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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刀刃的破空声,奇迹一般,李染觉得脚腕一松,本能地抽回脚,紧张到眼睛都忘了睁开,奋力往右一滚。
“砰!砰!砰!”
肉体落入雪地的闷声就在他耳侧一声接一声的响着,李染躺在地上,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喘息来安抚接近爆炸的心脏。
没有死,我没有死!
惊魂未定还没消去,劫后余生的狂喜已经一点一点涌上心头。
还没等他好好回味一下,一只手纤细的手突然抓住他的左腿,巨大的力量从那双手上传来,竟然直接将他拖拽着在雪上飞速的滑动。
“喂,等...噗噗...等一下,别这样...哇唔...你不是,乐...呸呸。”李染几乎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头不停在雪里起伏,断断续续地大声呼喊着,拼命侧过头,隐隐看到了拉着她的人,那是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真的是她么?她是怎么救我的?
那人根本没有理他,无视了他的呼喊,自顾自地埋头狂奔,速度快得惊人,一下就甩开了身后还在前仆后继扑来的丧尸们。
李染又试着叫了几声,那人还是毫无反应,纵使积雪又厚又软,里面也没有埋着什么锋利的东西,他此时也觉得脸庞被划得生痛,宛如被刀割下一层皮。
上坡,上坡,不断上坡。
快要意识模糊的李染突然觉得脑袋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撞了一下,正中下巴,差点咬到了舌头。
贼老天,你特么怎么就是不愿意放过我!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伴着耳鸣涌了上来,他在心里咒骂着上天,眼睛艰难地睁开,在满目的白色最后一次用力侧过头,又看到了那个背影。
一个拿着刀的女人。
真的是她么?
没有人为他解答这个问题,无边无际的黑暗已经蛮横地侵入了他的世界。
眼睛一闭,他居然有一丝解脱和放松,彻底晕了过去。
那人还没有注意到她拉着的人已经神志不清,左手沾血的刀闪着寒光,和她的目光一样。
......
“老白,你怎么现在才来?”刘哥头上了落了不薄的一层雪,一眼看到了气喘吁吁的白医生,赶紧冲了上去,问道。
“老刘,你是老刘!妈的,你他妈的怎么在这里,刚刚为什么不来,你他妈去哪里了,妈的!”白医生不停喘着粗气,盯着刘哥,红了眼圈,愤怒地对着他的鼻子怒吼。
“你咋了,你不说脏话的呀,”刘哥摸门不着脑,往白医生的身后看去,预想中的两个声音却没有出现,脸色顿时一变,“小李和那个姑娘呢,他们去哪里了?”
白医生听到刘哥疑惑的声音,更加来气,脖子上爆出青筋,几乎是贴着刘哥的脸说道:“你还好意思问,关键时候你他妈怎么跑的这么快,你就这么害怕么?!老子怎么会交你这样的朋友,老刘,你他妈就是个孬种!”
“我怎么了,那种怪物难道你就不怕么,我跑上来才发现人少了,我怎么去救你,就你他妈勇敢,就你他妈高尚,行了吧!”还没搞清情况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阵骂,刘哥一时也来了火气,吼了回去。
白医生像重新认识了一遍他一样,上下打量着刘哥,退后了几步,突然笑了,说道:“好,好,好!我算是明白了,你可以,你不是想知道李染怎么样了么?他死了,死了!就在我面前!老刘,你真是个好警察,哈哈,真的,你是我见过最好的警察,就和你最恨的那个混账老爹一样的好警察!”
“死了?你说什么?”刘哥瞪圆了眼,双手抓住白医生的肩膀,难以置信地问道:“他们两个,死了?”
“对呀,你满意了吧,死了,他们......等一下,老刘,怎么是两个人?!”白医生差点从地上蹦起来,甩开刘哥抓着他的手,回头看去。
风雪茫茫,既没有黄衣的怪物,也没有乐百荼。
“怎么会,怎么会?”白医生难以接受这样的打击,双腿一软,坐倒在地。
“老白,老白!”刘哥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此时的心情也很差,阴沉着脸,连呼了白医生数声,他还是没有反应,顿时挥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脑勺上,“振作一点!我们已经救过他一条命了,现在这......这也是他的造化。”
被拍得回神的白医生回头用一种刘哥从没见过的眼神看着他,然后站了起来,就要往坡下走。
刘哥没给他这个机会,一把将他抱住,任他怎么挣扎,怎么怒吼,也不放开手,一个劲地抱着他远离堤坝。
他很了解他的这个朋友,和胆小又伪善的自己不同,出自医生门第的他从小就有颗难以磨灭的善心,本来立志做个好医生救死扶伤的他没有继续做医生就是因为他对一个患者的病无能为力,那个患者一死,他就直接辞职,离开了自己最爱的职业,终日买醉,要不是他竭力劝说,他甚至都很难再次振作起来,转业当了兽医。
自那件事以后,他看上去似乎慢慢适应了生老病死,动物的死亡会让他伤心,但不会再让他那么沉沦,没有想到现在自己的胆小却让他再次亲眼看到有人死在他的面前,而且还不只一个。
如果自己不拦住他,那么他无疑会选择自我毁灭来“赎罪”的路。
别人怎么样都无所谓,李染还有那个姑娘死了刘哥其实也仅仅有些惋惜,他是警察,但他除了自己和家人的命外,也只在意白医生这个兄弟。
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死。
抱着这样的信念,刚刚还被冻得发抖的刘哥身体一热,手上平添了几分力气,大致确认了一下方向,抱着白医生走得更快。
不知是感应到了刘哥的决心,还是哀莫大于心死,白医生慢慢停下了挣扎,全身无力地瘫在刘哥身上,怔怔地盯着堤坝,不知在想着什么。
......
李染再一次睁开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温暖的空气环绕着他,刺眼的光晃的他不停眨眼。
早上了么?真暖和。
之前发生的一切,果然都是梦吧?居然会做这样的梦,看来自己最近真的科幻小说看多了。
夏天下雪,肯定是因为看了《雪国列车》,还有丧尸,肯定是因为玩了《生化危机》,我居然还把他们糅合在一起,真是有趣。
那么冷,肯定是因为他空调开太低了吧。
“喂,那个谁,对!白菜,他醒了!”正在李染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散漫的声音在很近的地方响起。
白菜,白菜...乐百荼!
李染的眼前又出现了那个拿着刀的背影,下巴同步传来的痛感让他顿时毛骨悚然。
这不是梦么,我不是醒了么,怎么还会出现她的名字?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他内心的某处却不愿承认。
直到他听到无比熟悉的声音。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活力洋溢,略带沙哑,没有错,这就是那个自称白菜的乐百荼的声音。
不是梦。
理智的认知终究打败了不愿承认现实的感性,他不情不愿地睁开眼,乐百荼和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坐在他的旁边。
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他也认识。
可能是捕捉到了李染一闪而逝的奇怪的眼神,男人笑了笑,说道:“看来你还记得我呀,你是叫李染对吧?”
看来他的记忆没有错,这就是在公交上故意煽动情绪的那个人。
环顾了一下四周,空间很大,到处都是停止运作的大型电子仪器,而他正睡在一张像是医院手术台一样的床上,一盏灯正对着他的眼睛,难怪他刚刚觉得刺眼。
既然被对方看了出来,李染也不再掩饰,直截了当地问道:“这是哪里?你怎么在这里?”
“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一旁的乐百荼抢先回答,“你还记得么,这个人就是公交车上那个人,后来被那个贺东来敲晕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也不愿意告诉我。”
“不是不愿意,我只是觉得等他醒了我还要再讲一遍,”男人耸耸肩,继续说道,“实在很麻烦。”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乐百荼没好气地说道。
“当然,我本来就没有打算隐瞒你们什么。”
贺东来?不知道怎么就在这里?
这个人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知道的东西或许不少。
想到这,李染来了兴致,想要坐起来,谁知道不动还好,一动全身都是剧烈地一痛,整个人仿佛散架了一样,又倒了回去。
“我劝你暂时别想着坐起来,你受的伤不轻,没有骨折算是万幸。”男人说道。
她到底用了多大的力,又把我拖了多远?
李染心里惊涛骇浪,表面则微不可查地瞥了乐百荼一眼。
她的脸上没有愧疚,只有他看不懂的疑惑,她接下来的问题更是出乎了李染的意料。
“对了,你先别讲这是什么地方,先告诉我到底是谁救了我们?”
难道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还是说只是她装的?
男人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徐徐说道:“不是我,我没有这么闲,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你们已经先到了,都倒在地上。”
男人刚刚的眼神让李染有些在意,他应该是知道的,却刻意隐瞒。
这两个人是一伙的?那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虽然怀疑,李染还是装作好奇地问道:“你没有看到别的人么?或者说什么痕迹?”
“没有,什么都没有。”男人语气和刚刚一样笃定。
“...好吧。”乐百荼点了点头,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
李染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还是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想了想,随口问道:“对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云梦泽。”
这个名字很独特,更重要的是,李染知道一个同名同姓的人。
“云梦泽,你是那个有名的记者?”没等李染开口,乐百荼就代替他说出心中的疑问。
感情你在这里呆了半天什么都不知道。
李染有些无语地看着兴奋莫名的乐百荼,也开口说道:“你就是那个孤身一人去核泄漏区做报道的记者?”
“没错,是我。”云梦泽平淡地点点头,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是谁并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了,特别重要,我是你的粉丝呀!怪不得总觉得这么眼熟,原来是你!”
偶像留了胡子就认不出人,你真的不是黑粉么?
李染实在懒得吐槽,无视掉她,对云梦泽问道:“闲话就不多说了,我想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云梦泽也很默契地无视掉乐百荼,目光看向不远处的几台仪器,出神地说道:“这里是工厂。”
“工厂?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工人,也没有生产线。”
“这里当然不是你们说的那种工厂,”云梦泽回过头,看着两人,目光灼灼,“工厂只是我对它的代称,除了这里,还有很多和这里不一样的地方,也被可以叫做工厂。”
“那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李染问着,也转头看向这些各不相同的仪器,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你觉得在夏天下雪还有你们遇到的那些像丧尸一样的怪物都是意外么?”云梦泽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
“当然不是,肯定是什么劲爆的大新闻,就像你去调查核泄漏的那次一样,特别帅,云大~”乐百荼听到这里,突然插话,嗲声嗲气的声音和对云梦泽的称呼直让李染一阵牙酸。
自动屏蔽掉乐百荼的声音,李染低声问道:“你是说,其实早有人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或者本来就是人为的,而那些人,就是工厂的人?”
“说对了一半,这些全部都是人为的,但不是工厂的人干的,而是更早之前的人埋下的祸患,工厂只是知道而已。”云梦泽走了两步,接着说道:“这是一场世界性的灾难,像工厂这样的地方就是专门为了应对而存在的一种地点”
世界性的灾难。
李染眉头一皱,想起那些黄衣怪物和他们头上的弹孔,不好的感觉更加浓郁,问道:“既然是工厂,那么总要生产什么东西的吧。”
“没错,看来你有点明白了,”云梦泽赞许地点了点头,“工厂只是应对灾难的几种地点之一,负责研发和制造,就我的调查,他们现阶段最主要生产一种东西......”
云梦泽突然停了下来,和李染四目相对,良久,才轻声说道:
“没有错,就是那些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