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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门诊部的朋友介绍,王昊找到了李雨泽的主治医生,那是一个带金丝眼镜的男人,看起来挺显富态,又有种与生俱来的猥琐,感觉并不像个好人。
“您好,王昊警官,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医生递来一杯浓茶,茶面上泛着微少的泡沫,不知里面还放了什么危险物质,普遍的安眠药?还是拥有剧毒的穿肠散?总之在王昊脑子里,想不出一点好事。
王昊那浓茶放在一边,直接跟医生切入主题:“昨晚,在摩天楼大厦三层发生了爆炸,你听说了吗?”
“有点印象,早上电视里报道了……”
“你知不知道那枚炸弹从何而来?”王昊刻意把目光放低,两只漆黑的瞳孔一动不动的凝视起来,目标全部对着面前那张肥硕的脸。
医生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警官,这好像跟我没关系吧……”
“没关系?”王昊笑了一声,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照片,上面全是爆炸现场遗留的线索,最为醒目的一张是那个被炸开花的饭盒,四周的铁盒全部被炸开,就像一朵钢铁制造的太阳花,听说是在楼底捡到的,因为气流的缘故从三楼的窗台飞了下去。
“根据调查,手雷的拉环上了两根引线,一根黏在饭盒的底部,一根黏在上层的铁盒,只要任何一端稍有动作,引线立刻扯掉拉环,手雷爆炸,但因为藏在汤药里的缘故,手雷受到了高温,拉环内的火药没及时燃着手雷内的引线,这才得以延缓了爆炸,否则,我现在已经在地府了……”
医生一听缘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做出哀求的姿势开始为自己澄清:“警官,我可是良民啊,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人,更别说藏炸弹放在饭盒里了,这真不是我的事,您要明察啊!”
医生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不过是做个调查,王昊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按照嫌疑人一贯的作案手法,是绝对不会亲自到医院内去安防炸弹的,从底层到这里,几乎每一个过道都安装了电子眼,即使是伪装进来的,一般巡逻的保安见着脸生也会查寻他的身份,当然不排除医院养饭桶的情况,但是相对于那渺茫的成功率,嫌疑人一般不会去冒这个风险。
“你给我讲讲当晚的情况,记住,千万别想耍小花招,我可以洞察别人的内心……”
医生吓得腿都软了,哪还站的起身子,在王昊的搀扶下,这才重新坐在椅子上,扶正了金丝眼镜,将其了昨晚发生的经过:“跟往常一样,我们医院这边煎好中药,就给李公子送去,平常一般是林护士去帮忙,可昨晚林护士临时请了病假,于是便由小张送去,那药确实是由我亲自配置的,不可能会有炸弹啊!”
“林护士请了什么假?”
“好像是感冒,说是不舒服,想在家里休息!”医生如实回答道。
“你把她的地址抄给我,等会我要调查一下!”王昊拉了拉领带,坐在这里他感觉有些闷热,“跟我说说李雨泽的情况,要仔细一点……”
“好……好……”医生心有余悸的喝了口浓茶,他的双腿依旧有些颤抖,眼睛时不时瞟向王昊腰间的那把配枪,接着说:“我们也是在三月份的时候见到李公子的,当时他在画室,不断的辱骂着某人,甚至还胡乱的去攻击,隔壁贸易公司的一个白领正巧路过那儿,因为里面有动静,便小心的看了一眼,不料竟是如此情况,于是便报了警,谁知,警局丢给我们治疗后,他又突然变的十分正常,根本找不到一点病因,后面我们才渐渐发现,只要李公子一作画,他就会变得十分疯狂,甚至还会出现深度幻觉,这类病症治疗起来十分麻烦,我们本来打算交给精神病院去处理的,谁知李公子的父亲坚决不肯,跟医院上头打好招呼,没办法,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去治疗,而我们准备的药物,不过就是一些镇定剂这类的东西,对病根没有什么帮助!”
三月份?王昊心头一阵,那不就是李雨泽穿过长袍之后发生的事吗?难怪听他所说的,自从见过那件长袍后,他就再也没有找过王易,原来并非其他原因,就是因为他得了这种病,虽然很不切合实际,但无论如何,王昊都无法将他的病症和长袍的关系分隔开。
“李公子的病也不稀奇,国内有很多相同的病症,一方的医者都将这样的病称之为阿莫洛分裂症!”
“阿莫洛是谁?”王昊突然问道。
“十六世纪西方的一个音乐家,听说创作太过于投入,以至于到最后变得疯疯癫癫,他的状况和李公子几乎完全相似,只要一触碰到音乐,甚至是一个音符,他会发狂起来……”医生解释完,又小心的看了一眼王昊的配枪,见王昊双手正挡在腰间,又立刻把眼睛收回去,同时递出一张纸条,纸条还因为手掌的颤抖而上下摆动起来,“警……警官,这……林护士的住址!”
王昊接过纸条,一眼便看清了上面的内容,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医生不明白王昊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吓的额头直冒冷汗。
秋名山路三十二号,于小艾家也住在这附近,具体是多少号,王昊已经记不清了。
事不宜迟,下午还要去找老赵问些事,他这个做局长的应该会理解王昊的苦衷,距离见面还有些时间,王昊先去病房内跟小李谈了一些事,这才重新回到车内,往秋名山的方向出发。
从市区到秋名山最多也就三十分钟的路程,今年比较反常,茉莉花凋谢的尚早,到目前为止,秋名山的这条国道上已经闻不到任何芳香了,大概已经走出了市区,开过了一个较为偏僻的村庄,一栋栋别墅开始在旷野中露出头来,这些别墅也有些年头,外头的墙上沾染了太多的尘埃,有些墙壁上的装饰都开始脱落,老藤爬上屋檐,以至于一到晚上,就像一个个千年老妖站在灯火之中,显得有些恐怖。
这里的物业估计都倒闭了,保安室一个人也没有,进入别墅区畅通无阻,一直来到了三十二的门口,和其余的别墅一样,这栋也老的快要进棺材似得,屋檐的棱角都被磨的所剩无几,无数的藤条在建筑上蔓延开来,就像勒住了一个奄奄一息的老者。
王昊下了车,院子门口布满了落叶,看起来很久都没有打扫过,两边还挤压了很多的垃圾,时不时传来一阵阵恶臭。
王昊捂着鼻子,一鼓作气冲到大门口摁动了门铃。
随着“叮咚”一声,大门自动打开了,或许可以说,这门本来就是虚掩着的,只要轻微的动作就能打开。
王昊小心的推开门,屋子里面很黑,四周的窗帘都是紧闭上的,外界投不进一点光,王昊又朝里面喊了两声,依旧没有人回答,他开始起了疑心,小心的将右手放在配枪上,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就在此时,一种奇怪的味道飘入了他的鼻腔,跟外面的臭味相比,这种味道更能引起人的欲望,激发人类心底深处那一抹罪恶的冲动……
那是鲜血的致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