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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的三人吓愣住,那黑影沉着声音训斥:“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几个快把她按住,她被鬼上身了。”
林大哥三人这才回过神,一人按住苏桢头,一人按住苏桢的双腿,林大哥找出一只手电筒,借着灯光看原来是一个陌生的瘸腿老头,黑黑的一张脸,看起来较凶,刚才他打苏桢的东西却是一根拐杖。
“我是住你隔壁的。”陈大爷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
“您是陈大爷吧。”林大哥听苏桢讲过隔壁住的是个瘸腿大爷,这几天陈大爷足不出户,再加上自己晚上才回来,并没有遇见过陈大爷。
陈大爷哼了一声,道:“这恶婆子素来心眼小,恩将仇报,现在她上了小苏的身,你快用米堵住小苏的嘴,再拿东西塞住小苏的鼻孔和耳朵。”
林大哥不敢违逆,这瘸腿大爷看起来颇见多识广,他赶紧去厨房装了一碗米,苏桢虽然虽然被按住但力气奇大,两个大男人竟不能轻易制服。“米来了。”林大哥端着一碗米跑出来,陈大爷伸手抓了一把,捏住苏桢的下巴强行将米塞进去,林大哥则用卫生纸卷成四个小纸砣堵住苏桢的鼻孔和耳朵。
被按在地上的苏桢先是怒目圆瞪,但渐渐便不挣扎,两只眼茫然地看屋顶,待过了十多分钟,只见苏桢嘴里的白米变成了黑色,林大哥三人不由惊得双腿打颤。“还愣着什么,快把小苏嘴里的米掏出来。”陈大爷训斥。
林大哥赶忙用手指将苏桢嘴里的黑米掏出来,那黑米一触碰到他的手指变成了黑灰。“这怎么搞。”林大哥惊得缩回手。
“拿水冲。”
一瓢水灌进了苏桢的嘴里,林大哥将苏桢背朝上按在地面,双手拍着她的背,听得苏桢哇地一声,吐出几大口黑水来。这样接连灌了几瓢后,才将苏桢嘴里的黑灰冲洗干净,此时苏桢早禁不住折腾晕过去。
“你们三个把小苏抬回她家去,此事不要声张。”陈大爷有条不紊地吩咐。
林大哥唯唯诺诺,和同伴一人抬头,一人抬腿,走在前里,陈大爷行动不便落在最后,他拄着拐杖刚走出两步,地面上苏桢吐出来的黑水突然沸腾起来,一团酷似人形的黑雾突地窜起,待陈大爷走出门口时那黑雾瞬间冲至他的身后,似乎要钻进他的身体,不料撞在他的背上反而被弹出去,然后像壁虎贴在墙壁里。陈大爷警觉地往后看,角落的墙壁映着一片树枝参差的阴影,被窗外打进来的月光扯得像只恐怖的怪兽。
陈大爷低低地哼了两声,拄着拐杖走进自己屋中。
夜里起了大风,雨一直落到了第二天的清晨,苏桢抚着额头醒过来,太阳穴痛得厉害,好像针扎一样,正准备在抽屉里找风油精,趿着拖鞋刚抬起脚便觉得大腿处也有些疼痛,掀起裤脚一看,大腿外侧有一块长条状的青紫印子,像是被棍子一类东西打过。
“这是撞在哪里了。”苏桢揉着太阳穴记不起来,昨夜睡得很死。
抹了风油精后脑袋似乎清醒了些,苏桢去推窗,迷蒙的小雨将天空遮掩得仿若黄昏的光景。她最不喜欢下雨,雨总能让人的心情变坏,但好在今天是周日,可以呆在家中。她不去洗漱,站在窗前欣赏风景,窗下一株老梧桐树上有一个大鸟窝,昨夜风大已将半个鸟窝吹翻,一只野八哥正冒雨衔枝筑巢。
苏桢心里泛出些不忍,换上一双平底鞋,找出一把伞和几根细铁丝便出了门。窗下的梧桐树不高,大概三四米的高度,苏桢毕竟经过一定的武术训练,爬树这种事难不倒她,只是雨淋湿了树杆显得很滑,苏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去。
那个鸟窝筑在一个大树杈里,被风掀开后已经湿透了,当苏桢爬上来后那野八哥便扑簌着飞跑,它停在对面的一株梧桐树上,瞪着两只圆圆的眼睛,叽叽喳喳地叫嚷。苏桢瞧着那只鸟窝,这鸟窝虽说被风吹翻,但却筑得十分精致,最里面是一层细细的枯草,再用细树枝围起,最外面则是粗壮的树枝,显得十分结实。
苏桢靠在树杆,将雨伞卡在在鸟窝的上面,先用细铁丝穿过雨伞,然后绕在树枝上扎紧,忙活好一阵才将雨伞绑牢固。“也只能这样了。”苏桢打量着,这把伞虽然不能起到太大作用,但还是能抵挡一阵的小风小雨。
她小心翼翼滑下树,回到家中换下湿漉的衣衫,忽然屋里响起碰碰的声音,苏桢四处张望,窗子那里一只野八哥正在用尖尖的嘴啄着窗玻璃,仿佛在感谢她,苏桢不由得笑起来,那野八哥和她对望两眼便振翅飞回鸟窝。
冰箱里有昨天从巴蜀风打包回来的剩菜,苏桢煮了饭,将就地吃了一顿早饭,这才去小区外面杂货铺买锁。昨夜厨房漏水渗到楼下,因此被楼下租户踢坏了门锁。换锁是件简单事,只是门框被踢缺了一个口子,那锁匠师傅又钉了一块木板上去。
“你这门有些晃,你最好装个防盗门。”
“好的,我改天去看防盗门,还是请您来装。”
苏桢礼貌地送锁匠师傅下楼,在四楼便遇见了林大哥三人,三人神色怪异,欲言又止,苏桢心知有事便道:“林大哥,你们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林大哥似乎有些尴尬,搓着粗厚的大手,笑道:“小苏,这话我有点说不出口。”
“没事,林大哥,你有话直讲吧。”苏桢隐约猜到一点。
“这个这个,太不好意思了。”林大哥瞧着身畔的两个同伴,对方正以鼓励的眼神瞅着他,他又搓了搓粗糙的大手,道:“小苏,其实我们住在这里很舒服,房租又便宜,真是打着灯笼也难寻到的好事。昨天老板说今年效益好,给我们租了一套房子让我们免费住,所以所以……”
果然被猜中了,苏桢略有些遗憾,但并没感到气愤,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把房租退给你们,林大哥,你也别不好意思。”
“别别别。”林大哥赶紧摆手,道:“我们毁约在先,哪里能要房租,再说这房租又不是你得了。”
“林大哥,你不要太客气,房东也是好人,他要是知道你们这个情况也会把房租退给你们的,几千块钱不是小数目。林大哥,你过会到我家来拿钱,顺便把租房合同也带来。”
“那行,就是太对不住你了。”林大哥明显没想到苏桢如此好说话,他没说的苏桢全想到了,昨夜林大哥三人通宵未眠,商量是否要搬离吉庆社区。搬家倒是很快达成一致意见,只是这房租几千块钱不就打水漂了吗?林大哥的意思是要回一半的房租,另一半房租就当是赔偿毁约金。可是这苏桢非但没让他们赔偿,反而要将房租全额退给他们,这实在令他们喜出望外。
苏桢在家里等了十多分钟,林大哥便来敲门,此时苏桢也已准备好钱。
“林大哥,你们住了一个多星期,我扣除这些天的房租和水电,应该退给你们5800块,你数一下。”
“不用数,我相信你的为人。”林大哥径直将一摞钱揣进荷包,和苏桢寒喧几句便告辞,走出门口他下意识地回过头,想要告诉苏桢昨夜的事,但又怕会吓着苏桢,他犹豫着,眼光忽地划过挂在客厅墙壁上的镜子,里面有两个影子,一个是苏桢,另一个却是一具没有五官的腐尸,他在镜子里转动,几乎就贴在苏桢的背上。
林大哥骇了一跳,揉着眼睛再瞧,镜子里只有苏桢瘦削的身影。
“怎么了,林大哥。”苏桢疑惑地问。
“没怎么。”
林大哥吱唔着,兴许刚才是自己眼花了,他摇摇头下楼。楼梯的角落里长出一片青翠的苔藓,肥嫩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林大哥好奇地蹲下身体,伸手拈起一片,这些苔藓叶片极小,但茎纹十分清晰,显出一条条纤细的红色。林大哥用手指挤了挤叶片,一股腥涩的水流啪地彪在他的脸上,他赶紧伸手去抹,却不料抹下一手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