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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芡深度昏迷,什么都不知道。
后背的伤口即便上了药,道道血痕,依旧触目惊心。
上官清越还以为,能从雨芡的口里,问出来一些关于君冥烨和哥哥去向的线索,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也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冷玉函写了休书,放在雨芡房间的桌子上。最后看了一眼,在床上昏迷的雨芡,那一张秀美的脸,苍白憔悴,看着就让人心疼。
冷玉函叹了口气,很轻很轻,几乎没人听见。
上官清越站在雨芡的床前,身后传来冷玉函毫无感情的声音。
“公主,还是出去吧,这里……不干净。”
上官清越没动,依旧看着床上昏迷的雨芡。
虽然不太喜欢雨芡张扬处事的作风,但总觉得雨芡心地不坏。
上官清越还记得,雨芡之前给自己连恶露都换过,若不是心地醇厚之人,怎么能做到这种程度。
一般的娇滴滴小女人,早就恶心地躲开了。
冷玉函转身走了出去,没有再去看床上昏迷的雨芡一眼。
院子里,那个书生的尸体,已经被处理了。
春兰跪在地上,一直嘤嘤地哭。
冷玉函站在沾染血迹的院子里,阳光明亮晃眼,但还是盯着那一片鲜红发呆。
杨伯带人将地上的血迹赶紧处理干净。
冷玉函这才回过神,一步一步往外走。
蓝颜儿怯怯地跟上去,低低呼唤一声。
“将军……”
蓝颜儿抬起纤白的手,想要触碰他,但感觉到他周身孤寒沉落的气息,又将手缩了回来。
“这回,清静了。”
冷玉函望着瓦蓝的天空,怅然叹息一声。
“将军……”
蓝颜儿很想安慰冷玉函一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一双通红的眼睛,只能生生望着他高颀的背影。
冷玉函忽然回头,视线却不是看向身后的蓝颜儿,而是落在还在哭泣着的春兰。
“乱棍打死。”
轻轻的下令,便已决定了春兰的生死。
春兰吓得浑身一抖,声音哀求,“将军,不要……”
春兰不住摇头,浑身颤抖。
“将军饶命……饶了春兰吧……”
“你的情郎都死了,你们若感情深厚,不是应该随着一起赴死?”冷玉函冷笑一声,满目苍茫。
冷玉函的声音很淡很淡,但已吓得春兰浑身颤栗。
“将军……饶命……表哥真的是……是春兰的未婚夫婿……”春兰不住碰碰磕头。
“春兰怎么胆敢欺瞒……欺瞒将军。”
“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不是么。呵!”冷玉函又是一声冷笑。
蓝颜儿困惑看着冷玉函,心下很诧异,为何他忽然一纸休书将雨芡给休了?他们之间感情那么好,即便发生这种事,也该手下留情才对。
冷玉函一直那么宠爱雨芡,一个青楼女子,八抬大轿入将军府,成为正妻,天下难得的殊宠。
这就是男人的爱么?还是这个男人的心,也不曾那般深爱过雨芡?
蓝颜儿不禁感伤,当触及到冷玉函眼底毫无感情欺负,好似瞬间空洞了没有任何光彩的眸子时,她的心口犹如被刀子划过。
在这个男人的心底,终究还是爱着雨芡的吧。
春兰见到提着棍棒,向着自己走来的两个膘膀下人,吓得三魂丢了六魄,彻底瘫在地上,面如菜色。
一声接着一声,棍棒打在身体上的声音,伴着春兰凄苦的哀嚎。
蓝颜儿听得心惊肉跳,差一点昏厥过去,幸亏翠玲一把将她搀扶住。
“将军,还是饶了春兰吧!她只是一个丫鬟,人微力薄,罪不至死啊。”
冷玉函的视线,终于落在蓝颜儿的身上,“这个丫头,嘴巴不老实,人也不老实,经常欺负你,你还帮着她说话。”
蓝颜儿没想到,冷玉函竟然知道,她经常被春兰耀武扬威地欺负。
“我相信春兰没有恶意的!她只是一个丫鬟,没有什么主见,无外乎就是看别人做什么,她便跟着做什么!将军还是饶了她吧!”
“那也是因为受了主子的属意,才胆敢以丫鬟的身份,欺负夫人!”冷玉函恼喝一声。
蓝颜儿吓得不敢说话,只用一双水雾氤氲的眸子,深深地望着他。
春兰的哀嚎声,还在院子里回荡,不住喊着“将军饶命”。
冷玉函还是没有饶了春兰。
等春兰断气的时候,直接被下人拖拽了出去。
一地的血,触目惊心。
蓝颜儿不敢看,忍着恶心,绢帕掩嘴。
蓝曼舞也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多看一眼。她现在是以蓝颜儿丫鬟的身份,留在将军府,为了保护腹中孩子,不将自己暴露,她向来鲜少说话。
但蓝曼舞不解,凭借冷玉函对雨芡的宠爱,难道不应该将事情问得更清楚一些,再做决断?匆匆打死了那个书生,还有春兰,将雨芡休了,解决的未免有些太过仓猝。
想来也是,身为大将军,自己的女人却和别的男人有染,只希望尽快了结,不让此事宣扬出去抹黑他大将军的威名,也在情理之中。
但还是觉得,好像有点牵强。
蓝曼舞偷偷看了一眼冷玉函,这个男人自从打死那个书生后,变得沉默了很多,而在那沉默当中,又似隐藏了一些无奈。
蓝曼舞悄悄拽了蓝颜儿一下,低声说,“这个时候,你少说话,免得被殃及。”
蓝颜儿低着头,咬了一下嘴唇,“他心情不好,看着心疼。”
她舍不得,在他难受的时候,置之不理。
蓝曼舞看到蓝颜儿眼底遮掩不住的深深情意,便已了然,蓝颜儿已经爱上冷玉函。
蓝曼舞不禁为小妹心疼,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那种煎熬,是世间最难承受的痛苦。
上官清越一直留在雨芡的房间中。
雨芡轻哼一声,终于醒了。
身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意识混沌,眼前也忽明忽暗。
上官清越的身影,映入雨芡眼帘,她想努力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谁,却又实在看不清。
“你……是谁?”她弱弱问,似带着一点期盼。
“是我。”
上官清越清楚看到雨芡绝望的神色。
“你希望,站在你床前的人,是冷玉函,还是那个书生?”
雨芡没有回答,惨笑着趴在床上。她闭上了眼睛,声音苍白。
“一个女子……想要的,不过是一个男人的真心。”
“但你所做的,值得得到那个男人的真心吗?”上官清越道。
“没有信任……便是没有真心。”
上官清越不知为何会想到君冥烨。那个男人的身影,已经开始时刻在眼前晃来晃去,时不时就想起来,占据她大部分的思绪。
“书生死了,他休了你。”上官清越将雨芡现在的处境,直白告诉她。
雨芡浑身一颤,也不知是因为身上伤口的剧痛,还是因为得知书生已死的震撼。
雨芡沉默许久,挣扎出来一丝声音,问上官清越。
“公主……怎么留下来了。”
“想看着你醒过来!现在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也要走了。”上官清越转身。
身后传来雨芡虚弱的声音。
“公主的哥哥在……”雨芡的声音虚弱断开。
上官清越猛地回头,这才发现,雨芡已经又昏过去了。
“雨芡,雨芡!我哥哥在哪里!”上官清越赶紧呼唤雨芡,她却已完全失去知觉。
“还说冷玉函不信任你,他将这个秘密都能对你说,便是发自心底的相信你。”上官清越轻叹一声。
这个时候,莺歌急匆匆闯进来。
“公主,叶少轩来了!”
“叶少轩?他怎么来了!”上官清越很惊讶,“他怎么会来南阳城?”
莺歌摇摇头,“说是来找公主。有急事!”
上官清越急匆匆往外走,在门口的时候,顿住脚步,回头看向床上昏厥的雨芡,“找两个人,守住她!再找个大夫给她治伤,务必让她快点醒过来。”
“公主?”莺歌不解。
“她果然知道哥哥的下落!”
上官清越离开雨芡的院子。
叶少轩已经等在她的院子,见她回来,赶紧迎上来。
“公主。”叶少轩恭敬抱拳行礼。
“叶少庄主,你找我什么事?”上官清越见叶少轩一脸焦急,更是心下疑惑,甚至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叶少轩迟疑了下,白净的面皮上,隐现一些纠结,“之前,得知冥王派人在凿穿无底崖的隧道,我便猜想,你们想找无底崖的老头。之前公主问我,关于那个老伯的事,但我实在不知老伯的来历,便调查了许多叶氏先祖的资料。”
叶少轩缓缓从手里,展开一张泛黄的画卷。
当那画卷展开的时候,上官清越震惊的脸色泛白。
“这是……”她声音都颤抖了。
只见画卷上,画着一个中年男人,面貌俊朗,和叶少轩还真有几分相似。而这个画中男人……
“这画中人,是我的太爷爷,上清老人。”叶少轩缓缓道。
“那个老头,果然是叶氏先祖。”上官清越疑惑起来,“之前就听说,叶氏一族有规矩,若不是上一代掌门已亡故,不会将掌门之位传给下一代。”
叶少轩皱着浓眉的长眉,“正是如此,我才急匆匆赶来南阳城,面见公主。我太爷爷,早在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就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