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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擎苍,终归还是没有被追到。
宇文睿如此,不过是做了做样子而已,那日他带着骁果军气势汹汹的追了出来,却故作颓败的回了京。
丰和仓被烧的罪魁祸首,罪大恶极,却无法拿下。
此事一出,宣德帝盛怒不已,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拿户部的一些官员出气。
于是,一连几天,朝廷里,革职的革职,查办的查办,一时之间,怨声四起,人人自危,又声势浩大。
可即便如此,丰和仓被烧的消息,始终如同一块笼罩在朝臣头上的乌云,挥之难去。
南楚几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大战,一触即发。
自粮草被烧后的这些日子,宣德帝整个人一直都是紧绷着一根弦,他没有像往常那般,没有求仙访道,更没有诏幸妃嫔,即便以他素日另眼相看的蓝初彤,这些日子也没有再宣召过了。
这些时日,宣德帝废寝忘食,早起晚睡,一心只顾着阅看军情,或者和朝臣商议军务,一旁的臣子,也是时常陪着他熬到深夜,甚至熬至次日。
“陛下!”这一日,紫衡殿中,被宣召来讨论了一夜军情的长孙又谦,率先站了出来,道:“当前局势紧急,我们除了要布兵抵挡住南楚大军的攻势,更要肃清南楚在我们京中的奸细,外忧内患,当一并除之才是。”
“嗯!”宣德帝点了点头,未置可否,道:“这件事,你去办!”
……
蓝初彤正捧着茶盏走进大殿,眼见宣德帝正埋头处理政务,只能暂且稍候一旁。
这端茶倒水的事情,本来轮不上她,可偏偏内侍总管杨福佑,亲自来衍庆宫来求她。
说什么宣德帝这些日子,只顾着处理军国大事,连喝一口茶的时间,都不肯浪费,还请御诏大人亲自奉茶,说不准宣德帝,还会看在蓝初彤的薄面上,多喝一口。
所以,堂堂御诏女官,在从边境星夜赶回来的第三天,整个人还未休息好,就捧着茶盏,当起了御前宫女,端起了一碗茶水,缓缓走了进来。
“陛下!”长孙又谦面色奇怪的看了一眼蓝初彤,拱了拱手,又道:“眼下,臣正好知道有一人,乃是南楚的奸细,此人和南楚的大皇子南风擎苍甚是交好,更处于圣驾之旁,只怕偷走的军国机密,不在少数,如此之人,不知陛下打算怎么办?”
宣德帝闻言,眉头微皱,他向来最厌恶背叛,更厌恶所谓的奸细,忽然闻得身边竟然有南风擎苍的人,又想到自己栽在他身上的亏,瞬间莫名其妙的火大,怒道:“既然查了出来,还奏什么,直接拖下去打死!”
“是!”长孙又谦闻言,面色大好,连连称是。
忽地抬头,一指侍立在一旁的蓝初彤,正色道:“来人,奉圣旨,将御诏女官拖下去,直接打死!”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
蓝初彤也没有想到,长孙又谦会在今日意外的发难,眉头紧皱,不禁沉思,这究竟怎么回事?
此时,紫衡殿内一片寂静,宣德帝本来还在阅看奏折,忽地听到长孙又谦这一句,当即将手中的奏折砸了出去。
“长孙又谦,你想干什么?”宣德帝怒道,这些年朝中的多半权力,始终把持着世家门阀的手里,而长孙又谦又是这些人中的翘楚,少不得要容忍他几分。
可今日长孙又谦居然突然发难,一出手,便要杖毙蓝初彤。
天子的怒火,裹挟着漫天的惊雷,瞬间爆发,宣德帝道:“杖毙御诏女官?你是要造反么?”
“回陛下,臣不敢!”长孙又谦略微躬了躬身子,颇有些倨傲,道:“只是臣刚才所说的奸细,便是御诏女官,蓝初彤。”
“啪!”宣德帝的手,重重的敲在了御案之上,阴鸷的双眸,尽是杀意,道:“你,再说一遍!”
“臣说了,南楚的奸细,就是御诏女官蓝初彤!陛下请看。”长孙又谦一挥手,立刻有一个太监,捧着一块玉佩快步上前。
蓝初彤见此,甚是诧异。
这玉佩,竟然是几天前南风擎苍派人送给她的。
这,究竟怎么回事?
蓝初彤自信藏得极好,自从回宫以后,这玉佩一直放在最隐秘的地方,不会再有旁人知道。
是宇文睿的骁果军中,有长孙又谦的奸细?
还是……
“这个玉佩,是南楚大皇子南风擎苍贴身所带的信物,见此玉佩如见南风擎苍本人,怎么,蓝初彤,你敢不认?”长孙又谦问道。
当然得认!
长孙又谦既然拿出这玉佩,必然断了蓝初彤所有的后路。
“是,这个玉佩,是南风擎苍送的!”
如此,朝臣中一片喧哗,所有来参与今天议事的重臣,都在小声议论。
“臣建议,处死御诏女官!”
“臣附议!”
“臣附议!”
重臣们异口同声。
蓝初彤冷笑,她竟然不知不觉中踏入了死局,她百思不得其解,长孙又谦到底怎么知道这块玉佩的?
眼见着北齐和南楚的战事一触即发,这个点上蓝初彤被污蔑为奸细,没有人能够保得下她。
她只能忍。
一如前一世,这些出身世家门阀的大臣,逼迫着宇文靖让他赐死蓝初彤,那个时候的她和今日一样,没有任何的招架之力。
这一一
血债,若是不死,一定不完!
宣德帝见到此等阵仗,身子不禁气得在微微颤抖,这一幕,他同样很熟悉,当年的淑妃,今天的蓝初彤,这些世家门阀的大臣,已经逼他杀了心爱的人,可今天,他怎能下手再杀一个?
可若是不同意,世家门阀联合起来的势力,却足以颠覆他的皇位。
须臾之间,早已经有了取舍。
“来人!”
宣德帝果断的挥手,道:“将御诏女官收押入天牢,候审!”
“陛下!”长孙又谦极为不满,道:“这样的奸细有什么好审的……”
“长孙又谦,朕已经退了一步,难道你还要将朕活活逼死不曾?”
“臣……
一片沉默,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说话。
“谁敢多言,以谋逆抗旨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