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东二爷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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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顾虑什么,转学我有办法做的没有痕迹,他短期内不会察觉,钱你可以跟我写借条,将来还我。”

    顾爽爽盯着他:“为什么这么帮我?”

    他沉默了一会儿,叹气时表情痛苦:“我知道你当年嫁人用那二十万干了什么了,说我该死也晚了,爽爽,我和我妈欠你的……”

    顾爽爽红了眼眶,没再说话。

    第四天,陆皓轩回A市,在顾爽爽隔壁租的房子钥匙给了她,让她去住,租金贵,自然比顾爽爽这间房条件好很多。

    他说办理转学手续大致一周多时间,顾爽爽点头,照常上班,这段时间内她可以再郑重考虑一下。

    ……

    S市医院附近的五星级酒店。

    温谨怀房间内,萧易辰,老四,还有S市警局交通部门的一些人都在。

    房间内的烟味是连续一晚上堆积来的呛鼻。

    温谨怀捏着眉心起身,出了房间走到对面,敲门。

    张青开的门。

    “墨城呢?”

    “沈总早晨五点出的门。”

    温谨怀拧眉:“昨晚又一晚上没睡?出门前他体温怎么样?吃药了吗?”

    张青统统摇头,沉叹,“来了S市十天了,沈总就十天没合一下眼睛,自从那天打太太的新号码被告知注销,他没说过一句话。再这样熬下去,我真怕他在外面开车一不小心就……”

    “可是拦不住,警局这里只查到太太在医院出现过,之后去了哪里杳无音讯,断了线索,沈总就这样天天开车盲目地找,也不是办法,现在我不担心太太,我真的担心沈总,他很不对劲,温医生,他不对劲。”

    张青说的是红了眼眶。

    “让他找吧,”温谨怀低喃,“开着车在街上他期盼着能够遇见,呆在这里他也是疯掉。一个女人,迟早把他磨死。爽儿心狠起来,真是狠!”

    夜里十一点,黑色奥迪一车灰尘停在酒店门口。

    车里的男人没有下来,墨色玻璃窗里映出一点火星,忽明忽灭。

    仿佛那火星才是活着的物体,而人,已经没了灵魂。

    沈墨城靠着椅背慢慢闭上眼,眼睛充血太严重,视野内看什么东西都成了红色,呼吸这段时间一直像在火上面烧,身体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心脏那里,也随着一天一天毫无进展而麻木。

    谨怀问他,如果一直找不到怎么办?

    那就一直找,活着一天,找她一天!

    心里对她的牵挂担忧一部分转变成了恨,浓浓的恨。

    长了本事,就这辈子都别让他找到!

    让他找到,残酷也好,无情也好,她恨也好,一定一定,折了她翅膀!

    奥迪停泊超过三小时时,酒店门童过来敲门,无反应。

    十分钟后,温谨怀和老四紧急下来,把高烧晕厥过去的男人抬下车放倒在地,温谨怀上前做急救措施。

    胸口猛地一记重锤,面目惨白的男人恢复了呼吸。

    温谨怀又是一锤敲下去,砸在这人瘦的骨架凸起的肩头,赤红了眼眶:“沈墨城!你要么现在就死要么跟我去见她!”

    男人蓦地睁开一双血红的眼睛,气喘虚弱,好久,好久,那只漂亮却极度苍白的修长大手,抚上心口,摁住。

    温谨怀起身,“老四,张青,让那个经贸大学的学生引路,我们立刻出发!”

    ……

    五月二十日,上午,顾爽爽的早班。

    天空蒙蒙细雨渐停,她整理货架时接到陆皓轩的电话,转学手续办好,今天或明天送过来。

    放下店内公用电话,她摘掉围兜,有客人结账,回到收银台。

    店面临街的对面,缓缓停下一辆黑色七座SUV。

    黑色七座SUV里,静默无声,三个大男人呼吸放得那样轻。

    开车的张青,坐在副驾的老四,后座右侧的温谨怀,视线均悄悄慢慢,小心翼翼看向后座左侧。

    那个长腿摊开,双臂撑着身躯重量,一身病态瘫软在座椅上,英俊深邃的苍白侧脸奄奄贴着车椅,视线静静而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男人。

    视野发红发热,总在摇晃,每睁眨一下眼睛都是刺痛。

    那道在微微摇晃的小身影,隔着数米远,隔着超市贴着‘欢迎光临’的玻璃门,给了他一抹雪白的侧脸,一抹娇弱的侧影。

    那么远,他却仿佛能感觉到她的气息,她身上的甜香,她的温度,她呼吸的每口轻轻的声音。

    真的……找到了。

    就在眼前,真的人,活生生的人,不是做梦。

    沈墨城缓缓闭了眼眸,男人身躯微微弓起,直到挺直的鼻梁抵上车窗,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刷着玻璃。

    看她捂着心口揪着细细的眉咳嗽。

    看她打了盆水,小手拿着抹布利索地清洁收银台面。

    有客人来了,她撂下抹布,苍白带病的小脸会露出微微笑容,给客人解答疑问。

    客人带着孩子,那孩子一直踮脚要够收银台边的小糖,孩子被妈妈打手,哇哇一哭,她立刻趴上收银台,拿了颗糖塞进娃娃手里,孩子看她,她竖起食指在唇边,眨眨眼。

    娃娃心领神会,拆了糖迅速塞进小嘴里,冲她笑,她也笑。

    客人走后,她从兜里拿出一毛钱硬币,补进收银台柜里。

    还要搬粮油和大米到外面堆成小堆做促销,拿墩布把超市门口拖干净。擦玻璃门的活也是她的。

    一个上午,转转停停,没有歇一会儿坐一下。

    中午才来了另一个员工,她脱下制服出来超市,还是Z市那件格子衬衣,藏青色学生裤,身子骨儿瘦得在宽松的衣服下羸弱不堪。

    去不远处的快餐店买了午餐,捧在怀里,走路时侧脸给人的感觉呆滞无神,装着心事不开心的样子。

    午餐是粥,一点萝卜条,没喝上几口,来了客人赶紧放下,等一波客人走了,冒热气的粥也凉了,她端起来继续喝。

    喝完了粥,吃药。

    午后的时间稍微宽裕,趴在收银台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掖着侧脸,疲惫地闭上眼睛。

    车内,男人扭回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发僵的脖颈,坚硬的胸膛随着呼吸而鸣颤。

    瘫软在座椅上的沉重身躯坐起来,双肘关节抵着大腿,双手自脸侧缓缓抱住两鬓,遮住眼睛,面无表情的一张脸也彻底隐没在阴影里。

    温谨怀一声不吭陪着他这样看了三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