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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0日晚11点15分,桂城大酒店顶层豪华套间。
“叮咚。”
一阵机械冗长的门铃声响过,套间厚实古朴的双叶门便应声往里张开,从室内铺洒而出的白炽灯光中,现出一个身穿纯白衬衫的俊俏少年,少年脸上挂着平易近人的笑容,向来人熟稔地道一声“来啦”,手便往内一带,示意来人入屋。
“哦,来啦轻风。”
房内沙发上坐着另外两名与衬衫少年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他们膝前都放着半杯残酒,似乎已在这里恭候一时,这时见王轻风进门,俱都扭头看向门口,朝他扬手打起招呼。
王轻风站在玄关扫视套间一眼,歪着头,问衬衫少年道:“就你们三个?”
“当然就我们四个。”衬衫少年轻手轻脚地将双叶门合上,“啪嗒”一声挂上门锁,拍了拍王轻风的肩膀让他赶紧坐下,转身往迷你吧台走去,取出一个干净的高脚杯向王轻风晃了晃,笑问:“老样子,喝鲜榨橙汁?”
王轻风摆了摆手说声“不必”,没有走到沙发坐下,而是自顾自找了个干净的角落,径直走去背靠上头,双眼微阖,下颌低垂,双手环胸,说道:“有什么事,直说吧。”
见王轻风如此轻慢,坐在沙发上的两名年轻人眉宇间都露出了不满神色,双双望向衬衫少年,衬衫少年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两名少年才会意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其中一名着黑色卫衣的少年站起,用遥控器打开了套间的投影设备,“唰”的一声,一道白光从墙壁上内嵌的投影仪镜头射出,乳白色的幕布上便爬满了二号大小的黑体字。
“这东西,你看了吗?”
王轻风头也不抬,只用眼角粗略一瞥,回道:“钟家争霸赛的决赛规则。”
“你怎么看?”黑色卫衣边问,边用遥控器的激光教鞭扫着幕布上的规则最底下的一行话。
“不怎么看,我已经被淘汰了,这个规则与我无关。”
王轻风顿了一顿,又补充道:“也与你们无关。”
“王轻风!!你。。”
“阿云。”
黑色卫衣少年同是世家出身,自幼受尽宠溺,哪曾受过什么气来?本来被白闻钟摆了一道被踢出决赛已然满腹愤懑,为求扭转乾坤,得衬衫少年吩咐要好言拉拢王轻风,自己难得地低眉顺眼一次,谁想王轻风竟然倨傲如此,正要发作,却被衬衫少年一声低喝镇住,悻悻然地收了声,将遥控器甩到沙发的一角,恨恨坐到沙发上,倒满一杯40度的烈酒,一饮而尽。
“轻风,你真系唔明我噶打算?定系你唔放心呢两个人?我可以保证,佢地值得信任。”
王轻风听衬衫少年改用粤语跟自己交谈,淡淡望他一眼,用粤语答道:“我觉得你噶打算唔明智。”
“点解?就因为今日果个老野使噶下马威?王家唔至于甘冇底气吧?”
“你今天有看到那老头的动作吗?”
王轻风瞟了沙发上默不作声的两人一眼,话锋一转,又切回普通话向衬衫少年发问。
衬衫少年眉头轻皱,王轻风说到这里特意换回普通话,显然是为了让自己两个同伴也能听懂,正思忖他有何用意,王轻风却不给他时间,又接口道:“今天那个白先生切下彩虹头手臂的过程中,既没有画符、取符、念咒、掐诀,也没有散发出什么法力的气息,只一个瞬间就晃到了彩虹头背后,又无声无息地就齐整地取下了他的左臂——这意味着什么,显而易见。”
“意味着什么?你倒是说啊!”黑色卫衣本就看王轻风不惯,他那胸有成竹的傲慢口吻听在耳里更是有如鹅毛刮耳,一时忍不住,高声抢过衬衫少年的话柄问道。
“呵。意味着那些动作,都是老头仅用肉体能力完成的。”
“什么?!!”
被王轻风抛出的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对于室内俱是世家出身的另外三人来说却无异于一枚重磅炸弹,就连那个一直缄口不言的年轻人,此刻也再按捺不住,被激得跟黑色卫衣一同惊呼起来——他们很清楚,假若王轻风所言非虚,那那个老头的确非比寻常得让人生畏,尽管老头的实力和他公布的规则并无逻辑上的关联,但单就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就足够让那两名少年心中七上八下,不禁掂量起今早事件中的警示意味,怀疑自己是否真应该冒险趟这淌浑水。
“轻风,这只是你的揣测。”见两个同伴产生明显的动摇,衬衫少年有些沉不住气,连忙出口反驳,“说不定那个老头只用了简单的指诀,所以我们才没看见。况且,他实力是否达到那个境界,跟要不要实施我现在的打算根本没有关系!——这是那老头自己发布的规则!”
“容纳。”王轻风直视衬衫少年,语气中带着几分规劝,“指诀的简繁程度关联的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至于规则,初赛由抓鬼的数量决定成绩也是那老头发布的规则,结果呢?现在想起来,那老头特意提早五天公开初赛细节,说不定根本就是圈套,等我们以为有空子可钻,最后却搬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条条框框将我们通通拒之门外;彩虹头的家族虽说不算权势滔天,但也是一方豪强,他却敢果断地施以辣手镇住场面;早上如此强硬地刷人,晚上却颁布一条暗含转机的规则,不是自相矛盾么?这条规则定然会引发一场腥风血雨,而最后能不能靠它跻身决赛却又未可知——那个老头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极其招惹敌意的妄为,对此,除了他自信有绝对的实力能够摆平将来会找上门的各种麻烦,我找不到其他任何的合理解释——当然,也有可能他只是个喜欢寻死的疯子。要不要相信我的揣测是你们的自由,但我不想再跟那个老头产生任何瓜葛。”
不再给容纳任何机会反驳,王轻风话毕就转身走向门口,利落地解开门锁,将手搭到长柄形门把手上,王轻风最后扔下一句话,便甩门扬长而去。
“你们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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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点32分,庄邪宅邸,主人房内。
“嘿嘿,这老头,真绝啊。”庄邪不住地凭空一抓一放,舒展着双手十指,指关节处发出一阵接一阵“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在满掌血污的映衬底下,显得颇为狰狞骇人。
“一通语意模棱两可的规则,竟然硬是将上午那场血腥残暴的杀鸡儆猴拗成了一场戏,骗来这么一堆没头没脑的傻小子,舍生忘死地来给他当二次筛选的枪子。”
庄邪踮起脚尖,轻巧地从几具已然逐渐冷却僵硬的尸体之间腾挪,踩着满地玻璃残渣,穿过只剩下金属边框的拉门,直走到自己原本雅致古朴、如今地面却被砸开一个两三米见宽的空洞、狼藉一片的露台。强劲刺骨的晚风从西面吹来,一部分将庄邪依旧一丝不苟的黑发打乱,另一部分则透过那空洞往斜下方探出,擦过洞口暴露出来的钢筋水泥和砖块时,发出“呼噜刮啦”的刺耳声音。
“咳。。咳。。咳咳。。”
一阵轻微、断续的咳声从庄邪脚边的血泊中传出,引得他低头一看——一具“尸体”的胸口竟然还有不太规律有力的起伏,几口温热的鲜血从“尸体”的嘴边呛出,将脸上颈上染红一大块,令他本就血污斑驳的面部,更加难以辨认。
庄邪好整以暇地蹲下身子,将戴着一条黑色链带的手腕贴到那还有微弱气息的男子眼前晃了晃,问道:“小朋友,你是来抢这个的对不对?”
那男子空洞的眼神在那链带上停留片刻,又越过它直探向庄邪的瞳孔,一股弥漫着腐烂气味道的绝望气息藉此直透入他的内心,令庄邪禁不住“噗嗤”地笑出声来,左手已然探到男子那如今苍白脆弱得像是纸扎花枝的脖颈,指头不偏不倚,稳稳地扣住了裟椎。
“大家也算是半个同行,我就网开一面,不让你连鬼都做不成了。不过小朋友,下次抢东西之前记得先想想两个问题:一,是值不值得。二,是能~不~能~”
“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