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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公冶寒夏喝止众骑士出手，是清楚这些骑士实力对他和那瘦高女人来说九牛一毛，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还有可能干扰到他。
所以他不耐烦地沉喝一声。
但他并没有去注意身后，也很难准确预料，上神使者的“鲁门神器”，是否能一如断云山上时那样，给人惊喜。
公冶寒夏没有注意到，那瘦高女人就更不可能注意到。
陈晋航在颠簸马车上的一枪角度刁钻，出其不意，子弹倏然间从公冶寒夏身侧飞过，射在瘦高女人的脑门上。
噹！
响声沉闷却有些刺耳，不像是子弹射入人身的声音。
瘦高女人的脑门像是青铜铸成，那子弹堪堪嵌入，却无法再射进去半点。
陈晋航甚至在瘦高女人那子弹嵌入的脑门出看到一道道裂纹，像是硬实器具裂开的纹路。
“这又是什么手段！？”
陈晋航愕然，把手枪收起，双手握住甩棍握柄。
子弹堪堪打进瘦高女人的额头，并不是没有效果。那女人额头裂开蛛网一样的纹路，也似受到了冲击。头一仰，身体连带着和公冶寒夏对出的一拳就是一顿。
神通高手间的对决，一瞬一秒都是关键。公冶寒夏哪能放过这种机会？当即又是一声沉喝，将手掌重重往前一推。
轰！
公冶寒夏掌前的热烈风浪猛然间爆裂开来，轰炸在瘦高女人的拳头上面。
那女人被狂风热浪一炸，奔跑间忽然一个踉跄，就和马车落开了一个身位，与公冶寒夏的掌对在一起的拳头也分了来开。
后面的通天关已经略有些远。火海中残存的通天关士兵被随意地收割，其余的人都跟随情人刀与仇人刀，往通天关大门杀去。
关隘上方的黑袍人没有再往下喷火。神通术士释放强大的神通，似乎总需要蓄力时间。刚才从他口中狂泄而出的和火焰，像是已经耗尽了他蓄起的威力，他的眼耳口鼻中，已经不剩下多少火光。
黑袍人跳回关隘里面，继续去蓄力。通天关大门前，人们刀砍身撞，用力破门。那已被大火烧得脆弱不堪的门，在众人的攻击下不住地颤抖，就快要支持不住。
关隘上的将领把头探出关隘边墙，不顾关下烈火灼热，焦虑不安地看着关门处。他对黑袍人怨怒十足，但惧其神通，不敢有丝毫表现。
黑袍人出自鸠山，和他梁国本不是一路。而今自然不能指望黑袍人全心全意帮助通天关。
将领焦虑焦急，把大支部队派去门口，顶住了门，心里却在盼着军师速来。
至于军师至此，才能顶鼎乾坤。
……
公冶寒夏的目光越过瘦高女人看了通天关门口一眼，而后就问瘦高女人：“梁国冀氏青铜诀？你梁国通天关都快破了，怎的还在这里磨蹭，不去护关门？”
“通天关自有鸠山高手相助，不需要我出手。就算关破了，待军师随后到来，迟早把他们杀退。我何必操心？”
瘦高女人背靠火海，用力地拍了拍额头。她额头上的裂纹被她越拍越大，那子弹镶嵌不住，落了出来，被她捏在手指缝里。
“这般坚硬？不是青铜。”
她拧起眉头细瞧子弹，喃喃自语。看没两眼，她突然一口把那粒射击后已经变形的子弹吃掉。
陈晋航很确信自己看到了吞咽的动作。
“不知梁国哪位军师会来？”
公冶寒夏任由瘦高女人品尝子弹，没有着急动手，问道。
瘦高女人道：“军师祭酒郭维。他此前即是通天关守备军师，因事调离。如今通天关事变，他自然要回来管。”
公冶寒夏思索片刻，道：“没听说过。”
“我梁国恁大，你听过多少人才？”
瘦高女人很随意地反驳，神情却似还在品味子弹味道。她品味够了，忽然双眸一瞪，紧盯陈晋航，沉声道：“我要你。”
陈晋航突然感觉衣角被人用力拉住，低头瞟了一眼，辛宓的小手抓着他的衣角，已然紧紧攥成了拳头，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有些发白。
他满脑子浆糊。一个还是敌人的女人突然吃了自己一颗子弹，就说想要自己，这算是什么逻辑？
这简直比这个世界存在的神通还要玄奇，还要莫名其妙。
“不愧是冀氏族人，这么会挑食。”公冶寒夏哈哈一笑，道，“只是你这女子，太也托大。使者神物，怕你那一口牙咬不动。”
听到“咬不动”三个字，陈晋航突然浑身一个激灵，莫名的感觉到了什么，极为不适。
瘦高女人不管公冶寒夏说什么，飞奔上前，追住马车，直接动手。那拳头狠狠击出，爆裂如火。
陈晋航站在公冶寒夏魁梧的身形身后，都能感觉到那一拳里强大的威势，仿佛要隔空把自己捶飞。
公冶寒夏拍掌迎上，无形的风与火就轰然撞在了一起。
两个神通武士没有如之前一般一掌一拳对到底。瘦高女人一拳接着一拳，公冶寒夏拳掌肘脚一招一招卷着风上去，两人攻速越来越快，攻势也越来越是猛烈。颠簸奔跑中的马车发出吱吖吱吖的惨叫，令陈晋航担心那车随时都会散架。
车上的几个人都退到了马车的最前端。两个神通武士的对决虽然没有之前那黑袍人口中吐火的声势浩大，但方寸间的强大力量，让陈晋航等人只觉自己稍受波及，就会被撕个粉碎。
突然，那瘦高女人大喝一声，臂如重锤，狠狠砸下。
公冶寒夏以风卸力，顺手一掌拍在瘦高女人腹间。
瘦高女人却不管不顾。那一记重锤牵引着她的身体往前一突，上半身越过了公冶寒夏，一手成爪，往陈晋航抓去。
“妈的！给某住了！”
公冶寒夏又急又怒，全身扭动，周遭的风也都跟着扭动起来，缠绕住瘦高女人的身体。
但瘦高女人这一下令他措不及防，去势也是极猛。公冶寒夏遣风而动，只能拖慢瘦高女人攻势，却已无法将之彻底拦截。
“你们也上！”
公冶寒夏一声大喝，狠狠抓住了瘦高女人重锤落下，还未收回的胳膊，用力一拉。瘦高女人又是一缓。
陈晋航浑身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瘦高女人虽然缓了一缓，但神通高手以自己为目标发出的冲击，依然不是他一个普通人能承受的。
他强自镇定，硬咬着牙，双手紧握甩棍，狠狠地甩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