为我指山隅。连云列战格,飞鸟不能逾。胡来但自守,岂复忧西都。丈人视要处,窄狭容单车。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哀哉桃林战,百万化为鱼。请嘱防关将,慎勿学哥舒。”
[3]万历四十四年,**哈赤在赫图阿拉自称“覆育列国英明汗”,国号“大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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