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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世子传话,觉得这赠花填词甚有趣味,公子们也想参与进来,不知郡主和诸位贵女们可会介怀。当然世子也不会让诸位贵女们吃亏,便命奴婢取来了这一盒龙诞香,赠给摘冠者。”说话的丫鬟模样清秀,穿着月白色的褙子,婀娜的身姿透着一股清波涟漪
这龙诞香可不是凡品,一两千金,便是皇庭深院,也是非龙子凤孙不得赏。看来公主府圣眷正隆,皇家赏赐宛若流水一般。那岂不是说,安和郡主府可真是个好归宿呢。
一时间,嘈杂声渐熄,心眼多的想的长远,心眼少的看中眼前的物件。
咽下口中软糯的糕点,怀柔郡主淡定而矜持用绣帕温柔按压着唇角,抬眸后便看见众位贵女们激动与娇羞的神情。
怀柔郡主当然不会拒绝,没看到贵女们眼中璀璨的星光吗?
那秉持着怜香惜玉的风度,怀柔郡主笑了。“哥哥无状,不通周幽礼仪,惊扰了诸位姐妹,还请勿怪。”
“世子性情中人,自小又不曾再周幽长大,我等怎么会怪罪呢!”有少女回道,神情殷切。
“是呀是呀,世子乃是人杰,自不会被这小小规矩拘束。”
众位贵女你一言我一言,字字珠玑,句句在理。
“诸位姐妹如此心善,倒是让怀柔愧疚了。如此一来倒不好让他惊扰了我等姐妹的雅兴,还是......”
“虽说周幽王朝男女七岁不同席,但这又并未见面,但只论诗词,也是无妨的。”
“姐姐说的有理,我们还是不要拒绝的好。”
“本就是赏花宴,单单我们赏得,公子们却赏不得,这一园子的花,未免可惜了。”
如此温柔解语,竟让怀柔郡主不能拒绝。
“园中百花虽多,却也经不起这么多人攀折,哥哥那面既然想要参加,就让每人在纸张上写上花名再抽签作诗,也算两方都不各占便宜。然后再两方共同认可推举,方定下第一名。”
“善,此举甚妙,郡主果然聪慧动人。”众位贵女称赞,眼眸眨眨,脸上飞霞,那些小心思一览无余。
陈霜晚黛眉纠在了一起,口中的糕点也不香甜了,难道她要丢人还要丢到世子那边宴会去。
幽怨的眸子扫过众人的脸色,最后落在不远处的陈清露脸上,只见那肉嘟嘟的小脸也皱巴巴的纠在一起,显然也是万分为难模样,小心脏瞬间就平衡了。
嗯,虽然心里有点小羞愧,可是还有五妹妹垫底不是吗,这样应该不会太丢人了吧!
果然,有了垫底,才没有伤害。
放下那些小心思,陈霜晚认真盯着手里白色雏菊,眉戴微颦,小脸紧绷,努力的想要瘪出一点诗意来。
柔嫩的绿叶顶着一朵不过掌心大小白色小花,似乎下一秒便会不堪负重的折断。陈霜晚又打量了一眼对面的英姿飒爽的怀柔郡主,还是烈焰般的凤凰花更衬郡主的英气。
将纸墨铺在案几上,握着细细的狼毫,陈霜晚难以下笔。幽怨的看了一眼怀柔郡主,她那朵鲜美水露的半含半放的海棠花,正孤零零的躺在她宝蓝色的衣角,无人怜惜,好不可怜。
对于别人说诗意和才情就是那月光,那酒水,挥笔即来。对她来说,遣词造句只能斟酌再斟酌。
已经渐渐有贵女将纸墨交还,姜田、姚珍、林昭雪、陈清容,还有许多面生的贵女们彼此间正在谈笑、探讨。
“哎呀,你怎么还没写完呀。”原本对面小人儿频频用幽怨的眸光看她,怀柔郡主便觉得很是好笑,如今又见她用标准的提笔姿势摆了许久,还没写完,有些好奇凑近询问。
“郡主觉得这菊花很好写吗?”陈霜晚伸出手掌,雏菊枝干已经被蹂躏的半残,可怜兮兮的模样。
“咳咳。”怀柔郡主感受到那深深的怨念,不厚道的露齿而笑,又连忙以手抵唇遮掩了下。不走心的道:“应该、或许,可能很容易吧。”
陈霜晚无语的瞪大了眼睛…….
“郡主,我已经写完了。”陈霜晚萎靡的叹息一声,临场发挥还能写出对仗工整,语句优美的律诗,实在强人所难了。就她的那个才情,也就勉强写了个古绝能在韵上就行。
怀柔郡主接过,前前后后认真的打量了好几眼。
“郡主是觉的晚儿写的不好吗?”
“只是感慨妹妹与汝水平相当,怀柔恰逢知音,心中甚喜,甚喜啊!”
那一副找到知己的模样,让陈霜晚眼睛发疼,难道她还要奉承一句相见恨晚,同喜同喜吗!
真是赤裸裸的羞耻啊!
陈霜晚满面羞红,只想一头栽进眼前水池里,用瓜果将自己埋住。怀柔郡主生在南疆,诗词歌赋水平低些也是情有可原。可是京都贵女水平也这么低只能说明,人太笨!
呜呜,君夫人,晚儿在外面绝对不会提诗词是您教导的。
“诗词本就不是晚儿所长,郡主没看那字写得还算不错吗!”陈霜晚努力瞪大眼睛,委婉的提醒着。然而这一点小小的骄傲,还在怀柔郡懵然的目光下败战。
“这字怎么写的弯弯曲曲,若不是本郡主视力好,都辨认不出来这是字!”
欣赏的人没有水平,陈霜晚只能再次吐血!
化悲愤为食欲的陈霜晚破罐子破摔了,也不管怀柔郡主的嫌弃的目光,勿自品尝起了美食,反正她现在是不想理会任何人了!
兴起时还饮了几杯果酒,酸酸甜甜的,味道不错。薄薄的晕红染上她粉白的双颊,将丰润的脸蛋衬的更显明媚。像是三月枝头初露边角的桃花苞,已经在悄无声息处偷得一抹色彩,散发出一丝幽香。
怀柔郡主所谓的喜欢诗词之语,难辨真假。丫鬟呈上来的墨宝,只是随意看了几眼,便让丫鬟传去悦风楼。
悦风楼中,不少公子已经挥毫泼墨,锦绣佳句挥就而成,也有自恃清高着,不屑于女子攀比,自罚三杯酒水,婉言谢绝。
“善之兄,你快看看,这真是笑死我了。”众位贵女们的诗词已经在诸位公子手中传阅开来,百般无赖的周皓随意翻了几张,突然间嗤笑出声,一口酒水喷出,指着手中的宣纸笑的合不拢嘴。
半眯着墨瞳,颜善之斜睨了他一眼,冷淡道:“太吵了!”
周皓承受着身边冷飕飕的低气压,却依旧笑意不减,面不改色模样真乃豪杰。
而距离近的公子们已经缩了缩脖子,窝卷着身子,一边佩服的看着周皓,果然是非常人,行常人所不能之事啊。兄台,好定力!
“别这样,快看本公子手中的讽诗,哈哈哈。”
“说。”
“听着啊,嗯哼,琼林初宴攀龙戏,残菊飘零满地金。哈哈哈,善之兄,这小娘子真是太逗了,把这宴会给形容的,不是赏花宴吗?现在都成催花宴了。”
“娇女缘何催花手,可怜公子惜花心。公子惜花,娇女催花,为何这感觉咋这么怪呢?”
“挺有意思的,不过她可能没见过你吃菊花蟹的模样,那可正是猪嘴吃花。”颜善之嘴角笑意渐起,了有兴味的夹过那张白宣,清秀卷逸的簪花小楷跃然其上,一笔一划间的痕迹,似乎还能看见少女认真坚韧的神情。
去年秋宴上,周皓因为贪吃菊花蟹,之后一遍遍跑宫厕跑到腿软,最后被宫人拖出来的那狼狈一幕,已经被传为宫内的特大笑话。
周皓面色僵硬,嘴角抽搐,突然间觉得肚子又疼了。
“我去更衣,等下就回。”心里反应太大,直接就作用在身体上,下意识菊花一紧的周皓,狼狈的奔向厕轩。
颜善之笑意出声,清越的朗笑声格外低沉悦耳,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周斐闻声望去,只见那绯衣青年白皙清隽的眉眼上笑意不羁,随性的坐姿透着慵懒的风骨,持着宣纸的手指骨结如竹,清晰分明。让周斐想起了府中的琴师,那双撩拨丝弦的手指也是这般修长如玉。
“颜兄如此开怀,不知是何乐事,可否与愚弟分享下。”周斐提着酒水走了过来,面容与怀柔郡主相似,却更显英气俊俏。矫健的身姿区别与京都男子修长削薄体态,覆盖在墨色玄衣下的身躯似乎格外强健有力,走动间,衣诀带风,透漏着原野的气息。
“一首小诗罢了,难登大雅。”颜善之薄唇慢吞吞的轻吐,手上十指连动已经将纸片折叠收入怀中。纸张上墨香浓郁,其中夹杂的一丝茉莉花香异常浅淡,但颜善之对气味十分敏感,便已知晓这诗词的主人是谁。
周斐朗笑一声,不再追问,只道:“颜兄大名,周斐神交已久,如今得见,与往日所想更显风采。”
竟对颜善之神交已久,围观的众人的打了寒颤,想着来结交这世子究竟是对是错了。
“哦,何以见得?”颜善之挑眉。
“一如传闻般,桀骜不逊,目中无人!”
周斐话音刚落,周围就响起飕飕的抽气声,众人目光纷纷变色,脸色既青且白。看着周斐的眼睛就像看着一个异类,眼中透着无声的抗拒。
果然是非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