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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着那旱魃纵身一跃,朝着赖奇扑过来,刑如意下意识的就从狐狸身后窜了出来,然后快速的将赖奇与村长推回结界内。
旱魃的利爪几乎是擦着刑如意的头发丝过去的,等刑如意回过神儿来时,最先看见的是狐狸一双发怒的眼,跟着是旱魃那一副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的表情。
“抱歉!人家一时心急,所以就忘记了还有相公你嘛!”刑如意双手合十,冲着狐狸撒娇,待狐狸眼神稍微缓和之后,又回过身来,双手叉腰,对着赖奇与村长就是一顿臭骂:“你们两个想要作死我管不着,但是不能当着我的面。你们的命不值钱,本姑娘的招牌可值钱着呢。若是不想死,就乖乖的给我待在那个圈子里,倘若再跳出来,不用旱魃来捉,本姑娘直接将你们两个丢过去喂它!”
说完了赖奇与村长,刑如意这才侧着眼扫了下自己的头发丝。肩膀上落了几根,不用说,就是旱魃那个丑东西给整的,于是气呼呼的瞪了旱魃一眼。
“还有你!好好的尸体不当,非要将僵尸。觉得僵尸很好玩是不是?把自己好端端的一个村子给折腾的大旱很爽是不是?”说完,眯了眯眼,冲狐狸伸出一只手去:“那个捆仙锁呢?能不能用来捆他?”
“你要捆他做什么?”
狐狸问,仍用法术制衡着旱魃。
虽说这东西刚刚没有伤到如意,但狐狸仍十分的生气,他一边生气自己太过于自信,而忘记了如意恰恰是那种不会站在他身后当真让他去保护的娇弱女子,另外一方面他也恼怒这只旱魃的不自量力,居然还敢当着他的面来袭击他的女人。
明明一只手就可以撕碎的东西,狐狸偏偏还要留着,因为他太了解自己女人的性格。刑如意绝对是自己有仇自己报的那种,所以他不能抢了她的乐趣。
刑如意也知道狐狸可以轻轻松松的除掉这只旱魃,更了解狐狸眼下不会亲自处理这只旱魃,而是就这么用法术制衡着,让自己来出气。
“这旱魃除了被烧死之外,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例如那种既可以让他享受做僵尸的痛苦,又能够不留后患的?”
刑如意一边问着,一边卷起了袖子,眼下就差手里再拿根鞭子了。
村长蹲在圈儿里,既不忍心看着自己的老爹受罪,又害怕现在出去,会给自己的老爹一爪子给抓死,心里那个纠结啊……偏偏赖奇还不肯放过他,一直用那种看杀父仇人一般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浑身不自在。
“办法倒是有一个,只不过过程稍微有些恶心!”
狐狸不紧不慢的说着,顺带也扫了那旱魃一眼。这旱魃倒不像是天生的,而是被人设计出来的。只是这点儿小发现,还是等如意撒完气再说吧。
“什么办法?”
先将绳子用童子尿给浸湿,然后套住这旱魃的脖子,再将他倒吊到树上,最后用童子尿泼洒全身。至于效果如何,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这有什么恶心的!尿,从尸从水,会意也。方家谓之轮回酒、还原汤,隐语也。这是后世一本医术中关于童子尿的解释。意思就是说小儿为纯阳之体,代表着无限生命力的阳气、元气充满全身,所以这尿液也是肾中阳气温煦产生的,虽然已属代谢物,但仍然保留著真元之气。在民间的一些说法中,这童子尿是可以辟邪的。例如被鬼雾所迷,陷入鬼打墙之中,只需要撒些童子尿就可以破解。”
“我的如意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
“那是,好歹我也是洛阳城中如意胭脂铺的刑掌柜,业余时间还帮人看看病,写写药方什么的。这点浅显的东西都不懂,我如何在洛阳混。再说了,也不看看眼前这个是谁家的小娘子,倘若没有点能唬人的本事,如何嫁给你,是不是?”
“那倒也是!”狐狸的脸色终于缓和了。
刑如意松了口气,走到结界跟前,对之前与她搭过话的那个小伙子说:“辛苦你回村一趟,帮我找些童子尿来。这童子尿最好是取12岁以下的童子,以男童为最佳,若实在没有,女童的也凑合。”
“姑娘放心,咱们村子里别的没有,这童子尿还是能找来的。”小伙子说着,走出了圈子,跟着看了一眼那旱魃,又忙跳了回去,小心翼翼的问刑如意道:“这圈子,我们能出了吗?”
“旱魃都被我们制服住了,难不成你还要留在这圈子里过冬?”
“那哪能啊,就这么个小圈子,待在里头就算冻不死闷也闷死了。”小伙子嘿嘿的笑着,将手中的铁锹换了只手:“咱们几个一块儿去,多找些童子尿来,看这旱魃还嚣张不?”
余下的那些小伙子,原本也都是年轻力壮的愣头青,被人这么一说,又见旱魃被狐狸制服着,心里也还想看看刑如意他们是如何对付旱魃的,于是一呼即应,唰唰的都跑回村子去了。
孙掌柜见旱魃也给捉到了,便拉着孙小妹与那些年轻人一块儿回了村。眼下这坟坑旁,只剩下狐狸、刑如意、村长以及村长那位变成旱魃的爹。
“苟村长是吧?想不到你竟然也是姓苟的!莫非这个姓在你们这里很常见?”
“常见什么啊?这偌大的村子里头只有我们一家是姓苟的。我知道姑娘你在想什么,不瞒你说,我们家祖上原本是孙小妹娘家那个村的。苟家大宅姑娘知道吧?我祖上原本也是住在那里头的,只不过不是主子,是个下人。
那苟家大宅的男主人名叫苟海,我祖上是他的小伙计,后来那苟海得病死了,夫人就给了些银两将我祖上给打发了出去。这件事儿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我家祖上也没有走远,当然,就苟家夫人给的那点儿银子,也走不了多远。所以就在这个村子里买了房舍和田产,安定下来。后来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倒也延续了些血脉。不过我们这一支,传到我这里,也就成了独苗。”
刑如意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却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位苟村长与苟家大宅的那个苟海当真还有些关联。不过一个掌柜,一个伙计,一个靠借命延续生命,一个将自己的老爹葬在旁人的坟中,算起来走的都是歪门邪道。
“你与苟家大宅的事情,我无意过问,不过是听着你的姓氏耳熟,随口问问罢了。眼下我们要说的是你爹的事情。”
“姑娘你莫不是真想用那个东西来对付我爹吧?这老话都说人死为大,就算姑娘你在苟家大宅那边吃过什么亏,也算不到我们家头上吧?早百八十年的,我们家就跟那边没有关联了。算我求求你,让我爹入土为安好不好?”
“村长你是在与我说笑吗?你好好看看你爹的样子,眼下不是我们不让他入土为安,而是他自个儿不愿意在土里待着。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要请教一下苟村长,你的亲生父亲,为何不葬在自家的祖坟中,而是葬在别人的棺木中?你可知道,这叫什么吗?”
“这叫什么?”村长仰着头,十分认真的问。
“这叫强占阴宅!”刑如意一字一句的说着。
村长听了,无奈的笑笑,说:“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什么叫没有办法?我瞧着苟村长你也不像是买不起棺木安葬老爹的那种人。”刑如意说着,转到了那被打开的棺木跟前。在棺木底层,还压着一层白骨,从留下的骨头来看,应该是一男一女的合葬棺,也就是说那对儿被村长的死鬼老爹压在身子底下的两具白骨就是这棺材原本的主人,也就是赖奇的爹娘。
“坟中坟,棺中棺,死人怀抱金银山,看来苟村长是听信了旁人的谣传,想借着老爹来为后人谋福。只可惜,谣传就是谣传,苟村长你上当了!”
“这不可能?当时我请那个道士帮我算命时,他压根儿就不知道他会——”
“他会什么?”
“他……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我会真按照他的法子来安葬我爹,既然不知道,他又为何要骗我?”
“至于他为何要骗你,这个答案恐怕只有苟村长你自己才能知道。眼下,从我们看到的情形来看,你将你爹葬到这棺木中,不仅没有为你带来财运,反而给你们村中带来了厄运。你们村子这大半年的干旱,就是你爹引起的,而你爹之所以入土不能安,也是由你这个儿子造成的。是你,将你爹埋进这棺木中,让他变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
“你的意思是,我爹之所以会变成这样的怪物,都是因为葬进了赖奇家的棺材?这么说,赖奇才是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哼!事到如今,你还要将责任推到无辜之人的身上,也难怪你的祖先只能做苟海的小伙计,因为就连后人,都缺乏担当!”刑如意冷哼一声,指着那被打开的棺木说:“你说是赖奇的责任,那么好,我问问你,你爹的尸体可是由赖奇搬进这棺材中的?当初又是谁将自己的老爹葬在这里图谋财富的?难道是赖奇?”
“我——”村长被噎了一下,一张脸瞬间变得通红:“我这不也是被人给蒙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