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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间门要关的那一霎,我下意识回头,看见一抹红影从门缝钻了进来,瞬间消失不见。
我跟吓的大气不敢喘一下,忽然听见老程头喊我:“发什么呆呢!过来!”
要不是我捂嘴巴捂的快,就‘啊’的一声叫出来了。
紧张过度,我有点想吐,两只脚就跟石头块似的特别重,抬了好久才抬动。
老程头给我介绍,最外面是停放尸体的地方,新来的尸体都会被推到这里一排排的摆好,给尸体化妆的时候推到旁边小屋里。
又叮嘱:“给死人化妆的时候,别说话,有人叫你也别回头,当没听见。”
再里面就是几间冰放尸体的屋子,冰柜跟大抽屉似的,一列三个,一行九列,出了门的位置,左右前都有。
老程头:“冰库就不关你事,带来是要告诉你,别多管闲事,不管有什么动静都不知道。”
我继续点头:“好,不知道。”
老程头瞪了我一眼,我赶忙纠正:“我知道,明白明白。”
突然,一阵幽幽的女人声音传进我耳朵:“她的血可香了,就是她害我受伤的……”
那声音好像从头顶传来,跟厕所红衣女鬼的声音差不多。
我猛地抬头,见屋顶上悬着一颗脑袋,长长的头发垂落,整咧着嘴朝我乐。
“啊!!!”我终是没忍住尖叫出声,一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之前跟夜祁演习过好几遍,见鬼就丢铜钱的动作也忘记了,手抖的跟帕金森似的,我想丢都丢不准。
她不是被夜祁弄死了吗?
“你发什么神经!”老程头厌烦的撇向我。
“您……您您……没听见吗?”我声音颤抖的厉害,语不成句,伸手指着屋顶,紧紧闭上了眼睛:“头头头……头!”
老程头立马吼我:“听见什么?头什么头,你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滚,别在这给我瞎闹腾!”然后走了出去。
我:“……”
只有我听到看见了吗?
用力呼了口气,再抬头,天花板上脑袋不见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头也不回的就冲了出去。
夜祁说我没有阴阳眼,如果看见了鬼,证明鬼显了身,因为我是侍神者的关系,只要鬼显身,不管是不是显给我看的,我都能看到。
很明显,刚刚那女鬼不像是在对我说话。
这就我跟老程头两个人,还会对谁说?
刚冲到外面,太平间的大门就打开了,送来的是个车祸抢救无效身亡的小男孩,看身材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
我一边给小男孩清洗脸上的血迹,一边听送尸体说叨:“孩子坐在副驾驶,闹着不系安全带,家里就由着他不系,结果一辆大卡车急拐弯刹车失灵,给撞上了,他父母已经抢救完,还在重症监护室。”摇了摇头,愤慨继续:“这不就一熊孩子吗?家长也真是的,孩子想怎么就怎么?小孩坐副驾驶违反交通法规!”
“是啊。”我站在小男孩的尸体旁用力点头。
突然,腿被用力戳了两下。
我转头,见小男孩的小手在盖尸的白布外面,我心里一阵发毛,赶紧收拾完离开了小男孩的尸体。
老程头正在冷冻尸体的房间里忙和,我趁机拿出了手机,打开指南针APP。
夜祁说,爷爷的魂魄需西寻,太平间在西边,魂魄在太平间里正西的方向。
我看着指南针指的方位,抬头,正是老程头呆的房间。
从裤兜里掏出刚刚放进去的铜钱,背着我的包,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房间,刚到门口,就听见老程头‘细细碎碎’的不知道在跟谁说话,声音小的根本听不清楚。
“我闺女正好找你。”老程头倒是耳听六路,转头对我笑,笑的我毛骨悚然。
我觉得事情不妙,赶忙后退想跑,身后不知道被什么推了一下,踉踉跄跄的进了屋子。
老程头起身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冰柜前:“认识吧?”
第二层半打开的冰柜里,一具红衣女尸,安静的躺着,像是睡着了,白皙的脖颈处,一条刺眼的血痕,列开了口子,明显脖子跟脑袋是后来拼上的,跟我之前厕所遇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不不……”我吓坏了,用力想要甩开老程头的手,可那瘦骨嶙峋看似无力的手,却抓的我胳膊生疼,我急了眼,大喊:“放开我,老头你放开我!”
老程头伸手揪住了我的头发:“我闺女想要颗新脑袋,她说她喜欢你的脑袋,你不给她,还害她脑袋彻底掉了下来……”
他扯着脑袋往女尸脸前按,我拿起手中的铜钱就丢在了女尸的脸上。
‘嗞啦’一声,女尸的脸上还是冒白烟,原本红润鲜活的肤色,慢慢的暗沉了下去。
“你敢伤我闺女!”老程头大怒,一脚被我踹到了地上,忙惶的把我都在女尸脸上的铜钱拿开,双手抱着女尸的脸,森森的说:“闺女,没事……不怕,爸再去给你抓点魂魄给你吸,你的脸会好的,会好的……”
这话像是晴天霹雳一样贯入我的耳朵。
吸食魂魄?那爷爷的魂魄是给他闺女吸了?
夜祁没告诉我会是这种情况!
管他呢!我爷爷的命就掌握在我手里了!
趁老程头在跟他闺女聊天,我从包里拿出红绳,缠在自己手腕上,别了一张夜祁给我选好的朱砂符在上面。
刚要起身,脚踝像是被一只手紧紧的抓住,那手还在拽我!
转头眼前什么都没有,但那紧抓拖拽的感觉很真实。
我用力蹬脚也没能摆脱,拿出包里的桃木剑,朝着面前的空气就刺了过去。
只听一声悠长的女人叫声,随即老程头愤怒的瞪向我:“你又伤我闺女!”然后向我冲来。
“你闺女死了!”我跟他撕打了起来,他力气很大,我就快要支撑不住了。
老程头是人,我胳膊上的符咒伤不了他,还被他撕扯了下来。
“我闺女没死,我闺女会活过来的!没死!”听着他撕心裂肺的怒吼,我仿佛看到一个父亲的执着。
爷爷曾经说过,执着太深就是魔障。
老程头已经走火入魔没救了。
我被老程头打到了墙角,老程头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就快给我掐的喘不过气的时候,突然老程头脚下踩了个空,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摔倒了。
耳边传来了小男孩如铜铃般欢快的笑声:“有个长得很好看穿古装的大哥哥跟我说,只要我能帮你,就让我诈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