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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半袖短裙校服的女孩自门后缓缓地走进,发丝凌乱,嘴角处还留擦伤痕迹,颈部和四肢甚至还有青青紫紫的痕迹,虽然是仿佛活人一般的迈步而行,只是脚底却未曾踏着地面。
打眼一看那小女孩身上的伤口,不由一阵心疼。虽然我也未经人事,但也明白为何周姨迟迟不肯说出小姑娘的死因了,大抵……也是说不出口吧。
小姑娘长得不错,可如今面色灰白,毫无生气,无疑是一只鬼魂。
抬目瞧她,她似乎也察觉了我的视线看了过来,四目交接那一刻我没有错过彤彤眼底蓦然出现的惊慌,小姑娘反应了一瞬,随即转身就走。
我稍稍挑了眉,小姑娘倒也有趣,看来并未失去意识,反倒是清楚得很,否则怎么会看见我立刻就想逃?不过这到底是风暖暖的法事,我稳坐不动。
风暖暖立刻起身三步并两步的冲了过去,动作极快一道符就贴在了彤彤后颈,遂手脚利落拿出个瓷瓶将彤彤给收了进去,处理完事儿后转过头对我们说道:“要怎么做?”
我楞了一下,一般这样的鬼魂,于我们而言都会先通知地府那边,叫他们的鬼差过来把鬼魂带回地府,之后就该如何就如何,我们也就管不着了。
但我蓦然响起我学的是正统道教的理论,无论是连笙还是老头子都是妥妥的修道之人,而风暖暖只是个走阴的通灵师,她处理这些事的方式自然与我们不同。
想了想,我还是没有出声,毕竟这是风暖暖接的活儿,我也不过是跟来看看。
这是可惜,这么小的一个小姑娘,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变态,怕是下了地府也没他好果子吃。然而,某种程度上在事情发生之后的惩罚,也显得那么无力。
毕竟彤彤已经死了,甚至于是在经历了那些之后,即便是惩罚了凶手,彤彤也活不过来。
也许这就是死亡带来的悲哀,无论怎么做,死去的就是死了。
一种极度悲观的情绪忽然涌上心头,在我身边乃至于眼前出现的死亡让我开始对这种自然现象出现了恐惧,我很羡慕杀鬼杀得那般干脆利落的连笙。
人死了好歹还有灵魂,虽然转世轮回后的他与前世也许会截然不同,但也仅仅是某种程度上而已,事实上还算是一种另类的重生。
可一旦毁了灵魂,那才是真正的死亡,彻底的消失。
死亡不好受,但是杀人还是杀鬼的感觉想必都不大好,无论如何,都需要勇气。
周姨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呐呐的说道:“彤彤她……”
风暖暖垂着眼,手里还拿着小瓷瓶,张口声线平平的说道:“她死了,至于为什么回来我也不知道,如果你想问的话可以问问,但是,她死了。”
这话说得真残忍,我暗暗摇头,倒也明白了过来。风暖暖当时可是非要帮我和连笙解开冥婚,看来她与那群玄学术士也有区别,不是福主说要如何就要如何的。
开头和结尾各强调了一次彤彤已死,大抵也是想要告诉周姨,彤彤是真的死了。
算得上是一种心理暗示??尽管这看起来那么残酷又现实,我却松了口气。
周姨嘴唇颤抖着,似乎是想要说什么,却一直说不出来,半晌,方才连声音都在颤抖着的说道:“……我知道彤彤她死了,可是她每天都会这样回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如果我不管,她可能会一直这样下去,但真要是送她走……我……”
话至末尾,周姨的声音已然开始哽咽,哭腔极浓却也死死的压抑着。
周姨是个明事理的女人,一直如此,甚至极其理智,但是这一次面对亲生女儿的遭遇,即便是她也开始徘徊犹豫,这也是人之常情。
“她……每天都回来,却不肯跟我说一句话,可能……还是在怨我吧。”周姨垂着头,低低的说道。
至此,我算是明白了周姨的惊慌和恐惧从何而来。
原不是因为怕鬼,而是怕女儿不原谅她。
我抿了抿唇,犹豫片刻还是开口说道:“暖暖,让彤彤出来吧,好歹让她们母女说上一次话再送走。”
如果我没有猜错,彤彤会回家不过是因为她死之前未能回家。
在临死时这便成了执念,堵在她侯中变成了一口气不上不下,本就是因为这种意外而死,怨气极重,所以执念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
只是这样的执念并不是好事,也许她会永远这样在死去的地点和家门来回重复。
周姨也是个好母亲,毕竟彤彤已经死了,还是以这幅骇人模样回来,换了谁都会怕。
而我能做的,也只是尽力让他们在这一段因缘结束之前,将所有的误会解开。
风暖暖会意,打开了瓶塞放出里面的女孩。
彤彤看似惊魂未定的模样,怕是知道在我们手中她也逃不掉,索性站在原地垂着头,
小姑娘可怜,我的同情心也开始泛滥,只是这母女二人相对无言,我不由轻皱了皱眉头,随即道:“彤彤,你还记得我吗?”
彤彤朝我看了过来,原漂亮的眼中如今只有阴霾,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轻轻笑了笑,起身朝她走过去,蹲下身子轻柔说道:“彤彤,你妈妈就在你面前,但是她很怕你不肯原谅她,你是个大孩子了,和妈妈谈谈,好吗?”
彤彤的表情写满了愕然,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周姨,母女俩个四目交接一刹那,一人一鬼几乎同时哭出了声。
到底是母女,中年丧女,阴阳相隔再不得见,终是离别最伤人。
我叹了口气,和风暖暖交换了个眼神,我们两个几乎不约而同的离开了客厅出了门。
这个时候,还是给这对母女些时间才好。
站在门外,我抱着肩斜倚着门,无奈道:“暖暖,为什么我觉得有些时候,咱们这行这么伤感?”
风暖暖背靠着墙壁,垂着头道:“也许吧,有些时候就是这样,你和那只鬼不也是如此吗?”
说的太有道理,我还真就没法反驳。
若有一日连笙要去投胎,我是否舍得放他离开???
许多鬼连投胎的机会都没有,可私心里,我又哪里舍得连笙就这么走了??
彤彤和周姨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我自然是没听见的,其实这对母女也都是在别扭着罢了。
周姨开门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情,原本刚强的女人哭的眼皮水肿,好在倒是止住了泪。
但是彤彤已经离开了,想来应该是去了地府,也省的我们再超度一次。
风暖暖收了法金,我见周姨大抵也没什么心情寒暄,便随风暖暖一起离开。
算是告一段落,临走时,周姨说下周开庭,凶手都抓到了。
我安抚了几句,只是暗道,抓到了又如何,彤彤怕是没法亲眼瞧见那禽兽的惩罚了。
生死啊,就是这般,让人伤感却又只得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