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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承这话一出来,李叔和李婶的眼神瞬间就变了,李叔皮笑肉不笑的说:“那个……巧合,巧合了,你看也不知道小天今天回来,而且最近出不去村子,也没有肉,只能吃这些菜了,你们快尝尝。”
远厄大师坐了下来,看了看那些菜,闭上眼睛敲着木鱼,李叔李婶两个人让我们赶紧吃,我跟沈承谁都没动筷子,李叔李婶两个人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眼睛盯着桌子上的菜冒绿光。
李叔擦了擦嘴角问我:“那个小天啊,你赶紧吃啊,客人不动筷子我们怎么上手呢?”我忽然感觉不太对,这一桌子的菜应该就是给我们准备的,他们俩似乎很想吃,而且两个人从坐下开始就时不时的扭动胳膊,我能清晰的看到有什么东西在他们袖子里动来动去。
沈承笑了一声,然后对李叔李婶说:“你们吃吧,我们吃过了。”李叔李婶立马疯狂的吃了起来,那样子好像是饿死鬼一样,压根没时间理我们,那感觉就好像很久很吃饭了,沈承叹了口气,朝着远厄大师使了个眼色。
远厄大师点点头,嘴一边动一边在敲木鱼,他应该是在念某个佛经,只是远厄大师修炼闭口禅不能说出声来,他念的时候李叔和李婶都大喊着在地上滚来滚去,两个人身体开始变黑,身上的皮肉像水蒸气一样渐渐的蒸发,渐渐的只剩下了骨头,不过头还是完好无损的,刚刚还是活生生的人,这一会就变成的了尸骨,这之间不过只相差瞬间。
我问沈承:“这……什么情况?”
沈承叹了口气,说:“不过是下面坟墓的阵法影响的,其实他们复活的方法跟我差不多,只是他们没有道术,控制不了这充满阴气的尸体,他们被下面的那个人控制着。”
我哦了一声,问沈承:“咱们下一步怎么办,那村子里其他人都是这样吗?”
沈承恩了一声,说:“咱们有必要在这里呆一晚上了,看看村子的情况再说,外面的人太多,一个一个超度太耗费精力,可能还没出去呢,远厄大师就撑不住了。”
远厄大师反倒是很轻松,朝着我们拜拜手,示意自己没什么事,我肚子确实有点饿了,沈承从包里拿出些吃的递给我,对我说:“那个人应该知道这些人根本困不住我们,他只是想拖延时间,只是拖延什么呢?”
我一边说一边听沈承自言自语,我也觉得奇怪,凭着沈承和远厄大师的能力,自然知道这饭菜里有问题,也根本不会吃,沈承用手算了算日子,忽然站了起来,问远厄大师:“今天是……佛闭眼?”
远厄大师点点头,示意沈承说的对,我愣了一下,佛闭眼这个事我在李大夫的书里看过,大概的意思就是那天所有的阴气汇聚,佛祖闭眼,不保佑任何人,一般几年才有一次,跟风水变化有关,而且佛闭眼各地风水不同,效果也不同,我们现在的村子已经是绝阴之地,阳气基本没有,碰到佛闭眼阴气更胜,基本上等于雪上加霜。
沈承叹了口气,说:“是我失策了,怪不得今天我一进这村子就感觉身体不适。”
我赶紧问沈承:“怎么了?”
沈承解释说:“我这肉身跟正常的肉身不同,阴气越重越会损坏,只怕是扛不住多久了。”我点点头,来的时候就没想着能活着回去,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下。
正说着,忽然听见外面有脚步声,我们三个站起来,看见村民一个挨着一个低着头往前走,沈承朝着我们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跟着他们,我们三个赶紧出了李叔和李婶的屋子,跟着那群人往前走。
我隐隐的看见前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那闪闪发光的东西在吸引着这群人往前走,周围静的只能听见风声,这群村民好像在给我们领路一般,我看得出来,这是往后山去的路,以前住在村子里,每年都要去一回,后山有一口大红棺材,装着我爹的尸骨。
走到了后山,村民停在了原地,我看到原本放着棺材的地方裂开了一个大坑,大坑前面还有一个石碑,以前这里从来没见过这个石碑,上面写着:天师之墓。这石碑看上去有些年代了,只是不知道是谁立在这的。
村民们站在墓碑前,集体跪了下来,然后身上的皮肉也都开始蒸发,只是还保持着头完好无损,远厄大师坐下来准备超度,沈承立马拦住说:“远厄大师,我来吧,我可以直接把他们送至阴司,你若是再超度就中了那人的计了,只不过他们去了阴司也不能马上转世,若是得了您的超度就不一样了。”
远厄大师点点头,现在这形势不是逞强的时候,沈承掏出一声盖了宋帝王印的黄符,嘴里开始念叨:“尘归尘,土归土,杳杳冥冥,去归处——”说完,那张黄符自己烧了起来,那些人聚在一起变成黑色的烟渐渐的消散在了空气中。
沈承叹了口气,这是他来我们村子叹气次数最多的一次,我问他:“夫君在感慨什么?”
沈承笑了笑,说:“皇帝将相,活着的时候争了一辈子,死了不过就是一缕青烟,回到阴司罢了,即便想办法长生了又有何意义呢?不过是拉长了归去的时间,到头来还是一样。”
我有点诧异,沈承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多哲理,我说:“那夫君不还是活了这么久,算计上了宋帝王?”
沈承摸了摸我的头说:“我不一样,我有夫人。”
远厄大师没心情听我们两个在这腻歪,自己走到那个墓碑前,摸了摸,然后朝着那个大坑看了看,那个坑明显就是新的,周围的土都是新翻的,远厄大师朝着我们点点头。
沈承拿出一沓符咒递给我,对我说:“张宗正他们应该已经来了,到下面就照顾好自己吧,这些用来防身的。”我打开一看,那一沓符咒里什么都有,各种等级的符纸,还有黑符,这简直都可以拿出去摆摊了,沈承画符的技术又精进的许多,虽然自来就很厉害。
我恩了一声,沈承拉着我的手走到了那个坑边,我说:“先来了人也挺好,把通道都挖好了。”下面就是楼梯,我本能的对楼梯有阴影,尤其是这种黑漆漆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楼梯,但也只要硬着头皮往下走。
我们三个人走的很快,两个人是高手,下面很黑而且霉味很重,我根本没有方向感,也看不清前面的路,辨不清方向,远厄大师一直在前面领路,似乎很熟悉一样。
我小声问沈承:“远厄大师好像对我们村子很熟悉。”
沈承点点头,低声对我说:“当年这个墓他是建造者之一,依托地脉的特殊地势,他们在这里建造了一个墓,本来一共有五个人,这下面的阵法也应该是五个,他们擅长不同的风水大阵,只不过后来,其余的三个人都被天师杀了,远厄大师逃脱了一劫,出来便修炼了闭口禅,今天来的目的也是为了了结当年的事。”
我这才明白怪不得沈承放心的让一个敌人帮着他下墓了,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原因在里面,而且有了当初的建造者之一,我们破阵的希望应该大一些,那这个远厄大师今年应该也不小了吧,这墓不是已经很久了吗?远厄大师看上去六七十岁的样子,这修炼道术的人还真不能看脸判断年龄。
沈承问远厄大师说:“这第一个阵法是你建的吗?”远厄大师摇摇头,敲了一下木鱼。
这木鱼就是远厄大师跟沈承的交流方式,当然我是听不懂,就问沈承:“远厄大师说什么?”
沈承解释说:“第一个阵法不是他建的,他的阵法在第四阵里。”我服了,一个阵法我们都够呛呢,居然还是个连环阵,我们下着下着,我看到了幽幽的黄色火光。
看见光让我觉得有些放心,毕竟刚才一片漆黑,而且这光应该是蜡烛的火,说明下面的氧气够用,应该有通风的地方,这楼梯也应该能到底,起码不是无限的那种循环。
走到下面以后,是个比较宽敞的石头走廊,远厄大师依然打头阵,沈承垫后,我本来以为这走廊里亮的是普通的蜡烛,但是似乎不是,走廊里相隔的不远处,都有一个黑色的人形的东西靠在墙角,它们人头鱼身,一开始我以为是雕像,走上前仔细一看却发现不对,它们上半身跟人差不多,只不过是通身黑色,下半身能清晰的看到鱼鳞,那是长在尾巴上的,这些人身鱼尾的怪物有半个身子被嵌在了墙里,他们周身已经干枯,变得像干尸的样子。
点燃的是它们的头部,好像有源源不断的油脂,蜡油从它们的眼睛里流了出来,那种感觉看上起很诡异,就好像他们哭了,而且这些怪物都是睁着眼睛的,有的面目表情甚至很恐惧,生前似乎看到了很吓人的东西。
我转头问沈承:“这些是什么东西?”
沈承看了看,淡淡的说:“是人蛟,类似于电影里的美人鱼,只不过比它们低等一下,现在几乎找不到了,它们身上的油脂可以做成长明灯,几乎每个大墓都会抓一两只这东西,不过这个墓里似乎有点多。”我叹了口气,虽然是异类,可也是生命,就这么被活生生的卡在了墙里。
远厄大师朝着那些人蛟拜了拜,继续往前走,走廊变得渐渐漆黑,而且路也越来越窄,一开始我们三个人可以并排走,后来是两个人,再后来是一个人,走着走着连转弯都费劲了。
我察觉不读,就对沈承说:“这墙是不是在往里面收缩,怎么这么挤?”
沈承拍了拍墙壁,说:“没有,应该就是这么个构造,不过还是小心,前面应该会出现一大片扩地,那里面应该有阵法。”
我恩了一声,幸亏我瘦,到了前面最挤得地方,我用手机照了一下,几乎只容得下一个人侧身通过,不过沈承说的对,通过那个最小的缝隙,前面好像是一片开阔地。
远厄大师虽然年过六七十,但是身材魁梧高大,他想通过那个最小的缝隙似乎有点困难,不像我跟沈承都属于那种瘦高纤细形的,我还正在愁他怎么过去。
远厄大师走到那个缝隙前,全身一缩,我听到了骨头收缩的声音,他瞬间变的很瘦,只有之前的一半,个子也矮了一些,我吓了一跳,这是传说中的缩骨功夫,这远厄大师以前不会是个盗墓的吧。
远厄大师顺利的过了那个缝隙,他不但轻松过去了,甚至还余下一些地方,我跟着挤了过去,沈承过来的也不费劲,我进进那个缝隙的时候,感觉前面有人用手拉了我一把,但是缝隙挡住了我的视线,我以为是远厄大师,也没当回事,毕竟沈承还在我后面。
我走到前面以后发现不对劲,远厄大师是背对着我的,刚才那个拉我一把的人绝对不是他,我立马说:“沈承,刚才前面有个人拉我一把,不是远厄大师大师。”
等我回头以后更不对了,沈承竟然不在我身后,我身后居然是一面镜子,照出来的是自己,我吓了一跳,沈承的声音忽然在四面八方响起:“夫人,你呆在原地,千万别乱动,我们进阵法了。”
我掏出手机一照,差点没把自己吓个半死,我周围又成千上万的自己,还有成千上万的沈承跟远厄大师,他们就在我周围,但是分不清哪个是真的。
远厄大师一直在敲木鱼,但是根本辨别不出声音的方向,那声音就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无从知晓,沈承半晌对我说:“夫人,千万别动,我们进了镜阵了,你周围都是镜子。”
我这才发现确实是,我身后的那个自己忽然对我笑了一下,我全身一抖,这镜子照出来的怎么跟我不是一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