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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佩儿表面上波澜不惊,但心底已经凉了一截,他们哪里会知道是什么礼物啊,这下真是煮熟的鸭子都要飞跑了。
冉斯年却笑着回答:“这个是当然的,抱歉,我一开始就该明说的,那是一个丘比特造型的镀金摆件。”
傅强紧绷的深情马上松弛下来,邬婷婷也露出了放心的笑容,显然,冉斯年说对了。但紧接着,夫妇俩又面露难色。
饶佩儿读懂了这两人的神色,哭笑不得地问:“怎么?礼物现在不在你们家?你们,你们又把它给转送了?”
邬婷婷尴尬地说:“傅强公司老总的儿子副总结婚,我们就……”
冉斯年苦笑着跟饶佩儿对视,心想这个承载着29年前杀人真凶身份的记忆卡,还真是命运多舛,竟然已经转手两次了,但愿那位副总不要再转赠给别人。
邬婷婷本来不想多事,想打发冉斯年和饶佩儿离开,但是傅强却想到了,万一副总在摆件的底座里发现了记忆卡,看到里面的幻灯片是一对儿老夫妇,马上就会猜到这个礼物不是傅强专门为他结婚购置的,而是转赠的,到时老总和副总都免不了会对傅强“另眼相看”。现在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趁副总夫妇还没有发现记忆卡的时候,把记忆卡给偷回来,这样也算成全了冉斯年和饶佩儿。
四个人达成意见一致后,傅强先是给公司同事打电话,得知了老总的儿子副总正在外地出差,又问到了副总家的具体住址,得知家里只有生病休养的副总夫人和保姆,傅强便决定以探病为由,带着邬婷婷一起去副总家里走一趟。毕竟副总不在家,副总夫人又卧床,避开一个保姆的耳目取回记忆卡,这个时机再合适不过。
高档海参店的门口,冉斯年和饶佩儿等在车子,等着傅强夫妇买回来礼物,再一起前往副总家里。
“斯年,你怎么知道那礼物是个镀金的丘比特摆件?”饶佩儿好奇地问。
“镀金摆件这一点傅强已经明说了,”冉斯年大大咧咧地说,“至于为什么是丘比特造型,那是我猜的,我想,送给新婚夫妇的摆件,应该会是跟爱情有关的造型吧。而且我注意到傅强和邬婷婷的家是欧式的装修风格,还算有品位,黎文慈如果想要投其所好,确保傅强夫妇不会把这个礼物丢掉或者转赠的话,应该会送一个价值不菲且风格洋气的东西。联想到这些,这个摆件就绝对不可能是镀金的金童玉女或者是寓意早生贵子的大头娃娃,而应该是爱神丘比特。”
饶佩儿长大嘴巴,半晌才惊叹道:“我真是服了你的运气啦!这也能猜对!”
冉斯年耸肩:“没办法,当时我如果还打马虎眼不肯说的话,傅强一定会把咱们当成骗子轰出去,那么倒不如我用丘比特赌一把,还能有些胜算。”
很快,傅强和邬婷婷买好了海参大礼包,上了饶佩儿的车,四个人直奔目的地——智明贸易公司副总李颂杰的家。
路上,傅强跟邬婷婷聊天,聊到了副总夫人姚叶的病情,傅强小声告诉给八卦的邬婷婷,其实副总夫人姚叶根本不是生病在家休养,而是受伤在家休养。邬婷婷就问,受的什么伤,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伤势严重吗?
傅强神秘兮兮地说:“你肯定猜不到,这位李太太受的是枪伤!”
冉斯年在副驾驶听得认真,心里默默嘀咕,这年头,在中国,在松江市,一位副总太太能够受枪伤,还真是稀奇事儿。毕竟枪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弄到手的。以前听瞿子冲讲过,大多数杀人犯都是激情犯罪,凶器都是就地取材,多为刀子之类的利器或者是钝器,就算有蓄意谋杀的,凶器也多为准备好的利器或者钝器。买枪杀人的,那是少之又少,除非是本来就非法持有枪械的杀手,或者是会自己DIY改装枪械的手工达人。
“天啊,她怎么会受枪伤啊?”邬婷婷夸张地低声叫着。
“哎呀你别问了,这事儿公司老总特意开会嘱咐我们不许外传和议论的。”傅强给邬婷婷使眼色,意思是现在有外人在场,你想八卦等晚上回家的。
很快,四个人到达目的地,这是松江市数一数二的贵族园小区,副总李颂杰的家就住在小区最中心的楼王高层位置,位于18层。
四个人找地方停好车子,一起步入小区,站定在单元门楼下,傅强嘱咐冉斯年和饶佩儿:“你们二位就在这里等吧,我和婷婷上去,争取速战速决。拿到记忆卡,马上就还给你们。”
冉斯年虽然有些不甘,很想跟着上去,但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法进入人家副总的家门,而且一下子四个人去打扰人家卧床养伤的副总夫人也不好,便答应就在楼下等待。
就在傅强按下门铃的瞬间,四个人的斜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像是车胎突然爆炸,或者是有什么东西从高空坠下,总之在这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在这个人烟稀少风景秀美的高档小区里,这样一声巨响显得极为突兀。
四个人都下意识回头去看,他们的目光都一下子被楼下水泥平台上一个物体给吸引住了。
阳光刺眼,一时间晃得冉斯年睁不开眼,但是从那个物体下方不断蔓延的红色液体来看,那无疑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生物!
那是一个人!一个从高空坠落的人!
邬婷婷和饶佩儿失声尖叫,邬婷婷一下子就钻进了傅强的怀里。饶佩儿紧紧抓住冉斯年的手,冉斯年则是惊愕地瞪着双眼,此时他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黎文慈,黎文慈也是这样死去的,含冤而死,尸体真的变成了一个皮囊,皮囊里面的东西已经一塌糊涂。
冉斯年最先反应过来,他不顾还紧紧抓住自己手的饶佩儿,就扯着饶佩儿跑到了尸体附近,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然后抬头去看楼上。
尸体无疑是个女人,变形的头部的长发以及碎花睡衣可以证明,而高层上方,有一个落地窗开着,深蓝色的窗帘飘了出来,正随风飞舞。
“天啊,那,那不是18层吗?”傅强也小跑过来,先是瞥了一眼尸体,然后马上避开视线,抬头望去。
冉斯年瞪着傅强,不可置信地咬住嘴唇,18层,这么巧吗?难道这个坠楼而死的女人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位副总妻子姚叶?难道是29年前的那个凶手?凶手得知了记忆卡的存在?可是,只要回收记忆卡毁掉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杀人?难道,姚叶目击到了那个凶手,他必须杀人灭口?
“报警。”冉斯年一边吩咐饶佩儿报警,一边掏出手机,去拍摄从这栋楼单元门里出来的、闻声而来的小区居民。他猜想,也许那个凶手就混迹在这些看热闹的居民之中,想要趁乱逃跑。
可是冉斯年失望了,一直到警车赶来,一直到瞿子冲赶来,从那个单元门里出来的人没有一个往外走,不是停留在了门口看热闹,就是吓坏了,又进了单元门回家。
“怎么回事?难道凶手不需要趁警察赶来之前离开吗?难道凶手就是这栋高层里的住户?”冉斯年自言自语似的嘀咕着。
瞿子冲带领着手下人赶到了坠楼女人的家,那正是冉斯年一行四人的目的地,副总李颂杰的家,坠楼身亡的女人就是李颂杰的妻子,姚叶。
将近二百平米的房子里只有一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保姆蔡大姐,正趴在地上用抹布擦地,这位蔡大姐看到警察来敲门,还打算去主卧室通知这个家的女主人有警察来访。
蔡大姐敲门,卧室里面无人应答。警察让蔡大姐用钥匙开门,蔡大姐却直摇头,称她根本没有钥匙,门是从里面被反锁的,只能从里面打开。
冉斯年站在瞿子冲身后,问保姆蔡大姐:“姚叶午睡为什么要锁门?并且不给你钥匙?”
蔡大姐战战兢兢地回答:“夫人也是受伤之后才养成这个习惯的,只要先生不在家,她午睡或者是晚上睡觉都要从里面锁上卧室的门。”
“你一直在客厅吗?刚刚有没有人从卧房里出来?”瞿子冲问蔡大姐。
“没有啊,这家里只有我跟夫人两个人!夫人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啊。”蔡大姐意识到了可能出了什么大事,吓得瑟瑟发抖,死死盯着卧房的门。
瞿子冲回头看了一眼冉斯年还有冉斯年身后的饶佩儿,欲言又止。
“小邓,撞门。小心,也许凶手还在卧房里,当然,前提是有凶手的话。”瞿子冲吩咐邓磊,然后用眼神示意冉斯年跟他到角落里说话。
“斯年,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瞿子冲低声问。
冉斯年知道瞿子冲早晚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如果撒谎,瞿子冲早晚都会拆穿他,毕竟这事儿还有个傅强和邬婷婷参与其中,瞿子冲只要一问他们,他这边扯什么谎言都会被拆穿,那么还不如实话实说。
“我怀疑你妻子过世前不久曾经把一张记忆卡藏在了送给傅强和邬婷婷的新婚礼物中,现在,这个礼物被他们转赠给了这家的男主人李颂杰。我来,是为了找到那张记忆卡,”冉斯年放眼去看客厅,指着电视柜那边说,“太好了,那个礼物就在那里,咱们现在就去检查一下吧。”
瞿子冲拦住冉斯年,紧张地问:“你在调查文慈的死?你怀疑她不是自杀吗?”
冉斯年的双眼紧紧盯住那只土豪金丘比特,坦诚地说:“是的,我怀疑黎文慈死于他杀,杀害她的正是29年前杀害她亲生父母的真凶。而那张记忆卡是黎文慈得知自己有危险之后留下的指证凶手的证据。”
瞿子冲的眉头扭成一团,“我也曾怀疑文慈不是自杀,可是,写字楼天台的监控却显示文慈是自己跳下去的啊。当时天台上根本只有文慈一个人,这根本解释不通啊!”
冉斯年推开瞿子冲,径直走到丘比特前,一把抓住了它,说道:“谁说谋杀凶手就一定要在杀人现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