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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呜呜，欺负人欺负人！我要控告你们！呜呜呜……你要负责，你一定要负责，不然我死给你看！呜呜……太过分了……呜呜……”
医院的长廊上，叶未央整个人蜷缩着坐在妇产科办公室外的附设椅子上，将头埋在双臂里头放开喉咙嚎啕大哭，其嗓门之洪亮，哭声之悲惨，就连拐弯处的蚂蚁都忍不住爬出来观望是不是世界末日提前来临了。
“呜呜呜……我不管我不管，你一定要负责……呜呜呜……”
“这根本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哎哟喂，拜托你了，小祖宗，你别再哭了！”
无奈的站在叶未央面前，杨业杨大副院长头大的按了按跳个不停的太阳穴，双手扶着头，满脸黑线的看着哭的稀里哗啦嚎叫的仿佛绝望到将死的人一样的某女，顿觉一股郁结之气直逼胸口，差点一口老气提不上来提前挂掉。
谁来告诉他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他只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难道这也错了？到底是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的？
“我不都说明白了吗？他是失忆，失忆而已！又不是失智，对他来说，他的过去一片空白，就跟重生了一般，他懂得生活自理也会思考，会赖定你是因为你们之间的微妙关系，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再哭下去也没用。”
叶未央摁鼻涕，抽噎着回答道，“我能不哭吗？他要是失忆了，我的医药费哪里拿去啊？”
她的钱啊她的辛辛苦苦赚回来的血汗钱啊，就这么烟消云散不带走一丝云彩的消失了呀！
叶未央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开始抓狂，“我的钱……呜呜呜……你们要负责……我不管，你们要给我个说法，呜呜……”
当然就让她先垫钱先付医药费，现在可好，人失忆了，她的钱也没着落了！
她怎么就那么倒霉？人家言情小说女猪脚救的人不都是非富则贵，醒来之后能让她们飞黄腾达口袋麦克麦克的么？为神马到了她身上就演变成了反而要她钱包大出血的状况？这是神马人品啊！
难不成她来当女猪脚，洗具就要改成餐具？叶未央含泪仰天长啸，“老天爷我恨你！”
作为旁观者的杨业满头满脸的黑线狂扭，半响一句话说不出来。
不过转头想想，叶未央说的也的确很在理，原本就指望着人醒来自报家门，然后慷慨的给钱了解一桩恩怨，结果现在人是醒了，可是却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还怎么可能记得自己的亲戚家人以及他们的联系方式？他的身上又一点证明他身份的东西都没有，鬼知道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说不定还是个穷到掉渣的穷鬼，这钱果然是打了水漂了，怪不得小丫头会这么郁闷。
但是……杨老医生突发奇想，说不定他记得自己的银行账号跟密码也说不定……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是你做的，你要负责你要负责！”叶未央吼完这么一句，又把头埋到双手里头哭去了。
抚着胸口勉强才镇定下来，杨业整张脸差点都涨成了猪肝色，我的天，吓死个人了。
“在医院里要保持肃静……”
他那颗还保持着三十岁活力的心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嚎叫，差点就瞬间枯萎的跟外表一个样了。
还有……谁来告诉他现在的状况又是发生了怎样的质变？
抬头往上，妇产科的牌子高高的悬挂在头顶上，再加上叶未央暧昧的说辞，看着周围那些挺着大肚子在丈夫陪同下来进行产检的孕妇们投射来的怪异眼光，杨业心里油然而生一种悲壮，这下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真是造孽啊！都这么老了连人家小女孩都不放过，瞧瞧多可怜……真是禽兽不如啊！”
“就是就是，亏他还是个医生呢，道貌岸然，呸！”
“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就想不负责，唉哟，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啊……”
“可不是嘛，老不修，肯定是对人家用了迷药什么的，我觉得应该要报警……”
“对对对……”
杨老伯脑后一大滴冷汗砸下来，强压着到口的脏话在心中愤怒的咆哮：“报你妹！”
玉皇大帝如来佛祖耶稣什么的都好，拜托给他降下一道轰雷让他穿越到异世界吧！要不来场地震给他条地缝钻也行，他一世英名就毁在这一刻了。
“拜托，别哭了，这真的不是我能控制的……”杨业苦口婆心的劝说道，真不懂为什么他要那么低声下气……他才是救人的那个，为什么现在却变成了求人的一方？
“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要负责……你要负责……呜呜……你不负责我就赖这里不走了，呜呜……”
叶未央依旧甩也不甩他，继续哭的起劲，就连肩膀也哭的一抽一抽的，远远看去，那模样还当真可怜到了极点。看得经过的路人都觉得于心不忍，“真是可怜哟……”
“……可怜你妹！”老头子我才是最可怜的！
杨业觉得他这一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如果刚刚他没有想太多觉得此女会轻生，如果不是刚刚他脚贱跟了过来，如果不是这么个地点（妇产科……），如果他可以狠下心一走了之，如果……好吧，没有如果。
“喂，你是男人吧？”终于一个在边上扶着自己大肚子老婆的年轻人看不下去了，大着嗓门朝杨业高声喊了一句，“有胆子做没胆子承认，这算个什么事啊？”
“对啊对啊，没看到人家女孩子都哭这么惨了，你还让她来把孩子打掉，真是太残忍了！”
年轻男人的老婆撑着腰挺着自己的大西瓜帮腔，末了还不忘拍拍自己的老公，示意他扶自己坐下，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用告诫的语气说道，“宝宝，你要好好看着，以后千万不能学这种人，女孩子是要用来爱不是用来玩的，懂不懂？”
听到该准妈妈的训话，周围一圈人都笑了，甚至还有好几个肚子还不甚明显的孕妇当场鼓起掌来表示赞同。
“说的好！女人本来就不是用来玩的，何况还是玩过就丢，这种男人简直就是人渣！”
“对对，不可饶恕！”
杨业：……
就算他不是人渣，被这群女人再这么人参公鸡下去，估计连渣都不剩了。
“我还当是谁那么没良心呢，原来是杨医生你啊。”
一个同样穿着医护人员装束的中年男子恰好刚从旁边的手术室里经过，听到这话立刻刹住脚步，解下脸上的口罩咧开了嘴大笑着打趣，““没想到您老还这么的老当益壮！恭喜恭喜，看来贵府上又要添丁了，尊夫人知道这事吗？”
将手搭上杨业的肩膀拍了拍，他用暧昧的眼神瞄了瞄蜷缩在椅子上哭声响亮的叶未央，再上下打量了她的穿着，宽大的T恤，蓝色牛仔裤以及有点脏的白色球鞋，“这女孩几岁了？不到二十吧？没想到您老还有啃嫩草的习惯！还真是特别……”
“去你的！”
用力的推开中年医生靠过来的带着淫+笑的脸，杨业气得一张老脸乱抽，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不停的按着自己的胸口，显然一口气就快提不上来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okok。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别动怒，这就走这就走。”中年医生说着，招手叫上一直跟在他身后抱着一个新生小婴儿的护士，和等待在一旁的小孩家属一起走开了。
杨老医生仿佛老了几十岁一样叹了老长一口气，老天爷，再说下去他就要脑溢血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围成一个圈，里三层外三层的将两人给包围了起来，个个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不吝啬的对该场狗血的《老汉与少女的JQ》表示极度感兴趣与极高的关注。
杨业老先生按了按胸口顺了顺气，抬眼看了看越来越厚的人墙，发现其中不乏医院有名的八卦名嘴N多人。
于是无比头痛的闭了闭眼，呻吟出声，上苍啊，再这么下去，明天他就能上本市日报头条新闻了，标题还是——七十老汉禽兽不如，奸淫少女致其怀孕，无助少女求公理，冷血老汉拒不负责。
然后他家的母老虎会在第一时间杀到医院，把他的眼睛打肿狗腿打残顺带把他家不听管教的“老”弟弟给撵走……
想想都觉得恐怖！
杨业抖了两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于是咬咬牙脱口而出，“好，我答应你负责他的全权医疗，而且还是免费！这样可以了吧？”
“真的？！”
叶未央没抬头，声音闷闷的从臂弯里头传出来，太久没呼吸到新鲜空气又一直低垂着头让她鼻音相当重，说话也带上了梗咽的声音，在围观众人听来，那是多么的楚楚可怜。
“真的！”怕叶未央不相信的继续胡闹下去，杨老医生赶紧在众人目光注视下用力的点了下头。
“那你发誓。”叶未央得寸进尺的要求，当然前提是依旧埋着头用人神共愤的可怜兮兮语调。
杨老人家又觉得胸口发闷，供养不足了，但是他还能勉强维持外在的风度，就是老脸扭曲了那么一点点，声音抖了那么一点点，拳头也忍不住攥紧了那么一点点，“发誓？！”
“发誓又不会死人，你就当安慰人家也不会啊！”刚刚开口的年轻孕妇插嘴道，引来周围无数的附和点头之声。
杨老先生紧了紧拳头，神情相当悲愤的举起手，一字一句的念道，“我，杨业，今天，对天发誓，免费，为方守正治疗直至他痊愈为止……”
“如果违背了誓言就罚你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年轻孕妇坐在凳子上由自家老公伺候着按摩双腿，一边凉凉的出声提议。
她老公听着不对立刻眼神示意她，“老婆，注意，胎教胎教。”
“哦，对吼，那换一个好了。”
年轻孕妇眼睛转来转去的乱飞，想了想，然后眼前一亮，“不如就这样吧，如果有违誓言，就罚你，”她嘿嘿一笑，然后大声宣布，“就罚你被爆菊一万次！”
末了，还不忘推着她老公的手兴奋的问，“怎么样怎么样？”
她老公呛了下，但还是淡定的回道，“嗯，不错！”
面对着众人投射过来的催促眼光，杨业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如有违誓言，就罚我天打雷劈……”
“是被爆菊一万次！”年轻孕妇立刻纠正他。
杨业忍了又忍，继续咬碎银牙，“……如……有违誓言，就罚我……被……被……”后面那句话他说不出口，拜他那个自称为腐女的孙女所赐，他就是一把年纪了也知道爆菊对于一个男人是神马要命的词。
“说啊，说啊。”围观众人倒是热情不减，虽然有很多人都不清楚被爆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过看杨业那青绿一片的老脸，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被爆菊一万遍！”咬牙切齿的说完，杨老医生终于内牛满面。
“太好了！”
埋在臂弯里的脑袋蓦地抬起来，叶未央双眼闪闪发亮，那张圆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眼泪的影子？
诶？他刚刚到底说了神马？糟糕，脑袋发热了！
看着叶未央精神奕奕没有半点哭过痕迹的脸，于是我们的杨老医生顿觉自己上当受骗了，“我不……”
“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们，：”叶未央抢先他一步高声喊道，“麻烦大家给我做个证，刚刚这位老医生，也就是这家医院的副院长，他说会提供免费治疗，你们都听到了是吗？”
叶未央隐藏的很好，没有把治疗对象说出来
“听到了。”围在四周的观众配合度相当高的异口同声喊道。
“谢谢你们！你们都是好人！”兴奋的叶未央丢下杨老医生，跑去跟志同道合的年轻孕妇聊天‘相见恨晚’。
杨业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当场悔的肠子都青了。
失忆真的能治好吗？
抬头望着窗外的蓝天，我们可怜的杨副院长继续内牛满面无语凝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