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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映绿如微风一般的几句轻语,缓缓地飘进刘煊羿的耳中,听得他犹如惊雷一般。
她这话什么意思?
他那天从云府回来,可是做了个全身体检,还不止不一个大夫,几个大夫多方诊治,确定他没中毒,没异常。
他这才平静了几天,现在一听她这话,他一下就觉着头也昏,心也窒,手脚都不太自如了。
这一晚上,他哪有心思与宾客周旋,敬酒时都心不在焉,几位讨好他,想与他磋谈正事的大臣,也被他草草打发了。他是根根寒毛倒竖,一双媚眼尽围着云映绿打转。
今晚,最闪亮的焦点不是齐王爷,而是退了婚却出双入对的杜子彬与云映绿。
云映绿与杜子彬和几位朝中的官员坐一桌,神态落落大方,毫无闺中女子的羞怯。她与杜子彬的互动是众人最想窥探的。可惜她让众人失望了,她对杜子彬的态度和对任何人都不一样,礼貌中带着淡漠,不远也不近。
讨好她的人不在少数,她淡淡地回应,最多抿嘴一笑。杜子彬不太合群,别人对他是尊重带有疏离。他自顾吃酒,一对俊目巡睃个不停。今晚的波澜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大。
云映绿一晚上是滴酒没沾,但在酒过三巡后,她起身时,不慎碰翻了一杯酒,把衣袖全沾湿了。她站起身,向众人抱歉地点点头,起身离席。
杜子彬搁下筷子,跟了上去。
众人眼睛瞪得差点出了眼眶。
“杜大人,你替我把下风,我换件衣衫。”两人来到轿边,云映绿一下子钻进了轿内。
杜子彬原是不放心她的安全,才不避嫌疑出来的。现在听她一说,俊脸刷地就红了。这似乎是亲近的两个人之间才会说的亲昵的话,她到底有没当自己是个姑娘家,有没把他当作是血气方刚的大男人?
他暗暗气恼,可却控制不住的心怦怦直跳。
轿内钻来细微的穿衣声,他不禁想起从前,他把她拥在怀中,密密的亲吻,隔着微薄的衣衫,他感到她身子的温热,瞬觉血往上涌,呼吸都有些窒住了。
“杜大人,齐王出来了吗?”云映绿镇定地问道。
杜子彬戛然一怔,忙收敛住心神。果然,刘煊羿抬目四下张望着,正往这边走来。
“嗯!”杜子彬点点头。
“你去截住他,和他说说话,然后建议去闹新房。”云映绿屏住呼吸,紧张得心都象停止了跳动。
“你到底想干吗?”杜子彬压低嗓音,不解地问。
“别问,快去。”云映绿催促道。
“不准做冲动的事,自己小心点。”杜子彬无奈,举步向刘煊羿走去。他听到后面一声轻响,回过头,一个人影“嗖”地一声冲进了漆黑的暮色之中。
“齐王爷,你怎么出来了?”杜子彬朗声说道,尽力抑制住心跳。
刘煊羿越过他的肩,看向后面,“本王酒喝得太多,出来吹吹风。云太医呢?”
“她?她……让丫环陪她去洗把脸,现在应该回到厅中了吧!”
刘煊羿眼一眯,不太相信,“杜大人,你和本王就句实话,你和云太医到底在玩什么游戏,真让人捉摸不透的。你们真的退婚了吗?”
杜子彬水波不惊地挑挑眉,反问道:“退婚还有假吗?”
“那……你们这是?”刘煊羿想破头都想不出个道道。
“退了婚就一定是仇人吗?我们还是邻居,还是同僚。对了,齐王爷,祁小姐也曾是下官的同僚,下官今日也该向她道贺一声。”
刘煊羿愣愣的,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对呀,对呀,齐王爷,咱们看看新娘去。”几个大臣刚好也从正厅出来,听到两人的谈话,忙附合道。
刘煊羿无奈,“那走吧!”
东阳女子出嫁,这一天尽量是不进食的。端庄娴雅的新娘,如果吃太多喝太多,不但衣服不好穿,而且一直跑厕所,那象什么?
祁初听坐在床沿上,喜帕盖着,凤冠霞帔在身上,她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快没力气撑不去了。陪嫁的小丫环体贴地在一边替她按摩着,小声地说着话。
喜娘和齐王府的丫环们都去前面帮忙了,新房里安安静静的。
祁初听是喜欢刘煊羿,爹爹又说过,她是魏朝皇后的命,要识大体,要贤惠,不要计较小节,不能乱发脾气。现在,她累成这样,换作平时,她早大叫大嚷了,但现在,她甘之如饴。
“吱!”半掩的房门突然开了。
小丫环抬起头,惊道:“少爷,你怎么来了?”
祁公子冷冷地说道:“小妹第一次离家,爹爹怕她不适应,让我过来瞧一下。”
祁初听喜得忙拉下喜帕,“大哥。”咦,兄长今天怎么变矮了,大概是她饿得太久,眼花了吧!
“嗯,你出去一下,我和小妹说几句话就走,别让外人进来。”祁公子对小丫环说道。
小丫环乖巧地点点头,出门去了。
“大哥,我好饿。”祁初听撒娇地扯着祁公子的衣袖,娇嗔地甩着手。
祁公子疼惜地抚了下她的脸,一股若隐若现的香气在他的指尖流溢,“大哥给你拿听的?”
“大哥……”祁初听一阵眩晕,眼神突地迷离起来,她摇摇头,呼吸有些急促,有种奇异的酥痒从脚底爬上,她无措地靠向祁公子,“大哥,我好热,好痒,这是怎么了?”
她拉扯着胸前的衣衫,怪了,当她贴着兄长时,感觉好舒服好舒服,她忍不住一再地靠过去。
“大哥,大哥……”她无助地叫着,气息变粗变重。
“要大哥帮你宽衣吗?”祁公子温柔地说道。
祁初听依在他的怀中,两只手急促地上下摸索着,“好的。”
祁公子淡然一笑,缓缓地替她脱去霞帔,拿下风冠。“要不要大哥扶你去床上?”
“要,大哥,我要……”祁初听忙不迭地点头。
祁公子扶着她走向婚床,随手解开她的中衣,她一下只余抹胸和亵裤,浑圆的胴体又红又烫,她躺在床上,胡乱地在空中抓着,“大哥,我要……”
“你等等,大哥给你拿……”祁公子漠然地一笑。
院外,刘煊羿和杜子彬一帮年岁不大的大臣们走了过来。
“齐王爷。”小丫环怯生生地上前道了个万福,不安地瞟了瞟新房。
“怎么不在里面陪王妃?”
小丫环低下头,“少爷……来看望王妃,正在里面拉家常。”
刘煊羿一下来气了,“他……难道怕本王把他的女儿给吃了吗?哪有大婚之日,娘家人还追来新房看新娘的,成何体统?”他愤怒地一脚踢开丫环,大步往新房冲去。
跟着的几个人,面面相觑,站在院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刘煊羿一进新房,突地看到祁初听玉体横陈地躺在床上,玉面潮红,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大哥,我要,我要……”
血突地一下从脚底直奔头顶,刘煊羿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四处张看,哪里还有祁公子的身影,他眼一闭,一把揪住祁初听,狠狠地扇去一个耳光,“你这个小娼妇,竟然和你的亲身哥哥乱伦,还处处装得冰清玉洁的样,你还是个人吗……”
耳光一个接着一个的扇下,祁初听潮红的面颊一下肿得老高,她仍迷迷蒙蒙地半眯着眼,一个劲地往刘煊羿的怀里扑来,“大哥,我要……我要……”
“你要死吗?”刘煊羿吼声如雷。
院外站着的人,摸摸鼻子,哪里还敢久留,拨脚就往外奔去,连正厅也不回了,直接坐轿回府,把今晚听到的全部忘光光。
天啦,这大概是魏朝建国以来的最大一桩丑闻了吧,唉!齐王这下会不会和祁左相为敌呢?
杜子彬站在轿边,神情有些凝重。
不一会,从路边的几棵对后跑出一个人影,气喘吁吁的。他眯着眼,死死地盯着来人,突地一把抓住他,一下塞进轿中,“回府喽!”他钻进轿时,冷身对站在远处的轿夫喝道。
“杜大人……”来人还在喘,一边拉扯下脸上的面皮,露出清丽慧黠的面容。
“新房里的事是你做的?”杜子彬失声惊呼。
“我……只是撒了把云雨粉,给他们造成个误会,多点麻烦而已,比起齐王爷和祁公子的恶径,我这个只是毛毛雨。”云映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把面皮和假发塞进原来的包袱中。
“你怎么能做这样幼稚的事,齐王自有国法来惩罚他,你这样算什么?你向谁学来了这种易容法?”杜子彬愤怒地斥责,气她冲动,也气她鲁莽,她不知这样做有多危险吗?齐王府那可是蛇潭虎穴,稍不留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云映绿淡淡地斜了他一眼,“我等不及国法来惩罚他,有些恶径国法也惩罚不了他。就是惩罚了他,也解不了我的恨。我只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以牙还牙。说起易容,齐王爷是个好老师。”
云映绿语气中切肤的恨意,听得杜子彬脸色大变。
“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让你如此仇恨他?”他握住她的双肩。
云映绿平静地转过头,“杜大人,这是我的私事,我能不回答吗?”
“有……必要我如此见外吗?”杜子彬失落地收回双手,黯然神伤。
“不是见外,是我不想说,都是些不太愿意回忆的事。”
“现在想想,我似乎也挺对不住你的,你的事,我都不太熟悉。我没什么关心过你。”
“杜大人工作比较忙,我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云映绿看着轿子往云府的方向抬去,“杜大人,麻烦你把我送到秦府,我要去看看秦公子。”
“他的病还没好?”语气感伤、落莫。
“他的病只怕……不太容易好……”云映绿幽幽地说道。
“你很关心他。”
“我关心秦公子和关心杜大人是一样的,如果你们对我有需要的话,我都会倾其所有。”下轿时,云映绿放下轿帘前,淡淡一笑。
这话,杜子彬回去的路上,一直在琢磨、咀嚼……
“今天一天还好吗?”云映绿拉把椅子,坐在秦论的床前,看到脸色有点异样,神态也极疲惫。
“挺好的,你看你满身是汗,很累吗?”秦论温柔地替她别好散在前面的头发,不舍地直皱眉头。
“它……今天有醒过来?”云映绿颤栗地抓住秦论的手,直抽冷气。
秦论苦涩地一笑,“什么也瞒不了你。是的,它今有醒了一刻,喂下一盘肉,才让它安宁,然后喝下药,它这又昏睡过去了。”
云映绿闭上眼,它看来是对迷药慢慢适应了,今天醒一刻,明天就会是一个时辰,再后天,它就会……
“把迷药加大剂量,每天喝两次,先这样撑着,明天我一定想方设法找到那本书。”云映绿睁开眼,温和地轻笑,脸上的肌肉却在微微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