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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珏和君冥烨之间的纷争,愈演愈烈,已经发展到在朝堂之上也纷争不断。
大家心里都清楚,冥王和皇上闹得这般不快,多半是因为一个女人。
那个和先王妃,南云国永安公主上官清越,有着一样脸孔的绝世女子。
大家纷纷心底暗忖,又是一个祸国妖女,只怕朝堂又要卷起一场风波了。
季贞儿担心君冥烨和君子珏冲突恶化,摆驾冥王府,直接去了君冥烨的房间。
这五年来,季贞儿还是第一次有勇气,直闯君冥烨的房间。之前一直想着避忌,但在眼下的情况,她也顾不上诸多。
左右他们之间的流言一直不曾停止过,且君子珏又有意让她转嫁君冥烨。
倒是可以趁机再添一把火,直接将她和君冥烨之间的关系坐实,不给君冥烨留觊觎花闭月的机会。
花闭月,花闭月……
自从那个女人出现,宫里便再没有消停过!
季贞儿恨得银牙紧咬。
她在君冥烨的房间环视一圈,终于在昏暗的角落里找到了君冥烨。
君冥烨看上去气色很不好,远没有在朝堂上看着那么霸气凛然。这一刻,季贞儿也才真正发现,君冥烨双眸深陷,气色极差。
“你病了?”季贞儿走过去,又站定在距离君冥烨三米开外的位置。
因为从君冥烨的身上流露着,外人勿近的阴冷。
她不敢靠近,生怕惹恼他。
君冥烨不说话,坐在阴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季贞儿见他依旧这般颓废,不禁心口一痛。
这么多年了,他居然还是这个样子,甚至比之前更加消沉萎靡。
他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冥王,也不再是那个眼光就能震慑一方的桀骜战神。
一个男人,居然毁在一个女人手里,这让季贞儿心口酸胀难忍,恨意更浓。
“找过太医瞧瞧没有?”季贞儿问。
君冥烨还是一声不发,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完全忽视她的存在。
季贞儿深吸一口气,忍下不耐,缓缓俯身,声音依旧柔和。
“因为一个女人,何必和皇上闹得那般不愉快?他毕竟是皇上,执掌满朝大权……你就不担心,他对你……”
季贞儿的话没有说下去,她知道君冥烨会懂得她的意思。
若不是看出来,君子珏动了要彻底铲除君冥烨的心思,日日留宿在皇后寝宫,她也不会一时心急来见君冥烨。
“这般弄得满朝风雨,对你很不利。”她依旧温声道。
季贞儿懂得,男人有的时候,是需要哄的,而不是过多指责。
“冥烨,我很清楚,你心里的想法。如今出现一个,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你便乱了心。但你也清楚,月妃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所以你不能接受,你需要用一种方式,来发泄你的情绪。”
“但你不能和皇上做对啊!你终究是皇上的臣子,是大君国的亲王,你的身份不能凌驾在皇上之上。”
季贞儿一番话说得柔声细细,温情脉脉,抬起手想要触碰君冥烨一下,最后又无奈放下。
“我明白,她是你心里永远不能愈合的伤口。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总要从中走出来,继续属于你的日子,而不是一直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真的很心疼。”
季贞儿紧紧按住心口的位置,一双美眸之中,盈上一层水雾。
“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放下了呀冥烨。”
她哀求又祈求的声音,带着让人心疼的哽咽,赶紧擦了擦潮湿的眼角,不让眼泪落下来。
“为皇上当说客来了!”
君冥烨终于开口,却是声音冷冷。
“不是!你们之间的矛盾,岂是我一两句话就能解开的。”
季贞儿叹息一声,接着又道,“只是想告诉你,这样闹下去,只会让群臣归罪于一个女子,你这是在害她。”
君冥烨那冷漠又疏冷的眼神,忽然清浅地颤抖了一下。
他抬起黑洞洞的眼眸,声音依旧冷漠如冰。
“那是他的皇妃,与我何干!”
季贞儿轻笑一下,“你也清楚,她现在是皇妃,是皇上的宠妃。不管你因为她长得太像她了,因为愧疚也好,想从她的身上弥补一二也罢,你终究要记得,她是皇妃,你们身份有别。”
“因为一个女人,和皇上闹得君不君,臣不臣,只会让臣民骂她是红颜祸水。”
“冥烨,你经历了五年前的大雪灾,你很清楚,皇上固然是一国之君,但终究民心不可违的无奈。”
君冥烨浓黑的眉心,倏然一抖。
五年前,正是因为大君国上下百姓,要求斩杀上官清越平复天灾,他在无奈之下,才休了上官清越,将上官清越遣送回南云国……
季贞儿知道,自己的一番话,说到君冥烨的心坎中去了,唇角隐约勾起一抹浅笑的弧度。
“冥烨,不管你心中如何想,现在你们终究是义父和义女的关系了,人言可畏,还是要避忌一些的好。”
君冥烨幽深的眼底,萦绕起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季贞儿知道触碰了君冥烨心底的雷区,便起身悄然而去了。
她不会给君冥烨对她发火的机会,但也要让君冥烨真正清醒地知道,即便那个花闭月是真正的上官清越又如何,全国上下现在都知道,皇上的新宠月妃娘娘,已经认了君冥烨为义父。
天道伦常,万万千千的眼睛盯着他们,难道他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锦园。
云珠这两天身体好了一些,只是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每一次伤口剧痛,她都在心底将上官清越恨得咬牙切齿。
天儿天天陪在云珠身边,寸步不离。
他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
闲来无聊,就趴在桌子上逗弄笼子里的蛐蛐。
云珠眼底掠过一抹幽异的光,笑着凑近天儿,低声说。
“天儿,这蛐蛐怎么没有之前叫声洪亮?个头也不大!”
天儿仰着小脑袋,大眼睛黑漆漆的明亮。
“那当然啦,这不是翠竹园的蛐蛐,自然个头不大,叫声也不洪亮。”
天儿嘟起小嘴,“自从那个月妃娘娘住进翠竹园,皇上便不让任何人靠近翠竹园!天儿也抓不到蛐蛐了。”
云珠心疼地抚摸天儿的小脑袋,“天儿不要难过,皇上那么疼爱天儿,就算天儿去翠竹园抓蛐蛐,皇上也不会怪罪天儿的。”
“我才不要去!我不要见到那个女人,是她害得母妃被打。”天儿倔强地仰着小脑袋。
云珠依旧温柔慈祥地笑着,眼底却浮现委屈的泪光,“天儿,这话可不能再乱说了,被你父王听见,又说是母妃没有管好你。”
天儿不甘心地咬紧嘴巴,用力点头。
“我可怜的天儿……”云珠将天儿搂入怀中,“天儿,太后娘娘来了,天儿要不要去看看太后娘娘呢?”
“真的吗?太后娘娘来了!”天儿的大眼睛里,盈上一层欢喜。
“天儿整日闷在母妃的房间里,一定闷坏了!太后那么宠爱天儿,天儿要求太后娘娘陪着你去抓蛐蛐,太后娘娘一定答应。”
天儿高兴地拍起手,“太好了!终于可以去抓蛐蛐玩了。”
“天儿要去找太后娘娘,陪着天儿去抓蛐蛐!”
云珠看着天儿笑得开心,心下不禁感叹,小孩子终究是小孩子,看着有超越年龄的成熟,也终究是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云珠又一把抓住要跑出去的天儿,软声对天儿说。
“天儿,太后娘娘身份贵重,只怕不会陪着天儿玩闹。天儿自己去抓蛐蛐,就算皇上知道天儿去了翠竹园,有太后娘娘挡着,皇上也不会怪罪天儿。”
天儿眨了眨黑曜石般的大眼睛,“母妃方才还说,让天儿找太后一起去抓蛐蛐。”
云珠抚摸天儿黑漆漆的长发,柔婉一笑,“方才母妃说错了!天儿不能总是随意去打扰太后娘娘。”
天儿眨了眨大眼睛,“皇帝表哥之前说过,谁都不许再靠近翠竹园。”
“天儿小,不懂事,我们大人都不会怪天儿胡闹的。”
“真的?”
“真的。”
“好!天儿自己去玩!免得人多碍手碍脚,抓不到个头大的蛐蛐!”天儿用力点下头。
“天儿真乖。”接着,云珠又嘱咐一声,“天儿可不能说,是母妃让你去翠竹园玩,不然你父王又要责罚母妃了。”
云珠温柔抚摸天儿细嫩的小脸蛋,心中一阵不忍。
“天儿不说!”
云珠一把抱住天儿,眼底不禁蒙上一层泪光,但转念又强忍了下来,努力笑了笑,抚摸着天儿的小肩膀。
“天儿,上次是月妃娘娘为娘亲求情,娘亲才免了死罪。天儿去翠竹园,要对月妃娘娘客气一些,也不要再欺负小无极和小无央,听见了吗?”
“天儿知道了!”
天儿虽然这么应答,小拳头却紧紧握着。
在他的心底,早就恨透了那个月妃娘娘。
云珠看着天儿提着蛐蛐笼子,带着两个下人跑远了,心口一阵针扎的疼,眼底浮现深深的不舍,水雾瞬间噙满眼眶。
“天儿,不要怪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