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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侯府被围,敢出去的都给捆了重新扔回府里来,长春侯几乎吓坏了。
他真是没想到晋王会如此的丧心病狂。
晋王府的侍卫杀气腾腾的,长春侯本就心虚,如今就越发的软了自己的声势,跟着管家到了府门口。
就见晋王殿下一身银甲,身带佩剑,正站在他家门前。
长春侯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王爷,王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你心里应该知道。”萧越冷冷道。
府衙查个案磨磨唧唧的,这么多天还没查出个结果来,他不能忍了。
他的人,只有他能欺负。
此刻,他看着自己面前装模作样的长春侯,顿时冷笑了一声。
“府上的夫人派人在安远侯门前泼洒狗血,还诋毁本王未婚妻的清誉,你这个做丈夫的莫非不知道?”
萧越懒得去收拾长春侯夫人,他就想弄死长春侯爷。
“冤枉啊,王爷。”长春侯觉得这次是真的要冤枉死了。
他如果知道那个蠢妇会做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要拦着的。
上次长春侯夫人跑到护国长公主面前大放厥词的时候,他把人给关到了小佛堂里,无奈儿子求情,又把她给放了出来,毕竟孩子的婚事还得她去相看。
可没想到,放出来她就做坏事。
真的是晴天霹雳,今日他上街的时候,听到那两个混混在茶楼里绘声绘色的说着是谁出了多少银子,让他们先去泼狗血,后又如何如何。
那两个混混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的说谁家,但是他一听,就知道是自己家。
他为了家里人的荣华富贵,殚精竭虑,没想到竟然被自己的夫人给毁了。
但是,要说这事情他知道,那就太冤枉长春侯的事情。
长春候府,后宅里,长春侯夫人昏了过去,丫鬟婆子抱的抱,掐人中的掐人中。
长春侯夫人终于悠悠醒转过来。
她一醒过来就扑到老夫人的脚边,“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侯爷就这样说要休我,宝儿还好好的,他竟然就要把那个小妖精生的孩子给接回来,这让我以后怎么活啊?我还有什么脸面出去见人?”
长春侯老夫人打断了她的话,“说,那事究竟是不是你干的?”
长春侯夫人眼泪挂在脸上,呐呐的道,“我是找了人去那边泼狗血,我明明吩咐了管事不能亲自出面,那两个接头的混混也是随便找的啊,不可能被查出来的。”
长春侯老夫人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只觉得眼前发黑,“你这个糊涂东西。你惹谁不好?偏偏要惹晋王,那顾家姑娘没有被赐婚给晋王,换成别的人,你去闹事也不会是今天这样。”
“那可是晋王殿下啊,他杀人需要理由吗?连皇上,太子都管不了他。”
“你去,你自己去和晋王殿下坦白,都是你做下的,不要连累侯府。”
长春侯夫人愕然的看着长春侯老夫人的嘴一张一合,她把头机械的转向长春侯世子程乐宝。
“你也觉得娘做错了吗?”
长春侯世子苦涩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或许这是上天对自己从前浪荡的惩罚吧。
他曾经是很想把顾念娶回家,也为此生了病,他觉得这大概就是相思病吧,一辈子都好不了了。
他到底是为什么喜欢上她的,他都忘记了,脑子里就只要她那明媚潋滟的笑脸,还有拒绝自己时的冷淡。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母亲,我早就想通了,喜欢她是我的事,我也不再想着娶她的事情了。远远的看着她好好的,就是了。”
“那为什么我让你找别的姑娘,你不要?”长春侯夫人声音凄厉的道。
长春侯世子坐在那里,“我心里有人,怎么娶别的姑娘,那不是祸害人家吗?我以前太坏了,所以,我只想做个好人,弥补从前的错误。”
长春侯夫人被儿子给惊呆了,眼睛都瞪圆了,这还是她的儿子吗?这不是。
前院里,长春侯正和萧越讲道理,
“王爷,这里头必然是有误会,还请王爷容臣解释啊。”长春侯真是下跪的心都有了。
杀气腾腾的侍卫,杀气腾腾的王爷,府里的人想去四皇子府上求救都不能。
长春侯心里暗暗叫苦,只觉得自己命太苦了,他不过就是想保住家里的荣华富贵,他也没有做什么大的坏事,如何就惹上了晋王这个煞神了。
“求殿下给老臣些体面,臣这里到底是侯府,若是殿下如此,臣日后怎么在京中立足呢?”
“更何况,臣怎么也算是四皇子的舅舅,不看僧面看佛面。”
长春侯软硬兼施,只盼望着萧越能够吃一种。
晋王把他侯府给围了,不管是为了什么,那往后他的体面荣光都算是完了,就算有贵妃娘娘在,也不会有人看得起长春侯府了。
还有四皇子,该怎么办?
“你们府上让本王的未婚妻在京城无法立足,本王自然要让你们比她凄凉十倍百倍。”
萧越淡淡的道,“你算老四的哪门子舅舅?贵妃也是妾,给你点体面,你还上杆子爬了,老四的舅舅在那边。”
他指了指承恩公府的方向。
“你自己后院管不好,本就是你的罪过,你有什么好冤枉的,难道那些事情不是你夫人派人做的?不是你夫人让人在本王的提亲礼上搞的破坏?“”
“堂堂未来的亲王妃,就是让你们这样糟践的?你想叫本王如何的饶了你?嗯?”
萧越眯了眯眼,看着长春侯。
他把完着佩剑上的剑穗,眼皮抬也不抬,道,“给我砸了。”
站在他身后的那群侍卫,闻言顿时摩拳擦掌的,然后就扑向了长春侯府。
踹飞了长春侯府的大门,也不管里面传来的尖叫声,人,一个都不伤到。
只是看到什么值钱的就把什么给毁了,奇花异草?拔了。
珍宝古玩?砸了!
名贵字画?撕了!
孤本典籍?留着,说不定有医书,可以给未来的王妃看看。
虽然这些侍卫好像狼一样的在前院打砸,但一个个都点到为止,不去后院霍霍。
萧越抄着手站在门外,扬头看着天,也不知在想什么。
长春侯在一边跺脚,一边发狠道,“王爷,您已经在我们家门口泼了狗血,又让那两个混混上街坏了我们府里的名声。”
“你这府围也围了,你就这样触犯勋贵么?”
萧越冷冷的看了眼长春侯,“你也配做勋贵?老四本王还不放在眼里,至于贵妃娘娘,你尽可让她去皇上那里吹枕头风。”
“本王倒要看看,是她的枕头风厉害,还是本王的拳头厉害。”
长春侯面色铁青,晋王这分明就是在嘲笑自家是靠女人上位,虽然这是事实,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
眼见长春侯府前面被打砸的差不多了,拍了拍手,那些侍卫停下手,井然有序的退到了长春侯府大门外。
长春侯老夫人原本在后院,前院打砸东西声响传到后院,她在下人的搀扶下到了侯府门口,艰难的踩着满地的木头屑和半边而朱红色的大门,到了门口。
她拄着拐杖,“殿下,杀人不过头点地,今日是我们家的人做错了,如今你气也出了,是否就可以了?”
萧越充耳不闻,“带到顺天府去,关起来。”
他今日收拾了长春侯,杀鸡给猴看,看以后还有谁敢嘲笑念念?
长春侯老夫人见那些人要去捆长春侯,颤巍巍的拦在长春侯前面,道,“今日谁敢?要抓我儿子,先过我这关。事情与我儿子没有关系,为什么要抓他?”
萧越神色淡淡的道,“那为什么明明是那些贪官贪污了东西,为什么百姓都说是皇上管教不严?”
“趁本王如今还愿意讲道理的时候,赶紧的了结了,否则等下又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解决方式了。”
“一切的主谋是老身那不成器的媳妇,你们要抓就抓她好了。”
“不想脏了本王的手。”萧越道。
“她不过一个糊涂妇人,老身今后定然会严加管束。”长春侯老夫人道。
萧越嗤笑,“老夫人说的严加管束,就是让她去佛堂跪跪是吗?”
“她伤害的可是本王的未婚妻,也是皇室宗亲,这样的罪名,居然只是想让她跪跪而已。”
“难怪她敢这样胡作非为,感情做错了事情就是跪一跪就好。”
“也不知道你们这家主是怎么当的。”
“既然你们不会当家,那就去府衙里学学,如何的当家。”
长春侯汗如雨下,老夫人脸色气的铁青,没想到这个晋王殿下油盐不进。
他们都只盼望着四皇子能够听到风声,赶紧过来。
“有殿下的庇护,顾姑娘不是没事么?如今您这样一弄,想必以后谁也不敢说她半句闲话了,殿下何必将我们赶尽杀绝。”
“做人留一线,今后好相见。”长春侯老夫人看着萧越,缓缓道。
“这话就不对了,本王未婚妻安然无事,那是她的福气,不能说她无事,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了。”
“那要不你们家每人让本王来一刀,你们都没死,那我就一点事都没有了,是么?”
萧越觉得今天他说的话真多,累死人了。
正当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只见侯府门前的大街上,驶来一架撵车,车夫悠然的开了过来,然后停在乱像横生的侯府门口。
只见大公主先从车上跳下来,然后是顾念从里面下来。
萧越见顾念过来,瞪了一眼大公主,“怎么把她带来了?”
顾念见长春侯府门口一片狼藉,里面的丫鬟小厮缩成一团在那里看热闹,长春侯被人扭着。
她犹豫的问,“王爷,这样你会不会被弹劾啊?”
虽然说萧越凶名在外,得皇上的看中,可到底他并没有圣旨,这样得罪程贵妃,四皇子一系,会被人攻歼。
在萧越去江南治理水患的那次,她就品味出了皇上为什么看中萧越,就是把他当成手中的一柄剑。
现在看起来风光无限,可是过后却是危险重重。
她不想他再背负这些。
萧越看了眼她,道,“你少琢磨这些。大姐,你送她回去,小心这些脏东西污了她眼睛。“”
大公主摊摊手,“你的人,你自己解决。”
长春侯夫人被长春侯老夫人勒令就呆在后宅,不要到前院去刺激晋王,只是长春侯夫人才是受刺激最重的那个。
一天之中,丈夫不再是自己的丈夫,儿子也不体谅自己。
她坐着软轿从后院到了前院,见到顾念,扑上去就央求道,“顾姑娘,求求你了。我愿意去京中说,顾娘的谣言都是我造成的,你家的狗血也是我泼的,都是我的错。“”
长春侯老夫人出来前已经说了同意长春侯的提议,要休弃长春侯夫人,这让长春侯夫人一阵恐慌。
这个年纪被休弃还能有什么好去处,回家也是要看白眼,连累家里的姑娘。
于是,她就想着弥补一下,至少不能让侯府休了自己。
“也好。”萧越淡淡的道。
他只要杀鸡给猴看就可以了,至于,长春侯府是怎么解决的,他相信长春侯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
长春侯世子站在门里,痴痴的看着顾念,幸好他没有把她娶回家。她那样的好,他怎么配得上她呢?
当初,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她那样的好,怎么忍心让她摊上母亲这样的婆婆,他不忍心。
在上次母亲去护国长公主面前说那番话的时候,他就放弃了。
这段时间去安远侯府外面转悠,不过就是想看看她好不好,竟然有人忍心这样伤害她。
他万万没想到那个狠心的人就是自己的母亲。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要为母亲请罪,谁让他是儿子,而母亲,是母亲呢。
晋王殿下很好,敢为他做这样的事情,而他只会给她添堵。
他缓缓的走过去,跪在顾念的面前,顾念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往边走,正好就走到了萧越的怀里。
只听长春侯世子道,“五姑娘,当初是我做错了,不该那样对你。让你遭受烦扰。我给你道歉。“
“只是,我的母亲都是为了我好,所以才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我也代我的母亲向你赔罪,请看在她一片慈母心上,饶恕她这一次。”
长春侯老夫人和长春侯都愣愣的看着长春侯世子,没想到他会给顾念下跪。
长春侯夫人更是受不了,道,“你干什么?你为什么给她下跪,是娘做错了,你跪什么?”
顾念看着长春侯世子,“你起来再说吧。”
长春侯世子执意的跪在那里,大有顾念不原谅就不起来的架势。
萧越一只手揽着顾念,一只手拎起了长春侯世子,“做给谁看呢?要跪滚回家跪,别在外面丢人现眼的。你这是想让别人继续说她的坏话吗?”
长春侯世子苦笑,他怎么会那样做。
没想到做什么都是错!
长春侯夫人见萧越拎起了自己的儿子,连滚带爬的过去,想要抢回来,萧越手一松,长春侯世子跌倒在地上。
长春侯夫人连忙问道,“摔哪里没有?哪里疼?和娘说说。”
长春侯世子推开她,慢慢的爬了起来,朝府里走去。
“殿下,我们侯府愿意郑重赔罪,对顾姑娘郑重赔罪。”长春侯见儿子落寞的身影,抿了抿唇,对萧越说到。
萧越淡淡的道,“也好。”
他拥着顾念,冷冷的道,“这次是本王未婚妻原谅你们的,不过,我相信你能给本王一个很好的交代的,是吗?”
他带着几分杀气扫过长春侯府的三位当家人。
“当然。”长春侯连忙道。
萧越抬了抬下巴,让人放开长春侯。
长春侯今日丢脸丢得京中皆知,家里的大门都被踹飞了,来日这都是笑柄,这全都是因为长春侯夫人这个蠢妇所引起的。
此刻见她还失魂落魄的样子,顿时忍不住,会审就是一记打耳光抽在长春侯夫人的脸上。
他抽的这个夫人惨叫一声,滚落在地,指着她骂,“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作死。你这心都是怎么长的?岳父岳母都是怎么教你的?败坏人家的声誉,破坏人家的提亲之礼,有意思吗?府里容不得你了。取笔墨来。”
他这样的动怒,一是气的狠了,二是做给萧越看。
长春侯夫人一骨碌的爬了起来,看着他道,“好你个负心汉,在外面养外室,生了外室子,如今我不过做错点事情,你就要休我?你休我试试看。”
有下人拿了文房四宝过来,只见长春侯也不去里面找桌子写,直接拉过一个下人,让他躬下身子,就在他的背上写起了休书。
长春侯夫人见他果真写了,上去一把抓过那未成的休书,撕了个干净。
“我让你休我,让你休我。”
“这么点事情,你就怪我,如果不是她狐媚子勾引宝儿,我会做这些事情吗?”
长春侯气得脸都扭曲了,狰狞道,“到这个时候你还觉得是别人的错,好,既然这样,今天这休书不写还不行了。你撕了一张,我写一张。总之,你滚出侯府。”
“好你个狗东西,你如今靠这贵妃娘娘,就不要我了是吗?好,看谁死的快,我要去衙门告你,告你当初……”
“够了。”长春侯推了一把长春侯夫人,他满脸通红,冷冷道,“你这个样子怎么做一家宗妇?你既然要去告我,也要让我把休书写好了。再去告。”
长春侯从下人的手里又抽过一张纸,奋笔疾书起来。
长春侯老夫人在一边看着长春侯夫人两人发狠,她捂着胸口道,“你们闹够了没有,一定要闹成这样?让外人看笑话吗?”
两夫妻这么一闹腾,是把侯府的脸面都丢尽了,侯府的人再出去见人也是面上无光,也幸好家里没有适龄的女孩要说亲,否则,这辈子都别想说好亲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京城中传得最快的就是他们这样高门大户人家的隐私,就算两人说的是一时奇怪,说要休妻也是气话,那都能被人笑话好几年。
更不要说儿媳妇还做了那样的蠢事。
大公主和萧越看了一眼,笑了笑,拉着顾念站到了一边,摆明了姿态看戏。
长春侯夫人见长春侯真的又写了一封休书,这下她也没有上前去撕,道,“宝儿还没有说亲,你如今把我休了,你是不是想把那个孩子寄到我的名下?我告诉你,没门。”
“你想让宝儿有一个被休弃的娘,然后找不到一个好媳妇是吗?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长春侯面色冷淡的看着她,长春侯老夫人只觉得人老了果然是不中用了,她现在就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你们都在做什么?”只见四皇子匆匆的从马车上下来,神色不善的看着萧越,顾念,大公主三人。
他朝大公主行了行礼,“大姐,你也在此。”
“不知发生了何事。”
萧越道,“装什么装,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会不知道吗?”
四皇子看了眼顾念,只见她和萧越站在一起,宽大衣袖下,两人的手勾在一起,他抿了抿唇,
“小九,说话好好说,不要夹枪带棒的。舅母就算做错了事情,自然有衙门来评判,你这样打打杀杀算怎么回事?”
“老四,你的舅母在哪里?这里可是长春侯府,不是承恩公府,这里有你的舅母吗?”
萧越问。
四皇子面色一凛,知道自己心急说错了话,“不管是谁,你不是衙门里的官老爷,你怎么能这样鲁莽?”
长春侯夫人见四皇子来了,对他笑了笑,道,“王爷,你来了,舅母从前对你算不错,宝儿就托付给你了,还请你好好的照看他,一定不能让他的世子之位丢了。”
说完,她又转向顾念,“顾姑娘,一切的错都在我,和我儿子没关系,请你不要怪罪于他。”
顾念只觉得长春侯夫人平静的可怕,刚刚那样歇斯底里的一个人,忽然这样的平静,让人毛骨悚然。
长春侯夫人转了一圈,看向老夫人,“娘,我再怎么混,但对您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从来没有半分差错,还请您看着这些的份上,好好的帮宝儿说一门亲事。”
长春侯老夫人闻言,面色软了下来,虽然她有点拎不清,但是,对自己确实好。
长春侯夫人最后看向长春侯,还有他手里的那封休书,“你想休我?不可能的。”
说完,她猛然冲向边上的石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