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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叔连忙收起土把子,对身边的几名青年使了个眼色,青年们会意,四散逃开。他则跑到树林里一条曲折的小路上,左右查看了一番,看到一块块碎石堆积的小石碓,连忙跑到后面,搬开几块大点的石块,把土把子藏了进去。
正当他准备把石块按照原来的样子放回去时,一个人影出现在他的余光中,他猛地抬头,看到了一个庞大的身躯。他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朱大勇。
“昆叔,你为什么不开枪?”
“开啥子枪,我上有老,下有小,搞出人命来,我去蹲大牢,他们怎么办?”他自顾自地搬着石头压回石碓,低声道。
“我们朱家院应该团结起来,弄死他们!”他的声音有些激动,站在原地,望着身躯瘦小的朱昆。
“哼,凭什么你家出了事,我要来卖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糊涂老爹,手里至少这个数!”
他伸出手掌,比了个四的手势,看石碓和平常看没两样了,就拍拍手,站了起来。
“回去喽,晚上还要跑车,世道不景气啊,忙来忙去没个钱影!”
“昆叔,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朱大勇弯下腰,捡起了一块石头。
“我说……”朱昆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眼睛向斜下方瞟了一眼。
下一秒,他拔腿就跑,率先绕了个弯,嗙一声,身后的树枝猛地颤动,树叶掉了不少。
“救命啊救命啊!朱大勇要杀人啦!”瘦小的身体,跑的飞快,压根不像身体虚浮、中气不足的亚健康中年人,反而像个马拉松健将。
朱大勇跑了几步,停下了步伐,不去管已经看不到人影的朱昆,转而看向高速公路旁。
此时段晨已经从铁丝网上跳了下来,三条狗依然朝他猛扑、狂吠。他与铁丝网保持着十几厘米的距离,也不敢离地太远,免得逃过了狗咬,却被车撞了。
身旁又有七八辆车相距不远,挤着呼啸而过,一辆车还想变道超车,发现了他的存在,连忙弯回了之前的车道。
看到这速度和架势,段晨又向铁丝网靠近了一些,要是哪个不开眼的乱开车,他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索性也不走了,看着车流稀松下来,他仔细盯着路上远处,等车没有了,跑到中间的隔离带上去。殊不知,一个庞大的身影正躲在草丛中,盯着他。
汪、汪!
他发现车没了,连忙跑向对面,听到突然密集的狗叫声,也不由侧眼看了一下,顿时所有注意力被扯住了。
只见朱大勇脸上扬起残忍的笑,双眼眯起,手中拿着酷似铁盒的土枪。
黒彤彤的枪管,正对着他。
碰,一颗速度快到看不见的钢珠穿过了铁丝网,划破空气,带着巨大的力量,要将它遇到的一切都贯穿。
段晨瞪大了眼睛,他不知道这颗钢珠瞄准了他的哪里,但他知道,被打中了,一定很疼!
咬着牙,他猛地向前扑去,身体矮了下来,整个人处在浮空状态下,肩头一股巨力撞来,碾破皮肤,卡在三角肌的肌肉中。
还好,并不致命。他第一时间想到。
他的身体撞到地上,嗡一声,一辆黑色JEEP车按响了喇叭,车轮猛地一转,贴着他的脑袋驶过。
“草!”
司机大吼一声,心有余悸,跳地飞快。耳朵上,蓝牙耳机闪烁着蓝光。
“什么情况?”耳机中传来急切的问话。
“吓死我了,刚才高速路上有人突然跳了起来,我差点撞到他了!”
“……”
车一辆接着一辆,有JEEP车的突然转弯,后面的车也跟着一起,几乎是贴着段晨的身体飞速驶过。
死神,什么时候靠得最近,段晨肯定会回答:现在!
此刻他躺在地上,能看到朱大勇的大腿,一枪打中了他之后,朱大勇并没有回头的打算和趋势。
啪,第二声枪响,一辆蓝色小车飞速驶过,车后座玻璃上多出一个窝,蜘蛛网状的白色裂痕遍布其上。车内音响开的极大,司机正摇晃着身体,并未发现。
见前方车辆零星而来,段晨快速爬起,疼痛正在蔓延,鲜血也涌出了一些,但并不多。
他故意露出被血染红的手掌,对着驶来的车招手,第一辆飞速而过,第二辆,第三辆……
期间朱大勇又开了一枪,还是被快速驶过的车挡住。
“我要杀了你!”他咬牙切齿,扒上铁丝网就要往上爬。
看到他爬铁丝网,段晨紧张的心倒是落下了不少,铁丝网那边,已经有三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冲了过来,大喊着别跑。
估计朱大勇也是听到了身后的喊叫,又因为总是有车帮段晨挡了钢珠,他才选择爬上铁丝网,要近距离开枪!他把枪别在腰间。
土把子是朱昆根据自身需求制作的。一是他身形瘦小,出门在外、特别是跑长途的时候,会被一些当地人欺负,也会遇到一些拦车抢劫的歹徒。为此,他特意在网上买了图纸,自行研究制作。
二是他喜欢枪,也花了大价钱买了别的枪的图纸,也私底下做过,但毕竟是私人爱好,也没有专业工具,制作不了。只能退而求其次,制作最简单的外形像铁盒,内部结构简单的土把子。
这枪,做出来时,他没想过给谁知道,一直偷偷藏在身上,出车时使用过两次,直接吓破了拦车抢劫的恶霸的胆,非但没有抢走东西,还倒贴了身上的几百块现金给朱昆。
后来,有一次,他将土把子丢在床头柜里,儿子不知怎么翻出来了,啪一声,在小树林里打下来一只鸽子,拿着鸽子还兴冲冲地满院跑。至此,他的土把子就被朱家院的人知道了。
别人都知道土把子是一把威力不大,但打在要害上能死人的好东西,却不知,这土把子,千万不能别在裤腰带上,枪头朝下。
朱昆有一次出车不到半天,就回来了,正是土把子贴身放着,不知怎么的走火了。好在枪口朝外一些,只伤到大腿上面的皮肉,但就算如此,也在家休养了大半月伤才好。
朱大勇听闻身后警察的喊叫越来越大声,他心里也越来越急,爬地越来越快。
段晨则加快了步伐,小跑着向前,手不停挥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