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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话谁都会说,可是,又有几个人真正地能够做到呢……
想通了,也说服自己了,但是,真正去做的时候,才会发现,现实远比自己想的要残酷许多。
八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五年的时间,足以带走一切,音容笑貌,回忆……
在一个喧闹繁华的城市里,要承受所有的孤独,并不是一件易事,即便强大如苏盛煜,也难免会被心底的渴望所击败。
他有的时候,想的狠了,就把所有的工作都一个人包揽下,借着繁多的事务来劳累自己,好让自己不再有那个心思去想遥在远方的人……
也有的时候,想到会睡不着,脑子里全部都是柳洺兮离去前哭的很伤心的样子,然后他会想,这个娇生惯养的小子,在外面生活的好不好,饭菜吃不吃得习惯,想他的时候有没有哭,午夜是不是又会做着“找不到自己”的噩梦,有没有人陪在他身边安慰他……
想着想着,倒是自己,先忍不住地疼了胸口,红了眼眶……
渐渐地,本就瘦削的身姿,在难熬的孤独寂寞之中,瘦弱了下去……
苏盛洛看不下去了,主动要苏盛煜住他家,就算苏盛煜刻意打扰他和苏铭纪也没关系,只要让他这个弟弟看起来不让人那么心疼就行……
这次是苏盛洛主动,倒是苏盛煜却是拒绝了,他说,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总是逃避,还是不行的……
说着这话的苏盛煜,明明看起来是满脸的疲惫,只是,好看的双眸上挑着,眸子里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苏盛洛当即也不好说什么,便从了他。只是,他也会抽空去苏盛煜家里看看他,看他有没有照顾好自己。就算他并不喜欢做这种琐碎的事,然而苏盛煜再怎么说也是他亲弟弟,他见不得那个平日清冷孤傲的弟弟一天天脆弱下去。
除了他,龙咏麟也是担心苏盛煜的人其中的一个,只是,他平日做事雷厉风行惯了,安慰苏盛煜的办法更是简单粗暴。
把苏盛煜约到了花好月圆,然后找了一个与柳洺兮身形相似的少年,丢进了他的房里。
只是,过惯了花花世界的他,不知道柳洺兮在苏盛煜心里的位置根本无人能及,更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够取代的……
“你是真的蠢。”当时,苏盛煜把龙咏麟狠揍了一顿,估计要不是念着兄弟情以及知道龙咏麟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他就差直接把人先砍了再从顶楼扔下去。
因为这件事,龙咏麟损失了好几个亿,花好月圆差点关门倒闭;而两人之间的交情,也差点因为那个不知名的少年彻底断绝。不过幸好,苏盛煜在最后理性地收手了。
自此以后,龙咏麟再不敢做这种事。
相较于他,容昔和纪羽安分了许多。在公司,两人都尽量避免见面,有的时候见到了,也只是淡淡地打个招呼然后擦肩而过,不像平时一样牵着手抱在一起留个吻相互腻歪。
毕竟,他们也没那个心思去刺激已经很可怜的苏大总裁了。
倒是苏老爷子,他以为苏盛煜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子是因为身边没有另一半照顾他,因此他专门举办了一场宴会邀请上流社会各家千金闺秀,好给苏盛煜挑选一个好妻子。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苏盛煜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连个孙子都没有给他生一个,想他的好友老李头天天抱着孙子笑呵呵地天天在他面前炫耀,每次都气得他直咬牙。
“不行,我不答应。这件事,我自有分寸。”苏盛煜听到了这件事,毫不犹豫地否定了苏老爷子天真的想法。
呵,先别说这婚他不想结,也先把他的心早已经装满了柳洺兮一个人这件事放在一边,就算他结婚了,让柳洺兮怎么办?已经等了八年,剩下的两年又有何难!
苏老爷子那叫一个气的,抄起桌上的杂志就向苏盛煜扔过去,“老子没在跟你商量,这宴会,你不去也得去,这婚,你不结也得结!”
苏盛煜淡然地瞥了眼气急败坏的苏老爷子,悠然地拿着没扔准的杂志翻看着,“我也没在跟你商量,”说着,把杂志合上放在一边准备起身,“如果爸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公司还有大把的事等着我。”
“站住!”苏老爷子喝道,眉头皱得死紧,“你就不能学学你哥,给我养个孙子?”
听了这话,苏盛煜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轻笑了起来,“爸,我记得你在我十二岁那年可是警告过我,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当时说的可是‘你要是敢学你哥给我弄出个包子出来我打断你的腿!’,是吧,没错吧?”
苏老爷子脸一阵红一阵黑,“苏盛煜,你当时几岁,现在几岁,能比吗?我不管,我现在就要个孙子!”一不做二不休,苏老爷子干脆倚老卖老撒起泼来。
苏盛煜不禁有点愣神,现在这个满身孩子气的老爸,跟几十年前只知道生意的冰冷的商人根本判若两人。
该说,是岁月改变了他么……
“我不会结婚。”就算是结婚,也是跟柳洺兮,而不是跟其他莫名其妙的女人。苏盛煜淡淡地说着,眼神里原本算是戏谑的神色,此刻竟也冷了下来,“你想要孙子,苏铭纪不是?”
“铭纪能给我抱?他能给我亲?就算他能,就你哥那小肚鸡肠,估计让铭纪那孩子住我这几天他都不干……”说着说着,苏老爷子也是伤感了起来,话语间,是抱不了孙子的可怜之意。
“我似乎,还没有抱过那么小的孩子呢……”
苏盛煜动了动嘴,他想说,当年可以抱可以亲的时候你哪去了?当年,你根本就是只顾生意,何时把家人放在心里过?
只是,在撇头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苏老爷子丛生的黑发中夹杂着的些许白发,在明亮的灯光下,泛着刺目的银光。
岁月不饶人,这个精明的男人,终有一天,也会老,然后,慢慢死去……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忽然不舒服了起来,也意识到,自己与柳洺兮所许下的诺言以及无数个待实现的约定,会将眼前的男人击溃得体无完肤。
想着,苏盛煜眼底闪过一丝挣扎之色,心里,第一次茫然了。
他走过去,坐到苏老爷子的身旁,双手拥住他,头轻靠在他肩上,轻声道,“爸,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我已经倾注了半辈子的精力,我和他之间,也还有着十年之约……”
说着,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苏老爷子的脸色。
苏老爷子听了这话,面上一喜,他本想说,喜欢就结婚,还要拖到什么时候,只是,苏盛煜接下来的话却是硬生生地打碎了他心里完美的梦,就连他想要抱孙子的想法,也扼杀了。
“这个人,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到,我也不打算瞒你,他是柳洺兮。”说完了这一句话,苏盛煜又停下,似乎是在苏老爷子缓冲的时间,“孩子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当今医术发达,有什么是不能办到的?”
然而,这个时候,苏老爷子早已经面色发白,双眸紧紧地盯着苏盛煜,似乎是想要他给一个交代,只是因为心中的郁结之气,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缓过劲,轻叹了一口气,木已成舟,如今,他再怎么阻难都没用。端着茶杯的手还有着颤抖,他无奈道,“你们……多久了……”
说实话,这事,还得怪他,若他当时没有同意苏盛煜养柳洺兮这回事,现在,是不是又是另一番光景?
苏盛煜帮他倒了杯茶,缓缓道,“很久了,至少比你想的要久很多……”
或许,最开始,只是觉得这个插入自己生活中的孩子很有趣而已,结果后来,却是不自觉地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连带着,喜欢上一个人……
又是一阵沉默。苏盛煜起了身,拿上自己的车钥匙,准备离开。
事情他已经跟苏老爷子坦白了,他估计不是一时能够接受得了。就让他一个人想想吧……
想通了,一切就都好办了,没想通……
苏盛煜眼中掠过一抹狠厉之色,没有想通的话,那他只能当一个不孝子,断绝父子关系,带着柳洺兮长居国外了……
这时候,苏老爷子抓着他的手,力道之大将那白皙的肌肤抓得通红。苏盛煜却没有在意这些,听着苏老爷子的话,“洺兮,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你怎么能……怎么能……”怎么能怎么样,他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因为在他心里面,自己这个儿子,除了性子冷了点,人残酷了点,可是,在他心里面,他一直都是很满意这个儿子的。
万万没有想到,最满意的儿子,竟然给他弄出了这么大一个乌龙给他。喜欢男人也就罢了,可是,喜欢一个比他小了差不多十岁的人,这叫他……怎么能接受……
尤其,明明柳洺兮那孩子,看起来也是个好苗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苏盛煜抓着苏老爷子的手,轻声安慰,“爸,你是不是没怎么看报纸。你知道近几年新起步的‘洺煜广告文化公司’么……”
“洺煜广告文化公司……洺煜……”苏老爷子一惊,被握着的手一抖,“难道是洺兮?”
作为生意人,他自然知道这个仅仅几年就跻身于国际市场前几名的公司,只是,这公司创始人很是复杂,他兜兜转转,一直都没有查到幕后运筹帷幄的人究竟是谁。
没想到是柳洺兮……
苏盛煜望着他吃惊的神色,俊美无双的容颜之上,也为着自己喜欢的人而感到骄傲,“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
“可能,一年之后,苏氏只能望其项背了……”
苏老爷子抽出自己的手,对于苏盛煜也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心里早就因为这一件件接踵而来的事情乱成一团了。他挥了挥手,“回去回去,别来烦我!”
他还是该想想……
唇角微勾,苏盛煜道了句晚安,便走出了本家的大门、
这场局,他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