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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摄政王府
墨云锦来到陌上绣坊的时间也不短了,已经过了整整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要是别人,两个时辰真的可以说东谈西,但墨云锦和傅子箫两人,还真的是没说什么话。
每当墨云锦想提出离开,傅子箫就会冒出一句关于陌上绣坊的情况的话语。
无奈,墨云锦只能停下来。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沉静又冒出一句话,两个时辰,墨云锦也觉得真的够了。
赶在傅子箫要开口之前,她迅速地说道,“我想我要走了。”
傅子箫沉默。
很显然的是,他想要和墨云锦多呆一点时间。
他已然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和墨云锦在一起,但墨云锦好不容易才出了一次相府,往后的日子里,谁又能说得准呢。
他想,如果能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再长一点,再长一点,那就好了。
但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大概是想到了这里,傅子箫抿了抿嘴唇,在墨云锦起身时,他开口就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庆功宴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原谅他吧,他只是想和她多呆一会时间。
明知道和她不可能了,却想着终究要理清楚的。
就趁着今日吧。
因为他的话,墨云锦起身的动作顿了顿,她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傅子箫,一眼就看到了他眼底深深的痛苦。
眸光一动。
墨云锦还是摇了摇头,“算了。”
她转身要走。
之前,她不会觉得傅子箫这种做法是吊人胃口。
现在,她更不会这么觉得。
从他今日的举动中,墨云锦大概也看得出来了,傅子箫啊,是想着要彻底地断绝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吧,所以这会才想要把时间一拖再拖。
只是,即使如此她也不能如他的愿。
她比谁都清楚,感情的事情,剪不断理还乱。越是这样拖下去,越是心伤。
傅子箫不懂。
他大概想着,能多见一会是一会。
但墨云锦经历过这种事情,清楚地知道这多停留一会,带来的痛苦和影响力有多深。
所以,她二话不说的,就拒绝了。
不留念想,以后只是陌路朋友,最好不过。
傅子箫见她真的往外走,再看她的背影,是根本不留恋。
他的心啊,就好像破了一个大孔,汩汩流血。
“我不是很清楚庆功宴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墨大将军在庆功宴上,与当今摄政王,发生了争执。”
墨云锦半只靴子已经抬出一半,因为傅子箫的话停顿在半空。
她顿了顿,依旧头也不回,“谢谢。”
客气的两个字落下,她已然转身就走,再也不见她的身影。
客厢里,再也看不到她身影的傅子箫,狠狠地跌坐在椅子上,脸上都是痛苦颓败的神色。
白一从外面进来时,看到的是,自己一向吊儿郎当,从来不把事儿当事的主子,一双指骨分明的手捂着面部,整个人好像都要埋在那桌子下。
白一不知道能去说些什么,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
情字,总是伤人的。
问世间情为何物?
连主子这样的人,都这般神情。
……
离开绣坊后的墨云锦,并没有表面上的沉静。
在傅子箫的那番话后,墨云锦的一颗心啊,乱啊乱。
那真的是一句简单的话吗?
当然不!
争执这种事情,常有发生。
一个意见不合也会引发争斗。
她问傅子箫关于庆功宴的真相,傅子箫最后却说,将军爹爹和摄政王发生争执!
有些事情的真相,似乎近在咫尺!
只要拨开面前的这层迷雾,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墨云锦心儿乱啊,不知不觉中走了许久。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来到了摄政王府的府门前,而府门口的侍卫,已经用拔剑相交在两边。
“站住!”
墨云锦猛然惊醒过来。
看着那侍卫的警告目光,墨云锦往后退了几步。
摄政王府!
牌匾上偌大又低调的四个大字,有些刺伤墨云锦的眼。
明明,明明这四个大字,很低调。
明明,明明今天是阴天,连阳光都没有。
但,为什么她的眼睛,会这么这么的眩晕?
墨云锦只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一片地发黑,整个人往后倒的时候,她还在心里想着,天儿怎么转了。
……
“谢谢摄政王了,本官现在来带她回去。”
“国相大人太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过,这不是墨大将军的女儿吗?怎么本王的府医说,她的身体很是差劲?”
迷迷糊糊中,墨云锦隐隐听到两个连声调都几乎一样的声音。
她有些茫然,那两个声音显然是不同的人说出的,听起来总给人一种怪异的感觉。
就好像针锋相对,但又好像是错觉。
不管是哪一种,对墨云锦也造不成什么影响。
“咳咳~”
昏迷中的墨云锦感觉到隐隐的不对劲,猛然惊醒过来,透过帷幔,她一眼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两人。
面容她看得不大清楚,只是这世间她唯一一个能够记住他面容的人,听到她的咳嗽声,大步上前来。
帷幔被掀开,那张熟悉到骨子里的冷硬俊脸出现在她的面前,还有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墨云锦有点懵,她张了张嘴,“你……”
“嘘,别说话。”已经站到她面前的云殊温柔又小心地扶着她的肩膀,让她从床上坐起,“你在摄政王府前昏倒,摄政王发现让人把你带到府中来了。”
什么?
墨云锦听到这些话的瞬间,是懵的,然而,空白的脑袋开始倒带——摄政王府、昏倒……
仅仅是两个词,她的记忆很快回笼。
清冷绝艳的小脸微微一沉。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云殊见她这幅情景,以为她还有哪里不舒服,连忙开口询问。
与平日那一副高冷模样还真的截然不同。
墨云锦有些不适应。
这种突如其来的的关心,她隐隐觉得不对劲。但究竟不对劲在哪里,她自己也说不出来,只好抿着唇,摇头。
云殊并不知道她心底的想法,不过看她脸色难看,心底也愈发的担忧。
他接到摄政王府那边传递来的消息,心底除了震惊之外,剩下的全都是担忧。二话不说就放下了手中的文书,前来摄政王府。
也是刚才,他听摄政王说,她的身体极其差劲,而且很虚弱。
虽说是呛声,但云殊不觉得堂堂摄政王会用这种事情来骗自己。显然是在他来之前,墨云锦昏迷之后,让府医给她检查过的了。
早知道墨云锦身体不算好,那时有邢冷在帮她调养,却是真的不知道,经过这一次的事情,她的身体已然差到这种地步。
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些不舒服,再想到墨云锦的身体变成如今这个模样,还有他的很大一部分的原因。
云殊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如果有哪里不好,一定要告诉我,嗯?”知道她的性子清冷,很多事情即使不舒服也会强忍着不说。
他是真的担心她觉得难受却不开口,遂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墨云锦呢,听到他这句话有些小小的诧异,但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真挚关心,本来不打算回应的她,终究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云殊这才放心了,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来,同时解释,“这是摄政王府,不好在此打扰,我带你回去。”
墨云锦:“……”其实她可以自己走的!
这些话墨云锦没说出口,原因是在云殊把她抱起来后,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珠帘外的摄政王。
她确实面盲,但刚才云殊也有说明,再加上那人身上所穿的官服,墨云锦还是一眼辨别出来了。
摄政王……
墨云锦不由自主地想到在陌上绣坊时,傅子箫所说的那些话——据我所知,墨大将军在庆功宴上,与摄政王起了冲突。
这一句话回响在墨云锦的耳边,一直嗡嗡作响。
被云殊抱着的墨云锦此时已经顾不上他的动作,双眼直直地盯着摄政王,好像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墨云锦知道,自己现在这种注视,是极其不礼貌又让人不喜。
可是,她忍不住。
只要想到摄政王可能是害了将军爹爹的凶手,她的心里、脑子里都在叫嚣着要替将军爹爹报仇。
报仇!报仇!
脑海里重重复复地播放着这两个字,墨云锦的双手越攥越紧,越攥越紧。
紧得连抱着她的云殊都感觉到她的异样。
当即,云殊低头看她,见她不仅盯着摄政王发呆,而且那一双桃花眼里,还有着猩红和恨意。
她的情绪来得太快又奇怪,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云殊也大概能猜出她的为人,知道她不是那些无事就找麻烦的人。
再看着她猩红的双眼,心里浮现一个猜想,他瞬间大惊!
她知道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再看着墨云锦的表现,云殊怎么都觉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他一边环抱着墨云锦,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脑袋掰过来,不再让她看向摄政王。
而墨云锦呢,在他的动作下,也没有反抗的动作。
正是如此,云殊越发肯定心里的想法。
云殊觉得这个地方真的不适合长留,抱着墨云锦往外走,在经过摄政王的面前时,他微微颔首,“麻烦摄政王了,小相现在带内人回去。”
若是常人,在听到云殊这种客气的话时,自然不会多说些什么,而是客气地说上一声,让他带着墨云锦回去就好。
但摄政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听了云殊的话后,他是客气了,但有些话听起来就感觉在找茬。
“国相大人可就开玩笑了,谁见了你不得恭恭敬敬叫上一声‘大人’,你说这话可真的折煞本王咯。”
“麻烦倒是不麻烦,毕竟,要是别人,应该也挺愿意在府门前救了相府夫人的,你说对吧。”
挟恩以说?
摄政王说这些话,显然是在告诉云殊,他救了墨云锦这件事情不能说算就算。
如果云殊真的承认她是相府夫人,那这一份恩情云殊可就欠大了。
当朝内,谁不知道当今圣上和摄政王有些不和?
作为国相,云殊自然不能和摄政王走得过近。
如果有了摄政王救了相府夫人这一件事情,不管怎么说,云殊和摄政王两人的关系,都有些落人口舌了。
只是,救人是事实。
如果不是摄政王把墨云锦救了,云殊也不知道她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说啊,这恩啊,是必定要存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