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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殇又是老样子,一走就好几天。
期间,沉醉登门拜访好几回,轩辕离从那天起就再没出现过,鬼谷子也不知所措,离王府上就慕容薇和流戬在。
“你家主子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慕容薇淡淡问道,一边在列出清单,流沙国是一个沙漠之国,早晚温差极大,白天非常炎热,夜里却如寒冬,气候干燥,一路上物资和清水的补给经常跟不上,所以此去流沙,一定要做好十全的准备,否则事情都还没办呢,人就先病倒了。
“我不知道。”流戬答道,安静地坐在一旁发呆。
他不出现的时候,谁都不知道他干嘛去了,一旦出现,就是这样的表情,发呆走神,不知道他成日在想些什么。
他算是白无殇救回来的吧,记忆全无,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可是偏偏对和轩辕兵书有关的事情一清二楚。
这个家伙,必定同轩辕兵书渊源很大,精明如白无殇,岂会白救人?
“想办法给他报个信,就说我缺几样东西,想跟他商量。”慕容薇又说道,认真地一一检查清单上的东西。
“你缺什么?”流戬问道,都不看她,一直盯着大门看,似乎努力回忆着什么。
“一些药物,皇宫大内才有。”慕容薇说道,这个时候,并不想去打扰轩辕离。
“什么药?”流戬终于回过头,面无表情问道。
“流戬,为什么你家主子那么爱笑,你就不笑呢?”慕容薇笑着问道。
“你需要什么药?”流戬重复问道。
慕容薇蹙眉,白无殇说得没错,这家伙就是块“木头”,就算是敲,也敲不出什么反应来。
“这些。”慕容薇将药单递上,全都是她根据每个人的体质准备的。
流戬只大致瞥了一眼,竟将药单撕掉,径自取了纸笔,安静地重新写了一份,“按这上面的来,普通药店就可以寻到,有这些药,足以对付流沙国常见的水土不服和传染疾病。”
慕容薇认真看一遍,顿时惊诧,这些药搭配起来,确实有她方才那一份的效果,而且还补充了很多她没想到的药物,关键是这些药物常见而且不贵。
“你在流沙国住过?”她问道,只有常住之人才会如此熟悉。
流戬冷不防看入她认真的双眸,俊朗的眉头微微拢起,想了许久,喃喃道:“可能吧,我真的记不起来了。”
“或者,你是流沙国的人?”慕容薇又试探道。
流戬还是一脸若有所思,他并不排斥慕容薇的试探,也不排斥去回忆,偏偏不管怎么回忆,终究是想不起关于自己的一切。
“我去找药,你在府上待着,我们离开前,主子一定会回来。”他淡淡说道,起身便走。
慕容薇狐疑不已,想起了在瀚国第一次遇到流戬的时候,他伪装成一个小太监,性子还算开朗,那时候怎么会想到他会是如此冷漠的一个人呢?
就在她打算跟上去的时候,离王府的老管家突然惊叫着冲了进来,“主子,不好了!”
“不好了,打仗了!”
“王爷,打仗了,不要好了!”
……
“怎么回事?”慕容薇大惊,要知道,这片大陆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战争了。
“王爷呢?”管家急急问道。
“出门去了,怎么回事?”慕容薇问道。
“瀚国那边,打仗了,今早开战的,消息至今才传到帝都,东陲全线封闭,听说这一回皇帝下了狠心要吞掉瀚国。”管家气喘吁吁地说道。
“战况呢?”慕容薇问道。
“听说瀚国都没有抵抗,瀚国王有投降之意。”管家说道。
“投降?”慕容薇不解。
“瀚国是齐王爷的势力,皇上调兵,齐王却不闻不问,瀚国王能不急吗?迟早都是亡,不如同其他属国一样,讨好了皇帝,至少荣华富贵还能保住。”管家说道。
“瀚国的兵力,并不弱呀!”慕容薇试探道,她在瀚国住了那么久,怎么会不知晓。
一旦打起来,只要轩辕澈尽力,瀚国和轩辕的战争至少可以持续一年一上,若是在这一年中,流沙国一有动静,轩辕便东西无法兼顾!
她曾经有一个很大胆的猜测,若是有朝一日,齐王拥有了四方属国的支持,那被困在中央的轩辕必定是他囊中之物。
无奈,四方属国几乎都有女人在齐王府中,齐王爷这些年去迟迟都不见动静,怕只怕,四方属国在轩辕烈手中的人质,都不是一般人物吧!
“弱不弱,也就是有齐王知道了,老奴也纳闷的是瀚国王再急,也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了齐王爷的支持呀。”老管家纳闷地说道。
“都开战了,齐王爷就没有什么反应不成,还跟我们出使流沙国吗?”慕容薇更关心此事。
“不见动静,也没见他入宫见皇帝,听说还病了,这些天都在齐王府没出门。”老管家如实说道。
“病了?”慕容薇纳闷。
“慕容大夫应该了解,听说是在德妃那里误食了海味,又引起了体内的毒发,身子骨虚着呢。”管家说道。
“误食海味?”慕容薇愈发的不解了,他明明知道自己体内有毒,而且,那时候她也提醒过他的,怎么还能误食了海味?
就这说话间,下人匆匆来报,沉醉沉公子又登门拜访了。
这家伙,不是早上刚来吗?
“推说我出去了。”慕容薇不耐烦地说道,转身边从后门出……
而此时,齐王爷确实是病了,住在景轩里,躺在阁楼阳台上晒太阳,慕容月跪坐在一旁煮茶伺候。
慕容月留在景轩当贴身婢女的事情,早就在齐王府炸开了锅,就连德妃都始料不及,奈何,即便闹得再大,都无人敢擅闯景轩。
“王爷,轩辕和瀚国开战了,我和四儿是不是该……”慕容月窃声,那夜下药的事情,王爷没在提起,她也不敢多问。
只是,但凡两国开战,她们这种本质上同人质没有区别的女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件事可得问清楚了。
她和德妃都没有料到,齐王会是这样的态度,完全的袖手旁观,至少,在王上,相爷和爹爹的预料中,她带来的这一番,齐王多少该有些动作了。
没想到,他居然舍得就这么丢了瀚国!
“四儿?”轩辕澈淡淡问道,双眸闭着,十分疲惫的样子,苍白的俊脸在阳光下越发显得惨白,似乎常年不曾晒过太阳。
“德妃娘娘在慕容府排行老四,爹爹总唤她四儿。”慕容月如实回答道。
“四儿,她母亲是慕容将军的正室夫人吧?”轩辕澈问道。
“正是,不过夫人去得早。”慕容月说道。
“也是瀚国人氏?是哪家的女儿这么好的福气能被慕容将军看上?”轩辕澈又问道。
“听娘说,夫人并非瀚国人氏,也并非出身名门望族,来历神秘,府上没多少人知晓。”慕容月答道。
“唤什么名字呢?”轩辕澈又问。
“奴婢也不清楚,王爷,怎么突然对大夫人的事感兴趣了?”慕容月笑着问道,小心翼翼的伺候了几日,总觉得这王爷虽清冷,却不严肃,至少,有些事她可以多问,有些话说错了,他也不会生气。
“问问而已。”轩辕澈淡淡说道,别过头,缓缓睁开了那狭长好看的双眸。
院子里,李姐正匆匆而来。
“王爷,瀚国……”慕容月又试探道。
“本王不问朝政已经很多年了,你和德妃既然入了齐王府,便算是本王的家事,想必皇帝也不便过问,一场大战,两个女人也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闲了,告诉德妃一声,不要太高估了自己。”轩辕澈淡淡说罢,起身边往楼下去。
慕容月愣在当场,都忘了要搀扶,为什么前一刻才觉得这个冷清的男人也并不是那么难以解决,而这一刻却觉得他完全的琢磨不透。
这句警告,可以解读出好几种意思,他想告诉她的是哪一种呢?
看着空荡荡的紫木摇椅,她不自觉缓缓起身,学着他懒散的模样,躺在上头,迎着冬日的暖阳,缓缓闭上眼睛,绣着淡淡的浅夏紫罗的花香,感受他残留的气息。
院子里,李姐正低声禀告事情,她并不好奇,她只是远远地看着。
不管怎么样,她满足于目前的这一切,恨不得他从此一病不起,日日就在景轩里同她做伴,日复一日,地久天长。
然而,她很久就会知道,景轩里的地久天长会有,却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几句言语,轩辕澈便被李姐搀着出门去,皇帝和西太后亲自来探病了。
轩辕澈被李姐一到大堂,便见轩辕烈和东太后高高在上坐在主位上,蓉妃不知道同东太后耳语着什么。
“怎么了,病得这么严重?”东太后一连忙上前,帮着李姐搀扶。
轩辕烈亦起身而来,蹙眉道:“是体内的毒复发了?”
“嗯,不碍事,没上回严重,撑得过去的。”轩辕澈淡淡说道,行了个礼便在一旁落座。
蓉妃连忙奉茶而来,“王爷,几日不见,怎么就……”
“林太医,瞧瞧。”轩辕烈带了太医来。
林太医连忙上前把脉,又察看了眼耳鼻,顿是大惊,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
“怎么回事?”轩辕烈厉声。
“皇上,王爷这病……这毒……”林太医还是不敢说出口。
“说!”东太后也冷了声音。
耶律灵蓉面色顿变,慌了,上一回慕容薇的诊断并没有错,李姐也四处寻药,齐王府里直到这件事的人并不多,就被贬的羲妃,德妃,还有她。
慢性的毒,一旦到了发作的时间,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
轩辕澈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病了,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就被算计了。
她和母皇可是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这位王爷身上了,否则她为何要远嫁而来?
瀚国战起,正是流沙国拉拢齐王最好的时机,她都还没有行动呢,轩辕澈怎么可以病倒?
“你说呀!”她都沉不住气了,冲林太医怒吼。
林太医一个酿跄,重重跌跪下地,“皇上,太后娘娘,蓉妃娘娘,微臣……微臣……”
“本王的身子自己很清楚,林太医,是不是毒开始发作了?”轩辕澈淡淡说道,不仅仅是脸苍白着,本就比常人还苍白的唇,此时更是毫无血色。
清瘦的身子,无力地倚在暖塌上,虚弱不已。
林太医迟疑了许久,终是大胆地开了口,“王爷……王爷体内的慢性毒确实开始发作了,毒入心脉,怕是……怕是……如果寻不到解毒之法,怕是撑不过一年半载呀!”
耶律灵蓉花容失色,连连后跌后退,西太后看了轩辕烈一眼,沉默不语。
“那还不滚去找解药!”轩辕烈暴怒,训斥道。
“皇上,根本不知道齐中了什么毒,寻不到解药啊!”林太医十分为难。
“那……那想办法啊!”轩辕烈又气又急,戏演得轩辕澈冷眼瞧着,都想笑。
“皇上,上回慕容大夫发现齐王爷体内的毒后,西太后就一直在寻药,可是至今都寻不到,不如……不如请慕容大夫来一趟?”林太医怯怯说道。
“慕容大夫在十三那儿吧,澈儿你当初就不该遣她走,现在请她来,未必能真心呀!”东太后担忧地说得风凉话。
慕容薇明明是被他们母子联手逼走的,反而怪到齐王头上来了。
轩辕澈愣着,安静着,一直没说话。
“来人,去离王府把慕容薇叫过来!马上!”轩辕烈立马下令,比谁都急。
“七弟,你放心,不管怎么样,皇兄一定帮你寻到解药!”轩辕烈认真说道,像极了个慈爱的兄长。
轩辕澈还是不说话,低头,愣愣地看着地。
“澈儿,别太担心,总会有办法的,等慕容薇来了,听听她怎么说。”西太后也劝说道。
“皇上,我们不去流沙了,王爷要养病不能长途奔波,臣妾留下了陪他!”蓉妃哽咽出声,跪在轩辕澈身旁,握紧了他冰凉凉的手。
撇去国家大义不说,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爱慕已久的心上人,让她如何舍得?
“不去流沙……”轩辕烈蹙眉,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