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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太久, 正当董慈无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 景容从走廊的另一端出现。
他并没顾忌正在亲密的两人,直接走上前拽着安乘风的后领往后扯了几步。
景容神色淡淡,也不知是和他说了什么, 然后就见安乘风匆匆的往董慈的方向望了一眼,牵住陈婉婉的手就从另一端离开。
“还不出来吗?”见安乘风离开, 景容才向着董慈的方向靠近了几步。他倚在墙壁仰了仰下巴,嘴角微勾。“小慈,出来吧,别让我过去找你。”
‘你要出去吗?’
董慈用嘴型询问呆愣着不动的燕凝霜, 见她并不理自己,只能自己慢吞吞的走出去。
“都看到了?”
待董慈走近, 景容一把抓过她的手腕, 他拉着她往自己的方向靠了靠, 伸手将她的碎发别到耳后。
董慈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目光不自觉的向着后方瞥了一眼,有些不自然的答了一声。
她的小动作景容看的一清二楚,他微微眯眸, 若无其事的随着她的视线往后一撇,随之就笑了。
“走吧。”此时也没什么在这里待下去的必要了。
景容拽着董慈走出酒吧,身后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董慈疑惑的回头望去, 看到了燕凝霜。
“景容!”
燕凝霜神色冷漠, 她几步追上景容的步伐, 走到他面前冷冷的质问道。“安乘风和陈婉婉的事,你知道多久了?”
“多久了么?”
见到燕凝霜,景容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找自己一般。他不屑的嗤笑一声,将手臂搭在董慈的肩膀上,有些嘲讽的反问。“你觉得有多久了呢?”
“我在问你!”燕凝霜的情绪有些失控,她暴躁的抓了抓头发,指尖在颤抖。
董慈感觉揽着她的手臂收紧了一些,一抬头就看到景容冷硬的侧脸。察觉到她在看自己,景容垂眸对她一笑,董慈却莫名间觉得不安。
“你从小就看不起陈婉婉,可安乘风却从小爱找她玩。”
“如今你问我安乘风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你呢?”
景容的声音清冽,他冷眼看着面色苍白的燕凝霜,唇角勾着一抹凉薄的笑意。“安乘风不喜欢你,从来就没喜欢过你,他从小到大,喜欢的人都是陈婉婉。”
“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景容……”董慈伸手扯了扯景容,试图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这话她作为一个旁观者听着都难受,何况是刚刚经受刺激的燕凝霜。
“我不信。”
燕凝霜睁大了眼睛,为了不让眼泪落下,她倔强的将下巴扬起。“如果他不喜欢我,当初干嘛同意这门亲事?”
“他有同意吗?”
景容歪头,眨了眨眼说道。“凝霜你好好回忆一下,安乘风从始至终对你除了厌恶有过一丁点儿的喜欢吗?”
这应该燕凝霜从小到大,听得最让她心痛的一句话了。
她微微闭眸,脑海中回想着以前和安乘风相处的种种,泪水还是没有忍住,崩溃而出。
“你太自傲了,哪怕是你看出了安乘风不喜欢你,也不愿接受他会喜欢一个你从小就看不起的陈婉婉。”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无论你怎么做,他都不会喜欢你。”
“不!不要再说了!”
燕凝霜挺直的背影终于弯了下去,她蹲在地上放声大哭,再也没有了以往的骄傲。董慈看着心疼,刚想走过去就被景容压了回来。
“别管她。”
景容戳了戳她的小脸,笑眯眯的说道。“她那么骄傲的人,最见不得让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了,你现在过去只会被她狠狠推开。”
在景容拉着董慈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原本还在嚎啕大哭的燕凝霜却忽然停止了哭泣。她先是看了景容一眼,接着恶狠狠的望向董慈,一字一句道。“景容,总有一天,董慈会哭的比我还惨。”
“到那时,我看你还会不会像今日这般无动于衷!”
董慈不懂燕凝霜话里的意思,只感觉身旁的景容揽着她的力道大的让她有些疼。
原本还勾着的嘴角微微抿起,景容漆黑的眸子森冷的俯视着地上的人,犹豫暗夜里盛开的花朵,他蓦然就笑了。
“燕凝霜。。”景容淡淡的唤了声她的名字。
“我奉劝你,我的事你最好少管。不然,我并不能确保自己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
在这之后,燕凝霜整整一个星期没来上课,等到再回来后,她调了位置,不再和安乘风坐在一起了。
安乘风神情淡淡,冷眼看着她搬着一摞摞的课本离开,他的脸色略显疲惫,好像是累了,最后索性趴在桌子上闭了眼睛。
“我帮你吧。”
董慈看到燕凝霜抱着课本的手一滑,赶紧伸手帮她揽过一些,帮着她一起搬东西。
‘啪——’
有一本红色的皮质本子滑落,页面四散,董慈弯腰想帮她拾起来,结果在看清上面的字后愣住了。
“见笑了。”燕凝霜面无表情的将本子捡起,似乎想笑一下,但勾起的嘴角很是僵硬。她扯了扯董慈的衣服,低声说道。“和我去天台转转吧。”
“好。”就算在骄傲的人,心中也有脆弱的一面,谁也不例外。
董慈并不爱多管闲事,对于别的感情事她也没什么兴趣倾听,可是她对燕凝霜总有一种特殊的好感,甚至见不得她难过。
“我已经和家里说清楚了,以前老一辈订的婚事不算数,以后我和安乘风不会再有任何关系了。”
两人到了天台后,燕凝霜倚在栏杆上吹了会儿风。她点着一根烟狠狠地一吸,烟雾往董慈的方向蔓延,呛得她一直在咳嗽。
“娇气。”
燕凝霜鄙夷的看了她一眼,指尖夹着烟向着另一处指了指。“别站在风口,到这边来。”
“你怎么还吸烟啊?”
董慈闻不得烟味,用手在鼻尖扇了扇,一个劲儿的盯着她吸烟。
“吸烟怎么了?你家景容天天都吸烟你怎么不去管他啊?”燕凝霜眯着眼睛吐出一圈烟雾,随着烟条越来越短,她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很多。
知道她心情不好,董慈也没想和她辩解什么,只是很小声的说了句。“我只见他抽过一次烟。”
燕凝霜一愣,探究的看了她一眼,最后阴阳怪气的说道。“那他可真疼你。”
烟抽完了,燕凝霜这才将手中拿着的本子扔在了地上,她伸脚在上面踩了几脚,留下几个黑色的鞋印。
“景容那天的话真是字字扎心,但疼过之后我也就清醒了。”踩完后,她又蹲下身子将本子捡起,打开翻了翻。
一页页的素描头像,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字体随着她的翻动出现又消失,这本子上记载着她对安乘风所有的情绪。
燕凝霜眨了眨眼,没忍住仍是让一滴泪在眼眶中跑了出来,她抽了抽鼻子,没有犹豫,直接将本子撕成了两半。
“我这人拿得起放得下,虽说感情难断,但我会尽我的努力——再也不喜欢安乘风。”
‘啪——’火机跳出微弱的火焰,一靠近那本本子火焰迅速扩大。燕凝霜将被火焰吞噬的本子扔在地上,故作潇洒的拍了拍手。“这下好了,我的黑历史都被我毁光了。”
‘燕凝霜喜欢安乘风。’
‘安乘风是我的。’
‘安乘风一定会喜欢我’
‘安乘风,他会喜欢我的,对吗?’
董慈的眼眸被橘黄色的火光染亮,她想起刚刚看到的其中一页纸张,心里酸涩难忍。也不知怎的,她伸手抱了抱燕凝霜,低声说道。“没关系,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
燕凝霜被她的动作吓到了,身形一僵,伸手就要将董慈推开,手指在碰到她的衣服后,却再也不动了。
“董慈,你就是个蠢货。”
燕凝霜嘴上不饶人,却闷闷的将脸埋到了她的肩膀上。她轻轻地蹭了蹭,叹了口气问道。“小慈,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对景容说那样的话吗?”
董慈一时没想起来是什么事,迷茫的问道。“哪天什么话啊?”
“就是那天说你早晚有一日会我哭的比我还要惨的话啊。”燕凝霜嫌弃的将她推开,恶狠狠的点了点她的脑袋。
“你真是太蠢了,又蠢又善良,像你这样的人早晚被景容吃的死死的,连翻身的机会都不会有!”
董慈眼眸一颤,闷头不接她的话。
早晚?她怎么记得从她刚认识景容的时候,就被他吃的死死的呢?
“我那天都那么狼狈了,他还敢插我一刀那么刺激我。”一想起来就生气,如果不是知道自己不是景容的对手,她当时真想上去狠狠地给他几个嘴巴子。
她深吸了口气,见董慈还懵懵懂懂的望着自己,瞬间就笑了。“董慈,我告诉你,像景容这种人,就算在喜欢你,他早晚也会因为他的性格而伤害你。”
“你总有一天会哭的比我惨,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还能不能那么风轻云淡。”
虽然那么说着,但燕凝霜的眉头却一直没有展开,她生怕是董慈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犹豫了一下,又加了句。“奉劝你趁早离开他,否则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天似乎越来越寒了,一转眼间,即将又迎来一个新的冬季。
董慈被天台的风吹得发寒,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时间过得真快,她眨了眨眼,仿若还记得去年初见景容时的样子。
“……”
在冬天彻底到来的时候,慈妈的店铺基本上是装修完了。她将‘老董家常菜’的牌子从店门上撤下,换了一个崭新的。
‘董宋家’,董慈望着这个新牌子发呆,直到被慈妈拍了下才回过神来。
“这个名字怎么样,小王说以前的名字太土了,也就只能招来些成年人,像你这么大的孩子都不愿意来这种地方吃饭的。”
“挺好听的。”这个名字是曾经慈妈和慈爸一起起的,如今这个店铺已经装修成他们想象中的样子了,这个名字自然也被挂了出来。
真好。
董慈看着马上就要装修好的店铺,望着慈妈一直在笑的脸,心中也柔软了许多。
无论怎样,只要慈妈高兴就好。
店铺最后的收尾工作是董慈和慈妈一起做的,或许是因为在干活的时候身上出了点汗,于是董慈将外套脱了下来,结果她第二天就感冒了。
地上有水的地方已经结冰了,董慈有些后悔今日出门没有戴围巾。她骑着自行车冷风呼呼的往她脖子里灌去,等到了教室的时候已经浑身被冻得冰凉。
景容来学校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刚开始还天天来,到了现在隔三差五的不来。董慈也不去管,那日燕凝霜对她说的话她记得清楚,他越是不来她越是高兴。
说不定时间久了,他对自己的兴趣也会越来越淡。
“我怎么瞧着,你看见我在并不高兴呢?”
董慈在进教室看到坐在座位上的景容后,一天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大半。她神色一暗,慢吞吞的移到自己座位上,如此细微的变化,却仍是让景容抓个正着。
景容伸出手去扯她的脸颊,结果一摸却冰凉一片,他皱了皱眉,还没说话,董慈就打了一个喷嚏。
不管她再怎么保护自己,然而一到冬天就会感冒,董慈已经习惯了。她揉了揉鼻子拿出一大卷纸,就开始擦鼻涕。
她坐在的位置旁边有个窗户,身后不远处还有一扇门,哪怕都关得严严实实,却仍旧有冷风往里灌,董慈将脖子往衣服里藏了藏,想着明日一定要戴围巾。
正这样想着,一条带着温度的围巾已经围在了董慈的脖子上,她抬头看了眼正给她系围巾的景容,有些惊讶。
“不许摘下来。”看到董慈戴着自己的围巾,景容眼眸深处划过一抹暗光,他伸手抚了抚围巾上的绣饰,笑得有些莫名。
这是一条米白色的围巾,质料柔软,带着景容身上特有的气息。有它在,董慈身上自然暖和了不少。
围巾简洁,只有在尾处有一个装饰物。董慈盯着景容抚过的围巾绣饰,发现仍旧是上次见过的花式纹路,她忍不住将围巾拿起,想看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