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与君邂逅于庭中

我有一壶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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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囚禁’式的生活,让人不得窥视半分,好吃好喝伺候,就连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三黄丹,也破天荒服用一枚。

    丹朴华,灵波隐晦,外观不显名贵,刚落肚,微凉,微苦,微涩,微咸,微甘……生出难以名状之感,滋味无法描绘,尔后六藏俱融,使人惬意,几息内,药力逐渐溶解。

    化作澎湃海浪,冲撞肌肉膈膜,经过骨骼筋脉,散溢于周身各处,为四肢百骸所存,一切窍穴全启,久旱巧逢甘霖雨般,张开嘴巴贪婪吞咽,渴望摄取这能量,加以消化吸收。

    作为个中主力,姜北云盘腿打坐,连续运转体内经脉中的真气,幽微处,仿佛激流中得舟船,于风雷雨云中追逐前行。

    每一丝真气流淌洗刷,便会带走丁点能量,内视可见,那股呈现琥珀色的药力,悉数融合进真气内,迅速成长壮大,比仰仗吸纳天地灵气那种水磨法子,更便捷,更有效。

    此丹具有提纯之妙效,效用虽不多,然,真气依旧以肉眼能瞧的姿态逐渐浓稠,从烟海浮沉形状,转变为浓雾,还属于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凝聚未散,仿佛有种错觉,好像无需轻清重浊之气对冲,仅凭借此刻反复精炼,最终效果也能蜕变成为真元似的。

    郁霾冥升其上,真露蒸坠其下,周而复始不停歇,谓之,凝液筑基初始也。

    妙妙妙中妙,玄玄玄更玄,动言俱演道,语默尽神仙。

    足足运转几个大周天循环,才把药丸内的能量吸纳光,经脉不酸,不痒,不痛,不麻,自然而然流淌,自然而然归庐,缓缓收于丹田内。

    姜北云睁开双眸,沉吟不语,一贯有自主见解的性格,这会儿难得生出愁情苦脸貌。

    脑中回忆起当年翻过的道籍,其上记载,曰:“三黄丹,乃黄精,黄芩,黄芪为主体,三者年份皆抵达八百之数,方可成也,采用水涤交融之法炼制而成,消耗莫大时间来荡尽内里杂质,去芜存菁,继而用百花甘露汁为臣药浸泡滋透,旋又调和贝珠王粉,裹成初胚,存放寒穴中静置三年,掇其水之精华,撷取灵气,吸收冰冷寒意,最后取出用文火炙烤七七四十九日,外烘内冻,龙虎相济,方可达成期盼之妙用。”

    虽说用药多为凡物,奈何架不住年份高,约莫千年光景的老山珍,哪怕仅仅是一根草,能存活下来,天道自会有雷火浩劫降下,避免开启灵智成为精怪,是以,连姜北云这种背景之人都觊觎的好东西,老妪缘何要送他一颗呢?非亲非故,委实讲不通……

    正当这时,天鹤仙子步履似有千钧重,闷闷不乐走来,这会儿天色尚早,辰时未至,霏霏细雨落下天际,绵绵不绝,打在顶上瓦片叮咚作响,四散绽开,此起彼伏相呼应,如奏弦管,水汐击屿,积流顺着檐角潺潺滑落,溅下的水珠跌入雕荷水鼎中,滴答、滴答,晕开一圈涟漪。

    她停住不前,震落身上的水渍,隔着薄纱窗帘子,先翘望房内状况,发现姜北云停止修行,这才气呼呼踹开门,直接抱怨道:“烦死了,这鬼地方一点都不好,所有出入口都设置阵法,氤氤氲氲,或聚或分,朦朦胧胧,看久了顿起眩晕之感,好容易找到正确路线,寻觅地方逛逛,撇开几个小不点搭理,就没人给予好脸色,甩着臭烘烘的模样,瞧着都烦。”

    姜北云笑意盈盈等她埋怨完毕,今日天鹤仙子一改前些时间的宫装,破天荒套上一件深蓝曳撒箭袖,韵味独特,别具一格,头戴垂纱笠帽未遮面,右手粗暴的捏住伞柄,嘴里叽叽歪歪不停歇。

    天鹤仙子仿佛想要证明所言非虚,有样学样,拿手比划道:“你没见那伙儿人的口吻,掩嘴偷笑,口里也不积点德,‘哎哟,想必,便是这只死鸟吧,你瞧瞧,若不是眼睛好使,险些被她外貌诳骗,浓眉大眼,还以为哪家的公子哥跑了出来。’简直不把咱们当做客人来对待。”

    天鹤仙子越想越愤气愤,目中含有怒火,左拳捏曲于胸前,烦躁不已中,一把扔掉油纸伞,水渍顿显,狠狠踩踏几脚,竹条骨架扭曲变形,油纸上几朵蓝红相间的花卉,布满脚印,尤不解气的模样,大脚狠狠踹向屏风架上,砰的一声,气劲加持的含恨一击,二者顿时粉碎。

    佝偻着腰,喘着粗气骂道:“你听听,这像什么话,可恶,实在可恶,气煞我也!”

    姜北云瞧她胳膊肘又开始浸红,摇摇头,这还真是个乖戾脾性的奇女子,伤还没好,这记忆就退回去,而且,话又说回来,迄今为止就没搞明白,谁是谁的坐骑?

    姜北云内心白了她一眼,迁就的口吻说道:“好啦,好啦,哪里生出的暴脾气,你长得本来就像个男孩子,这能怪得了谁,别人可没添油加醋乱撒谎,顶多不会人情世故直白了些,况且,贫道觉得你外貌较刚硬,阴柔稍显不足,平凡中透出个性,蛮不错的嘛,不过作为一只鹤,性格差强人意……行行行,别瞪我,也就没必要过于介怀,付之一笑尔。”

    也不知晓宽慰呢,还是打击,反正天鹤仙子听起来,更恼怒,直接拍了桌面,气冲冲道:“谁让你看了,你别看啊,这口气,好像谁稀罕变成人身似的,净往自己脸色贴金,本姑娘的梦想大了去了,仅凭借本体修行,致力于成为天仙妖王,这什么劳子人类姿容,不稀罕,不稀罕。”

    姜北云鬼魅般的身形跃来,稳稳当当接住飞起的物件,亏得这张桌子结实,稳固站立。

    拿手背试了下茶壶的热度,有些凉,运转真气加温,翻过两个杯子,涮了涮里面的灰尘,一抖,水渍倾洒,吹出一口气往门外落去,茶水加雨水更滋养花草。

    倒七分,伸手递过去,后者臂膀环胸,脑袋昂起用余光斜视,面无表情也不搭理。

    心头症结需要宽慰,姜北云耸耸肩,把她那杯一口喝掉放回桌面,端起另一杯,自顾自品味,半晌,和颜悦色的口吻道:“休言你被欺侮,那贫道何如呢,咱两差不离,皆属于看菜下饭,这能有办法吗?打又打不过,自杀你敢吗?不对,不对,你愿意这样去做吗?”

    看她脸颊的线条稍微柔和点,伸手拍拍对方肩膀头宽慰,天鹤仙子呆滞,整个人显得僵硬,房内阒然无音,姜北云登时醒悟过来,暗道:“糟糕,把她当做甲十八了。”

    手掌慌忙抬起,尴尬中缓缓收回去,左手挠了挠头顶,灵机一动,诡辩道:“有只蚊虫叮咬,对对对……不对,不对,虱子,有只虱子趴在你的胳膊上,这里野兽数量几许难以分辨,多依赖本能行事,兴许,总有几只不爱卫生的憨货,哈哈,是极是极,绝对如此,哈哈……”

    天鹤仙子整个人面瘫,眼皮垮着,瞳孔一对掰成仨,格外有杀气,目视姜北云,端详他,死死盯住不放松,旋即瘪瘪嘴,轻蔑言道:“甭说,真没必要解释什么,这话糊弄谁也不好使。”

    姜北云有些经受不起凝重气氛,往外走去,顺口说道:“那个,贫道出去散散步,消消食,你就在房内别乱折腾。”

    说罢,径直顺着板路大跨步走去,天鹤仙子愤懑坐在椅子上,嘀咕道:“大前天吃的饭,今日才去消,糊弄鬼吧!”

    姜北云走出小院,冷风阵阵吹过,环廊内悬挂百鸟朝凰样式纱灯,轻轻摇曳,聆听雨声之际,阁楼白墙两侧几朵海棠,几丛竹洗去尘嚣,傲然挺立,出了西厢偏门,灵璧石山子太湖奇崖壁映入眼帘,这会儿也没心情看这绝景,左右环视,竹林,花圃,随意选了一条道。

    踏上青石地,刚巧走入月洞门附近,就听闻有人在背后呼唤,道:“你是哪家邀请的贵客,怎么冒冒失失跑来西厢作甚?”

    姜北云回头,朝下目注一只黑尾尖的小白狐,领着两个冒着鼻涕泡狐尾稚童当做跟班,小家伙穿着夹袄挎着布兜,耳朵一颤一颤,格外有趣,将大袖一抖,露出手来,略微理了理衣摆,面色露出最为和善的模样,揖礼道:“贫道姜北云,见过这位姑娘。”

    小白狐浅浅拱手,皱着眉头道:“我名叫胡小妹,敢问道长是何缘由来此地,时日尚早,大部分客人还未动身前来赴会,况且,安排的居住院落并非西厢,还请不吝赐教则个。”

    姜北云目视对方不着痕迹把两个小童往后推了推,脑中所想不言而喻,暗中苦笑,表情正色道:“说来也惭愧,作为客人居然连主人家的名讳也不知,前几日,发生一桩误会,被一位手持龙头拐杖的老者请来此地,不知,这番回答,姑娘可去尽疑惑?”

    小白狐眼珠子一转,扯了扯左边那个略微圆润些的稚童,令他俯下身来,垫脚昂头捧手遮挡,轻语道:“豆儿,你去问问前院姐姐知晓此事否。”

    “我去,我去。”另一个表情憨憨的小童,朝天高高伸出手臂大声叫喊,显得急不可耐。

    突然,他灵机一动,也不等白狐回答,尾巴一甩,吧嗒吧嗒往后跑去,那豆儿眼见光荣艰巨的任务被夺走,不依,嘴巴一瘪,只差没哭出声,反身闷头便追,未了,双手挥舞,呼唤道:“四宝,你耍滑头都忘记所学之事了吗,书中总叙有云,弟子规,圣人训,首孝弟,次谨信,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明日我要跟夫子讲,说你不知羞耻,简直称得上大笨蛋。”

    碎碎叨叨,奔跑中被风罐口,越说越无力,边追边拖着哭腔控诉这种恶事,这事情超出想象范围,小白狐回头不知如何是好,转身与姜北云眼神不经意中的对视,前者很尴尬……

    ………………

    昨儿个天气晴朗,不想,今日里,窗外雾气弥漫,朦朦胧胧看不清晰。

    公孙洪渊静静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撞见黄斑鹿正啃食后院里的杂草,吓了一跳,慌忙跑过去言道:“哎呀,黄道友,黄道友你怎么能吃这种东西呢,快快随我进去享用早点。”

    黄斑鹿埋头咀嚼,瞥了他一眼,稀里糊涂的模样,言道:“公孙道友这是何意,我正在进食有什么地方不对的嘛,莫非,此地青草属于珍惜品种?”言罢,低头再嚼几口,尾巴一甩,疑惑不解问道:“与平常吃的没有两样哇,就是那个味道,道友莫非铁公鸡附体,好生悭吝。”

    公孙洪渊愣神,回忆昨晚轮值回来,瞧见房门破碎不堪,吓了一大跳,慌忙跑进去,里头显然被清理过,点点血渍证实发生过激烈战斗,妻子正跟着一只黄斑鹿交谈,那坐姿与神态,和常人无异,很显然不属于没有智慧,为何今日……

    难不成家里的青草属于特殊品种?想至此,蹲下身,在前者怔怔的表情中,扯了一把带有露水的青草,深绿边缘发黄,略有枯萎,脑中做着激烈斗争,片刻,咽了咽唾沫,径直塞进嘴里,后槽牙成个石碾子狠狠一磨,登时,额头那层皮肤瞬间往上提起,眼皮往下死死贴服,歪头犯恶心,满嘴涩,苦,腥,格外难吃,与往常闻着那股沁人心脾的青草味道,不可同日而语。

    黄斑鹿注视他模样,好似辣着嗓子,吞下毒药,嫌弃似的往后退一步,侧头眉成川,凝视地上的青草,为何此刻原本香甜无比的口粮,怎么看怎么难吃,心中的阴影挥之不去,简直了。

    这场面,有股为了和黄斑鹿抢食,悍不畏死般,公然改变饮食习惯,前者的目送下,公孙洪渊悻悻告罪,逃窜而去,慌忙唤来丫鬟,上好香茗漱了口,粗盐刷牙,草草清洗完毕,换好衣衫,走回来施施然坐下,拱手惭愧道:“早上没有回过神,多有冒犯,还望,还望见谅!”

    黄斑鹿坐在椅子上,小巧蹄子伸出,灵活的举起茶杯,品了口香茗,顺便把茶叶也咀嚼吞下,听闻这话,摇摇头,它不太在意这事,毕竟双方物种就不同,行为爱好很难相仿,有不一样的嗜好太正常,人类修士成仙,除非刻意去戒掉吃饭,不然难免会怀念当初身为凡俗时,品味过的美食佳肴,作为兽类,差不多也如此,哪怕度过雷劫有睥睨天下的道行,这记忆中的青草,同样难以忘却。

    刚才那种丢人现眼的表现,按照凡俗眼光来看,着实不太妙,毕竟能够化形谈吐人言,归纳于修士范畴,怎么着也该按照人类习惯行事,很可惜,根植于脑海深处的记忆来评判,秋季就应当大量进食,保证营养充沛,长膘长肉,为了防止冬季大雪纷飞无草叶果腹,届时,需仰仗脂肪消耗来存活,唉,伶俜无依空望月,半世飘零却谁知,惨哇……

    黄斑鹿心肝扑通扑通跳,急忙晃掉脑中的碎碎念,这是怎么了,轻而易举被别人影响了内心,人类好可怕。

    放下茶杯,赶紧询问道:“公孙道友可收拾妥当?要不此刻立即出发,毕竟相距甚远,咱们再逗留,万一耽搁刘公子央求之事,可就对不住青夫人的交待,只怕会被数落办事不利,毕竟,此乃头回领了这份差事,与有荣焉,盼望做点功绩出来,日后也好分封领赏,争一线仙机。”

    公孙洪渊顿感惭愧,告罪道:“实不相瞒,内子突然身体有恙,这出去也不清楚具体时间,所以我想等大夫查探清楚再出发,毕竟至亲情分不比其他,所以,还请道友见谅。”

    黄斑鹿手脚一顿,颔首赞同,这也是人之常情,暗中思索片刻,凭借它的赶路速度,多费些功夫,既无遁形术,也非缩地仙,可从西南边陲赶来没用三日光景,充分证明速度绝伦。

    不要意思的模样,开口道:“也怪太唐突了,师姐身体不适,应当的,应当的,可惜我一身本领全在奔跑上,不善黄岐之术,难以帮助。”

    公孙洪渊哪会计较这丁点小事,对方常年跟随那位仙人身侧这事,且不说同为一脉弟子,单单谈昨日救李芯研一命,这恩情就难以弥补,昨晚娇妻疲乏,早早陷入沉睡,他双手为枕,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心中越想越后怕,万一,被歹人得手……

    拱手施礼,旋即沉声道:“幸亏有黄道友救援,若不然,这结局还真不敢去想象。”

    “不然也,吉人自有天相,这不就是很好的证明吗。”黄斑鹿也不邀功。

    日后仰仗别人过活,这态度诚恳些准没错,来的路上已经盘算个中得失,最先的打算,肯定要尽快交深关系,尘寰走了个遍,端的少知音,和门内其他弟子不相熟,甚至连个脾性嗜好也没弄清楚,万一属于乖悖违戾之辈,相处不融恰,双方间,这生分情绪难免会产生。

    而李芯研则不会,此次,青夫人叮嘱它往后待命于跟前,肯定有什么后手安排,昨日恰逢其会,救人于水火中,亲疏关系,显然易见,再亲近些绝对不难操作,哪怕对方在玉福洞根基浅薄,总好过没有人相帮哇,最起码,逢事能与之相商,俗语说的好,一人智短,二人见长。

    公孙洪渊也没接触过多妖精之流,弄不清楚具体癖习如何,初次见面,眼缘印象倒挺不错,对方个小眼大,顿感无害,又属于吃草类型,想来,也坏不到哪去,多种身份的加成,彼此间的隔阂几乎没有,是以,打算说话随意些,放松身体靠在椅子上,问道:“要不,咱俩重新弄种方式来称呼如何,这么道友道友的叫,感觉怪别扭,一家人,不行两家事。”

    “善!”这句话俨然中了黄斑鹿的下怀,说实在的,作为师弟,如何称呼师姐的丈夫,真没个准头,叫师兄到也差不离,可对方死活不让,言,太占便宜云云,既然如此,那不可能直呼其名吧,折了个中,‘道友’,这最简单明了,还不容易落下紕繆,换做谁来,也挑不出毛病。

    黄斑鹿看他怎么都顺眼,依稀有几分当年同类那股熟悉的气息,朗声道:“不错,我也是这般想象,俱是同门师兄弟,就要随心意点,这样吧,按照年龄大小排位,如何?”

    “年龄分大小?”公孙洪渊脸色通红,这不是欺负人嘛,谁能跟个有修为的妖怪比,很想和对方拌几句嘴,讲讲道理。

    黄斑鹿笑眯眯的模样,这种状态真舒坦。

    春梅俏生生站立,言道:“老爷,老爷,刘大夫找您有事,关于夫人病情的。”

    公孙洪渊听闻丫鬟门前施礼叫唤,立马回过神,起身道:“请刘大夫进来吧。”知晓妻子无缘由呕吐后,早有准备,天未亮就派人出门候着,只要大夫坐堂,赶紧花重金请来,

    刘大夫年岁不小,干巴瘦,此刻精神抖擞,想起早上对方开的出诊费用,再想想待会儿的打赏,表情显得格外有美感,进门略微拱手,朗声道:“公孙老爷,刘某人已经查探清楚,这……”

    公孙洪渊眉毛顿时翘起,急切道:“我的刘大夫,刘老爷都什么时辰了,胡乱卡话茬可不是个好习惯,您就快说吧,再磨唧下去,这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刘大夫神秘兮兮道:“夫人害喜了。”

    “真的?”公孙洪渊一蹦三尺高,慌忙跃上前,也不嫌弃对方老朽,握住手言道:“你可瞧清楚,并非是我内子哪里不舒服吧?”

    刘大夫好容易扯出手,捋了捋胡须,嗯哼一嗓子,恭维道:“我以为行医四十年的经验来作保,很肯定没弄错,十月满后,公孙老爷准会抱个大胖小子。”

    公孙洪渊脸红脖颈粗,兴奋得乐不着北,翻了几个跟头,刷了一套拳,虎虎生风,四周的桌椅板凳倾倒,惊得刘大夫连连后退,简直成个疯子,没在乎众人神情,径直跑出厅门,对准天空大喊道:“老子要当爹了,要当爹了,公孙家有后咯,哈哈哈哈,要大摆三日宴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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