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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熬到接待完了所有的宴客,白冥心神不宁的环顾着东殿,却找不到洛子辰和凤胤轩的身影。
忽然,白冥沉下气来想道,洛子辰素来是不喜欢这种场合,而东殿也就这么大,既来了也走不到哪里去,想到这里,白冥径直朝东殿外的小花园走去。
果然,刚走进小花园,就远远看到凤胤轩独自一人坐在花园里,夕阳的余晖笼罩着他,他的一头白发在阳光下更加的让人触目惊心,白冥的心口不禁微微担心。
究竟是怎样的境遇,才会让他一夜白头。
是玖儿对他决绝地说出不可能的时候吗?也许,就是那个时候才白了头的吧。
那样单纯的一个人,又怎能接受最爱的人抛弃自己呢?
“不过只是一个女人,皇兄不也给我许配了好人家的姑娘么?呵呵。”凤胤轩淡淡地说道,转身看向他。
听到凤胤轩的声音,白冥心底一空。果然,还是因为玖儿。
“那你又是为何白了头?”这下白冥倒有点想不通了。
凤胤轩别开眼,淡淡一笑。“有时候知道的太多,反而无所适从,徒增烦恼。”
凤胤轩并没有正面回答白冥的问题。
白冥也明白,他不愿回答的东西,换做旁人他便不会理会,也只因是他们曾经关系不错,凤胤轩才模棱两可,答非所问的敷衍几句罢了。或许他想回到曾经的样子,现在聪明了反而……
西殿,贵妇们来来往往,四处闲话交际,十分热闹。
玖儿一一以茶代酒的问候过一遍,已是筋疲力尽,由小艾扶着坐在一旁,微微喘息。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小小的身影踉踉跄跄的跑过来,满脸兴奋。
“子辰,慢点!”子辰的身后,小艾一身湖绿色锦衣,担心的小跑了过来。
“哎哟皇子,您别摔着……”小艾看到子辰跑的这么快,惊的上前拦住他,生怕他摔出个好歹来。子辰挣脱开小艾,跑上前本想抱住玖儿,却犹豫了一下没有抱她。
只是站在她的面前,仰着笑脸,一双明眸兴奋的发亮。
玖儿心底一动,本想将子辰抱紧怀里,可四周众目睽睽,她也不适合与子辰表现的过于亲昵,于是她只伸出手摸了摸子辰的脸。“子辰,你也来了。”
“娘娘,吉时快要到了,我们要准备一下了。”小艾上前行了一礼。
玖儿伸出手示意小艾起身,微笑道:“让我跟子辰在说些话儿吧。”
小艾起身,上前站在玖儿的身旁。“娘娘你需要早些说,外面的宫人都在等着。”
玖儿欣慰的笑了笑。“也有些日子没见了,子辰,离开娘亲是不是学到很多的手艺??”
洛子辰点头:“师傅教了很多的本事,子辰现在也可以保护娘亲了。如果有人敢欺负娘亲的话,子辰绝对不会饶过她。”
说着,玖儿将子辰抱紧怀里,笑道:“好好,娘知道子辰最是为娘亲着想了。那以后娘亲可就要把自己交给你咯?”
“恩!还有皇帝爹爹,我不许别人欺负你们。”
玖儿冲子辰温和一笑。“有你在,还有谁敢欺负我们啊。好了子辰,娘亲要去拜堂。从明天开始就住在宫中和娘亲一起,我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好不好?”
洛子辰连连点头。“子辰希望可以天天很娘亲在一起。”
玖儿微笑道:“那今天一定要乖乖的哦!娘亲可不希望子辰不乖。”
“娘娘,奴婢会带好皇子的。”小艾颔首。“奴婢请娘娘拜堂。”
刚出了西殿的门,拐进走廊,一阵微风迎面而来,玖儿止步,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空气,她还从来没觉得呼吸也是这么惬意的事情。但是心中也开始有点紧张,不一会,自己就真的成为凤胤初真正的妻子了。到现在,她还不敢相信。
然而,刚吸了一口气,玖儿便睁开了眼。
她嗅到了人的气息,而且还不是一般人。
果然,刚睁开眼,玖儿就看到远处走廊的尽头,凤胤轩。
玖儿本想假装没看见回去,可身上这么重,实在不想来回再跑一趟,遇上又怎么样,不过是打声招呼罢了,他还能留在这里跟她聊个天不成?
想到这里,玖儿便硬着头皮站在原地没动。
待凤胤轩走近,玖儿微微一笑,颔首点头。“二爷来了。”
凤胤轩温和的笑道:“娘娘对我何以如此多礼。”
玖儿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没有说话,只觉得一阵尴尬。
谁料!这凤胤轩竟还停下不走了!!
凤胤轩看了一眼天色,问道:“差不多快要到吉时了。”
一旁的小艾听到凤胤轩如此说,倒和寻常女子一样,不禁觉得这个十七爷真是温润如玉,长的又俊秀,让人如沐春风,心向往之。只是他的一头白发,叫人看了心疼。
玖儿面上却仍旧是笑着的,“无碍,这身衣服纵然是站在冰天雪地里也是冻不着的。若是有什么事,等日后再说吧。”
言罢玖儿想走,身后,凤胤轩却似故意一般道:“不着急,我算过时间,还有一些时间。难道……不能再给我一些时间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玖儿停下脚步,眉头微蹙,看着凤胤轩。
“我保证,说完后不会再来打搅你。”凤胤轩的眼里满是期盼。
“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玖儿呵呵笑着转过身,如果一直躲着,只怕他一辈子都不能释怀。玖儿知道,自己不能无视他的满头白发,只是也不能再给他任何希望。“只是这一身服饰太沉重,有些累了。”
“原来如此。”凤胤轩打量了一下玖儿身上的衣服和头饰,微笑道:“这一身华服虽然让磨光彩照人,可看起来的确是累人的很。若不嫌弃,就和我去花园坐下歇歇吧。”
“多谢王爷体谅。”玖儿笑了笑,便拉着小艾往花园里走,赶忙坐在了石椅上。
天色已经黑透,微风习习,明月当空,月光倾泻,洒在玖儿一身华服上,金银的首饰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尤其那支琉璃步摇,更是光辉熠熠。
此刻的玖儿看起来,就像画中端庄尊贵的仙子一样,美丽自不用说,更是有几分难以言喻的气质,让人挪不开目光。
凤胤轩从未见她这么美过,不禁怦然心动。这么多时日过去,凤胤轩以为,自己的幻想当真就是幻想,是不切实际的。直到现在,那种心动的感觉才让他知道,他对她,确实是无法言语的爱。只是她爱的人是自己的哥哥。
坐在花园里,凤胤轩反而没了声音。
玖儿可以用余光看到凤胤轩锁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看的她几乎石化。
这么明目张胆的看着自己兄长的女人,凤胤轩到底在想些什么。
气氛实在尴尬,让人不自在,还不如在西殿和那些家庭主妇们闲话家常。
玖儿起身,冷冷道:“时间快要到了,王爷请便。”
听到玖儿冰冷的语气,凤胤轩如梦初醒,他忙道:“等等……”
他有些心神不宁,平复了一下情绪,他抱歉道:“方才……方才我情不自禁,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情不自禁?!
玖儿听到他这么说,心中莫名来气。
她回头,冷冷看着他。“情不自禁?何来的情不自禁?什么情?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吗?我为什么毅然决然地离开去了蒙国,除了回报曾经救命之恩。难道你不明白吗?”
凤胤轩见玖儿看自己,反倒不敢和她对视。“我明白,可是……你今晚实在美丽动人。”
玖儿见他神色凄然,不忍心再冷声说话。却又不敢太过亲昵,只得淡淡地说道:“每个女人都有这一天,你自己也已经娶妻,应该见过。轩,我真的要走了,我比谁都希望你幸福。我一点都不希望我们之间会变成这个样子。”
见凤胤轩虽然想解释,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玖儿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凤胤轩本还想叫住她,却没有叫出声。
他这是在干什么?
在夜色里那样直直的盯着自己兄长的女人一动不动,还说出了什么情不自禁的话。想到这里,凤胤轩心乱如麻,悔不当初。本来自己只是想来说句再见,却不想变成现在这样。可后悔之余,他的心也早就被走远的那抹身影带走了。
她的眼神那样冰冷,他本该醒悟才对,却不知为何,仿佛魔怔了一样,她的冰冷,反而让他更加的魂牵梦萦。现在的他,简直就像个被美色迷惑的淫贼一样。
怎么会这样?!
正独自一人苦恼慌张着,忽然,身后窜出一个人,吓的他一身冷汗。
看到凤胤轩惊的脸色发白,洛子辰冷冷地说道道:“你是不是想要带走我娘亲??”
看清来者是洛子辰,凤胤轩松了一口气,笑了笑。“怎么回呢,今天是皇上和你娘亲的大喜日子,我怎么会带走你娘亲。”
可不等凤胤轩放心,洛子辰又说了一句。“如果你敢带走我娘亲的话,我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听到这里凤胤轩心底一动,竟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怕被洛子辰看出来,凤胤轩忙转移了话题。“时候不早了,快进去吧,我也要去东殿了。”
正要走,洛子辰在身后叫住了他。“我有话要跟你说。”
凤胤轩却没停下脚步。“有什么事日后再说吧。”
“我娘亲好不容易可以过幸福安定的生活,我一定不允许任何破坏她的幸福!任何人!”见凤胤轩连头都没回,洛子辰气急道。
凤胤轩的脚步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凤胤轩惊愕的回头看向洛子辰。
“你那么惊讶干什么!”洛子辰走上来,仰头看着他。“因为我知道你喜欢娘亲,而且你的心里其实是想要抢走她!但是你不能这么做,因为我不会允许,我保证!”
凤胤轩愕然的说不出话。
洛子辰不满道:“难道喜欢一个人不是成全她么?”
“我……”凤胤轩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你还小……”
“我已经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了,我的警告你最好是记在心里,不然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管。”洛子辰挽眉头紧皱警告他。
凤胤轩不想再听下去,紧紧的看了洛子辰一眼,转身离去。
这一次,洛子辰没有再阻拦凤胤轩。
她站在原地,情绪渐渐平复,沉默良久,朝西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