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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林晓颜听出是楚默宣,支撑着身体下床。门外,只见楚默宣手里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碗,正龇牙咧嘴地望着她。
“快让开!”他低头端着碗往里冲。林晓颜想伸手去接,却被他转头躲了过去。“烫死我了。”楚默宣一口气把碗放到桌子上,伸出两只手不停地捏耳朵。其可爱的样子,引的林晓颜忍不住想笑。
可想着刚刚冷面鬼那样对自己,她又有些生气。
于是,重新回到床上闭目,当冷面鬼是空气。
“怎么着?要喂?”他看过来,声音不大不小,却极具挑逗意味儿。
“你敢?”她瞬间睁开眼,但刚刚由于站的久了,感觉身体沉得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不再言语,一只手从她背后环住她的背,一只手拿出靠背抵在她的身后。
“小果,怎么样了?”他的温柔,让她没了挣扎的勇气,既而又开始惦念起病房里的小果。
“明天转普通病房。你和他,一起住院治疗。”
“不要!”她皱眉抗议。
“严重营养不良、贫血、低血糖。”他突然顿住,“怎么?迷惑了我,又想一了百了,把我甩开?”
林晓颜又羞又气。谁迷惑了你?是您强行吻的本姑娘,是你……唉,真是败给了他。
然而,不管她心底的情绪如何变化,楚默宣到是处变不惊。已经把满满一大碗燕窝亲自端到了她面前。
林晓颜眼睛一扫,脸上的表情立马换成了痛苦状。她的胃是有点饿的感觉没错,只是真心想吃的,不过是一碗热乎乎的粥,而非富贵人享用的什么燕窝。
“不喜欢?”他看出了她脸上的失望“还是给你换碗粥吧。”说罢,转身就要往外走。
林晓颜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作为孤儿,她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就是不给别人添麻烦。
只是,她这一抓,一下子触到了楚少敏感的神经。他迅速反转,一把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顺势就要扑上去。
“碗!碗!”林晓颜一边躲闪,一边挣扎着推楚默宣的身子,只羞得满脸通红。
好容易在楚默宣的威逼利诱下喝了半碗燕窝,林晓颜感觉胃里暖暖的舒服多了。而与此同时,他也无奈地告诉她,明天的机票,这次,他真的得离开了。
她躺在床上,假装熟睡,一直沉默不语。
他望了望她安静的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轻地帮她熄了灯,缓缓关上了门。
他爱上了她,那个最不可能,甚至最不该爱的人。有趣的是,是项聪的大胆和主动,让他沉睡中的情感暴发,原来,他那么害怕自己的生活里没有她,失去她。所以,大厅广众之下,他不顾一切地吻了她。
可是她呢?她会爱上他吗?或者说,他在她的心里,到底能占到几分?
长这么大,骄傲的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怕自己因为不够完美,不够好,而无法成为她一生的依靠。
第二天起床,林晓颜明显感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不少,尽管脚下依旧有些发飘,但至少走走停停地来到青草铺陈的院子里,心底有了心旷神怡的轻松。
晨起,陈叔就已经安排左鹏送楚默宣去机场,留阿松送林晓颜去医院看小果。
转身就要上车时,林晓颜突然如失掉了重要的东西般停了一下脚步。尽管没有转身,但凭感觉也能知道二楼的窗口,那双深邃而略带忧郁的眸子,一直关切地望着她。那一刻,她不由发自内心地感觉到,这深秋的萧瑟,竟然也有春的暖意。
坐在飞离德国的客机上,楚默宣第一次体会到了一种叫作不舍的情愫。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呢?有甜蜜、有牵挂,还有那么一点,淡淡的忧伤。
机场出站口,远远的,早有Gavin、邓子枫等人迎候。小团队少了一个无趣的楚默宣,才真的是一件最无趣的事。
一见面,Gavin便不停地抱怨说,他要休假去旅游。楚默宣斜眼飘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意察觉的笑。
“你不信?”Gavin跳着脚问。“我必须要离开一段时间,不然,我会崩溃的。”
“好了。晚上给你接风。”楚默宣一边笑一边摇晃着大长腿往前走。
“哦,默宣?你变得有趣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好事儿?嗯?快说说看。”邓子枫紧赶几步追上楚默宣,倒退着身子边走边问。
奈何这位楚大少铁嘴钢牙,就是不往外蹦一个字儿。
回到别墅,楚默宣第一时间给母亲打电话。楚母听到儿子的声音,很开心,只是当他提到父亲,她却叹了一口气。说你爸近期一直躲在书房里不出门,不仅吃的食物越来越少,甚至连说话也懒得讲了。
楚默宣沉默片刻,挂了电话。他早知道,父亲不可能一下子走出事业失败的阴霾,可如果自己不尽快动手,可能他受的伤害会更大。只不过,如今他什么都不能说,因为,他不相信父亲知道真相后会有正确的选择,更不相信,凭楚家高高在上的门槛,他心爱的女孩会成为家里的一员。
想到林晓颜,楚默宣紧绷着的一张脸放松了好多。
再一次在医院里见到米琪,楚默宣不由微微点了点头。不知为何,自从德国归来,他看什么东西,都多了一些色彩,甚至面对一直不怎么喜欢的米琪,其面貌竟然也没了曾经的不忍直视。
“默宣哥。”她轻步走向他,“我,可以邀你吃个饭吗?”
“抱歉,我已经有约了。”他回绝的依旧决绝。接着,转身,留下一个毫无留恋的背影。
“乞求的爱,是永远也辉煌不起来的。”一个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米琪转头,见潘美颖正腆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望着她。
“不劳您烦心,我会得到他的。”说完,她一双杏眼狠狠地睁了对方一眼,大踏步离去。
楚黎佳小小的墓前,楚默宣侧身坐在石头上,一边望着妹妹的画像,一边自言自语:“我不知道怎么会是她,长得不漂亮,脾气又臭。天天跟哥吵的天翻地覆,可不知为什么,眼里没了她,心里会慌,一天不吵架,就跟丢了魂一样。”
楚默宣给自己一个自嘲的笑,停顿片刻,接着说:“明明开始很讨厌的,那张脸,写着两个大大的“无聊”。是啊,也真没得聊啊,所以只能吵。仿佛吵就是沟通,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再看一眼妹妹,楚默宣突然又皱紧了眉头:“哥是不是很自私?其实我原本就没有快乐的资格,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