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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地方打车来至少七八十块,除非是想为伟大的交通事业贡献出一些力的有钱女神,不然会打车来的就是女神经病。所以为了表示我既不想当女神又不想做女神经病,我毅然决然选择了坐公交。
我丝毫不在乎地坐下,刚想开口却被旁边的服务生抢了先:“纪先生,现在可以上菜了吗?”
纪景言合上手里的文件,边摘下眼镜边点了点头。
模样是一等一的绅士的。
没想到他还点好了菜,我有些惊喜,没想到这人,还是蛮客气的嘛。可我这人就是这样脾气,别人一和我客气,我就尴尬,一尴尬我就会刻意的说的自己好想很勉强,于是我干咳一声:“你是想请我吃饭吗?好吧,既然你如此热情,我也不好拒绝,就勉为其难的接受吧。”
“不好意思,乐小姐,你想多了,我只叫了自己的那份而已。”他抬起头看着我很认真的回答,漆黑的眼睛像小鹿一般湿漉漉的纯良。
旁边的服务生扑哧一声的笑了出来。
……
我面无表情,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我想,我如果不是打不过他肯定会跟他死磕的。
我并不好面子,面子不值钱,这平日里我再清楚不过了,但是今天不知道咋了,我羞愤的出离了愤怒。
为了向他证明人穷志不穷这一理念,我一拍桌子,学着电视里面特别神勇的开口。
“服务员,菜单!”
此话吼出,全餐厅的人都刷刷地向我行注目礼,可能没人猜到我这种弱不禁风(……)的女人会有如此气吞山河的气势吧。
刚有些沾沾自喜,却突然看见对面的纪景言嘴角渐渐扬起变成一个大大的笑,最后变成趴在桌上,抖得跟抽风似得。
帅哥果然不好做,连抖个肩膀都要控制,啧啧。
“你右手边有个蓝色的按钮,是用来点餐的。”许久,他像是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抬起脸,从口袋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好心的告诉我。
“……”
服务员,我要一碗泪流满面!!不!十碗。
我面无表情的沉默了很久。
其实来之前我就想好该怎么办了,先给他打张欠条,然后骗他说我要分期付款,到时拿到相机后我就抬抬屁股走人。
可对面的男人一直低头吃饭完全没有想搭理我的意思!这让我完全没有机会开口。
“纪先生,关于相机……”好不容易打断他吃饭,我逮着机会就开口。
“三万块带来了?”他擦擦嘴角,姿势优雅尊贵,整好以遐的看着我。
“没,这样行不?我先打张欠条给你,之后分期付款。”我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诚恳而有信用。
他像是有了兴趣,扬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分期付款?”
我点头,心里的忐忑消下去了些,看他这表情是有戏,恩,我就说,以我这种上幼儿园经常抢小朋友零食还不被告家长的智商,怎么会斗不过他。啧啧,等我拿到相机就告诉他“人去楼空”这四个字怎么写。我背着他邪恶的扬了扬嘴角。
对面的男人像是在思考我的话的可行性,单手撑住了侧脸,然后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桌面上,眼神慢慢的看向我,修长的手指有规律地敲打着桌面,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
我心里忐忑不安,他的眼神深邃黝黑,带着上位者常有的尊贵迫人气势,让我一时有些呼吸困难,我突然开始怀疑我的小伎俩撑不撑得过去。
“我长得像银行?”他看着我双手绞着衣脚坐立不安的样子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生的本来就好,这一笑,蝶翼般的长睫毛抖动,说不出的妖孽动人,看的我心里发慌,脸忍不住就腾的红了。
“不……”我讷讷的。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唔,那我为什么要受理分期付款这种业务?”他斜斜挑眉,眼里却是一派风轻云淡。
“……”我就知道!
我僵死在椅子上。
这时,他忽然从容地站起身,扔给了我一个文件夹,说:“要么看完这上面的东西跟我合作,要么立刻拿出三万块。就这样,我先出去办些事,半小时后回来等你答复。”然后别具深意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我还没有从刚刚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便陷入疑惑中,合作?
我疑惑地盯着手里的文件夹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翻开。
先是快速地扫了一眼,我便像定住了般,浑身发冷,我的眼睛不断地放大,神经也慢慢绷紧。
这是份合同,准确的说这是份我爸和夏言那混蛋亲笔签名盖章过的合同。上面的条款一目了然,大概就是夏言刚毕业要创业投资,然后我爸就借钱给他发展。其实让我震惊的倒不是这个,而是后一页的话。
夏言,男,25岁,父母皆为J氏员工,受过姜诺恩惠。大学期间就为姜诺办事,有目的的接近当时的女友乐朵朵,作为商业间谍,目的在于使得其破产。
商业间谍……
使得破产……
这几个字让我瞬间僵住了。拿着文件夹的手不受控制地轻颤着,浑身的力气像全被抽走了,四周的一切全在我眼前慢慢变模糊,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灯光下一片片昏暗的光晕。
夏言……
其实记忆中我和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还算美好。我算不得显眼的女子,他却是闪亮的,我也曾一度害怕失去他,我也曾一度惶恐这样的感情,可是身为男友,他虽然没有送过我贵重礼物,但温暖的电话短信却一直没断过。我肯定的想,这就是爱了,我甚至觉得他是经济适用型,居家过日子的最佳人选。那么,嫁给他便是最大的幸福。所以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是真的,他刚毕业时一直没说在哪工作,我当时又为他要给我惊喜,居然傻子似的想到他会像电视男主般,拿自己创业挣的票子,买一个能闪瞎我狗眼的大钻戒跪在我面前,说他做到了,现在的他能给我全天下女人都仰望的幸福了,继而求婚。
却没想到背后有着这样残忍而让人绝望的真相。
我捂着脸,伤心的大笑起来,指缝里咸湿的液体涌出,脑子一片空白,说不出的伤心绝望,还带着隐隐的……恨。
记忆中的幸福带着如此不堪的真相,我浑身发冷,牙齿禁不住的咯咯打架。
真惨,我惨笑,我能接受自己被抛弃,那好歹真爱过,可是,这叠文件却像一个狠狠的耳光,打在我脸上,连我最后的尊严也打掉。一开始就不被爱恋的人,那样惨烈,付出了最美好的爱情,和亲人的生命为代价。
我这样绝望。
完全没空再去想这文件是真是假。我需要救赎,我那样痛,痛的浑身发抖,也忘了自己是“三杯倒”体质,眼角扫到桌子对面纪景言的酒杯,便毫不犹豫拿起他刚刚喝过的红酒一饮而尽。喝完觉得不过瘾,直接拿起红酒瓶对着瓶嘴喝了起来。
其它桌的客人完全看傻了,估计他们在想如此高雅的餐厅怎么会出现我这么个素质低下的客人。有些人更是一脸同情,估计是以为我被人甩了在借酒浇愁。不过我完全擦觉不到,心里的裂缝越来越大,血泪横流。
我一遍喝酒,一边泪流满面的喃喃骂开。
“夏言你这混蛋,枉我初全心全意的对你,介绍你给我的家人,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良心被狗舔的也忒干净点了,一点没剩呀……呜呜呜,你可以不爱我,为什么要这样残忍?呜……”
酒精慢慢起了作用,骂着骂着我就感觉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脑袋也越发的沉重起来,可我这嘴却依旧没闲着,还在不停地叨叨:“我明天就画个棺材,把你跟楚婉婉那个贱人都放里面,真是般配的一对,我多善良,让你们死也死在一起……”
我知道我粗俗,自从我爸和我妈离婚之后我就越来越粗俗了,心里老是憋着,憋着憋着便觉得骂人痛快。痛并快意着的痛快。可这一次,我越骂越痛,却没有快感,心口撕裂一般的疼。
我趴在桌上昏昏沉沉。也不知过了多久,头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对话声。
——她怎么了?
——您走了之后她就一直喝酒,一瓶喝下去,就成这样了。
我头很晕,逆着光的视线模糊不清。记忆一时混乱,头像炸开般疼痛。
大学那会只要我喝大了后,同学准会打电话给夏言叫他抬我回宿舍。所以我潜意识中就认定来的人是夏言。我猛地一抬头,目光凶狠地扫向了头上的人。
大概是我的动作过于迅猛,眼神过于凌厉,来的人被我吓了一大跳。
来人呆呆的盯了我半天没反应。
我则借机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带着满嘴酒气凶恶道:“你甩了我跟我姐乱伦也就算了,居然还骗了我爸那么多钱,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知不知道我是打算和你结婚的啊……啊?”真的,我想过嫁给夏言的,像我这般年幼时候父母离婚家庭破裂的女子,把婚姻看的比命还重要,可是眼前这个人却辜负了我,他负了我,我惨笑,扬手,“啪”的甩了他一巴掌。
周围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对面的“夏言”被我打得愣神好久,紧接着就见他忽然露出抹迷人的深笑,深邃似墨的眸底更是堆满笑意,只见他上前不着痕迹地扣住了我的手腕,表面上看似乎只是简单地握住,但那手上的力道估计也只有我知道有多重。我痛的直甩手,对面的人也毫不放松。然后狠狠一扯,把我禁锢在他的怀里。
“乐朵朵,这巴掌的帐,我们日后慢慢算。”他趴在我耳边,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齿缝里挤了出来。语气轻到只有我能听见。他的嘴角明明在笑,我却从他黝黑的,深邃的眼神里读出了滔天的怒气,在这样的公共场合被人甩耳光,的确丢人,可我却并不觉得他值得原谅和容忍。
嘿?明明做坏事的是你,你凭什么生气?
“你……你放开我!”我挣扎着被他牢牢握住的手腕,不管不顾的叫嚷:“我还要抽你!抽死你!哎呀你快放开……”
我在原地不停地挣扎着,可越折腾这手腕就被握的越紧。我全身都在痛,手腕痛,心痛,胃也和小腹也隐隐的疼痛不已,我咬牙切齿的看向“夏言”,哼,不放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眯着眼冲他大声喊道:“咬死你!”接着便朝他扑了过去,手被捉住了我就动脚,我就动嘴,我就动一切我能动的地方!我先是一脚准确的踹向他的小腿,然后狠狠的朝他的脖子咬去,我咬死你!!!
内心茫茫的然,全是恨意。从来没有人这样伤害过我,我这样痛,别人只能伤害我表面,可是夏言却是在我的心口戳了一个洞,血涓涓的往外流,而我却自保的力气都没有,只因为我曾经那样爱他信任他。人只有在信任一个人的时候,才容易爱上那个人,只有爱上了,才容易被彻底的伤害。
我曾经多信任多爱他,此刻就多恨他。
我狠狠的咬下去。
却没想到,踢他的时候,他向后倒去,坐倒在椅子里。所以我咬他脖子的地方便错了位。我在一群人惊悚的目光里,在他毫无防备下,用力地咬住了他的下唇。
周围响起一片响亮的抽气声……
我像只爆发的小狼狗,死死的咬住嘴边的肉不松口。“夏言”在被我咬了一会后终于爆发了。黑着张脸用力地推开了我,急躁地拿纸巾擦起嘴唇。唇瓣带着血丝和一排深深的牙印,疼得他嘶的一声,然后转头狠狠的瞪我。
我被狠狠的推到在地上,头磕到一旁的盆栽,钝钝的痛,心想:夏言以前对我很懂得怜香惜玉的,果然他身上唯一一点好男人的细胞都死绝了。
之后就迷迷糊糊地只感觉胃里一阵翻腾,外加有些头痛。
“夏言”看我满脸痛苦地倒在地上,像是有些担心,皱着眉头扔掉了手里的纸巾,走到我面前踢了踢我的脚,问:“没怎么样就快起来!”
“夏言……我想……”我支支吾吾地嘟囔着。
他一个跨步蹲在我面前:“什么?”
“我说……我想……哇!!”我用实际行动代替了要说的话,哗啦啦地将刚刚在胃里翻江倒海的东西全部都吐在了他身上。
接着我便头一栽倒进了他怀里,在还有些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以F开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