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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敢独自开侦探所的魏西里能轻易躲过去,没想他虽然反应很快地朝边上闪了一下,可肥胖的身体却明显跟不上脑子做出的反应,躲闪不及的他依然结结实实地吃下了这拳。
只见他小山一样高大的身体向后风筝般径直飞了出去。
曾经身为警校格斗第一的我很清楚自己一拳有多大力度,这种力度绝对不足以击飞这个体重的人。
大胖子魏西里软泥一样倒在地上,不住地扶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的脸色变得极为惨白:“臭小子,要是早几年我没得这该死的病,你这样的我能打三个。”
“什么病?”我觉得自己这样轻易地出拳打一个年纪比自己大的人实在有点过分了,歉意地扶起魏西里。
魏西里显得很烦躁,他恶狠狠地吐出那令他烦心的疾病的名字“肌无力!”
他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叼在嘴上抽了起来:“是不是我说中你的心事了?小伙子脾气挺暴躁啊。”
“她只是出国了。你没自己想的厉害。”我撒了谎,不想示弱。
魏西里拧开瓶矿泉水,也不知是烟呛了还是水呛了他猛烈地咳嗽起来。水从他嘴里不断喷出,好半天才狼狈地顺过气来:“哦,是吗?等我身体好了,这拳我会好好的还给你。”
“对不起,我一时没控制住。”
道了歉我想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本来已经决心留下来了,可现在……
“我改主意了,今晚就去凶案现场。”
“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
“那边有泡面,饿了就自己泡一盒。”魏西里嘟囔一声便闭上眼,一双胖手还不停地扶着胸口,看来那拳打的他不轻。
可打了他一拳的事就这么没事了吗?还真是莫名其妙的怪人呀。
时间是下午四点,离入夜还有段时间。我抓起桌上的照片研究了起来。
这张照片之前远处看并没有觉得恐怖,此刻拿在手里我却觉得凉意爬上了背脊。从完好的皮肤来看,死者是个年轻的女性。
她死的时候仰面躺着浑身一丝不挂,脸被恐怖地砸烂了。她胸口有一个巨大骇人的洞使得断裂的胸骨清晰可见,可也只能看见这些。
因为从那个洞看去竟看不到一点点内脏的痕迹,更让人感到吃惊的是死者两个乳头也都不见了。
伤口很不规则红白的肉朝外翻着,竟不像是刀划开的,更像是生生一次性地裂开的大洞。这样骇人的大洞会是什么凶器凶器造成的呢?
一次性贯穿这样一个大洞甚至连坚硬的胸骨都断裂了,可见凶手力气很大,我觉得很大可能性是个男人!
最令我感到恐怖的是现场的血迹多的比我从警遇过听过的都多,到处都是鲜血,红色的血液触目惊心地布满了房间。一个成年女性的体重与血液的比例大概是一百比八,这满地的鲜血大概也超不过八斤的样子。
这么说这个年轻女人的全身的鲜血都被放干了?难怪死者的皮肤看起来那样惨白,我忍不住扶了扶额头,这个凶手太残暴了.
其它几张图片都是拍的现场,死者倒在卧室,从精致的装潢来看死者应该很富有。会不会是谋财害命呢?又或者是见色起意呢?我摇摇头否定了这样的想法,这样凶残的手段应该是有非常刻骨铭心的仇恨。
从凶手砸烂死者的脸部来看,她的脸一定有让他讨厌的地方,很大可能是太漂亮了。那么失去的内脏还有放空她的鲜血怎么解释呢?我判断致命伤应该是胸口那个大洞,死者死了之后凶手不解气又把她的脸全部砸烂。
如果致命伤是头部的话,没必要画蛇添足地又去胸口搞个大洞。也不对,这个凶手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放空鲜血,割掉乳头。掏空内脏,也不是必要行为。这大概是个疯子吧?
更多的细节我想开口问问魏西里,可那个大胖子竟然睡着了,如雷的鼾声不停的响着,他腮下的大胡子跟着胸口起伏不定,我的思绪也随之乱了起来。
一时不知自己选择在这工作到底对不对。我不需要赚太多的钱,能够养活自己就够了。最重要的是能使得自己从那个案子挣脱出来。我拍拍脸努力使自己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照片上。
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细节,死者的手腕脚腕脖子处全部都系了一条细细红色的细绳,这些细绳遮盖在那些使得动脉流血的伤口上显得很多余。更古怪的是她白皙的肚皮上画了个不清晰却古怪的小小图案。地板上同样也有一个巴掌大小用鲜血画成的怪异图案。不细看大概会将它当作一滩普通的血迹。它们只是简单的线条长短不一的组成的。
细看下我觉得这两个图案很眼熟,拿起桌上的放大镜细细分辨,那两个图案相似却不相同。应该是凶手留下的,这个图案有什么用意呢?好像是个宗教符号,死于宗教迷信?整个凶案现场如果是个恐怖的仪式呢?就像祭祀一样。我隐约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
“你居然不知道这俩图案是什么?”魏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
我摇摇头。
“乾卦与坎卦。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没常识嘛”魏西里点了根烟。
“有什么意义吗?”我可不认为八卦的卦象算什么常识。
“有,但目前我还不确定,八卦代表的东西太多了。”魏西里神秘莫测地笑着,令我极度怀疑他可能知道些什么。
八卦确实是中国文化最博大精深的一部分,它几乎能涵盖所有,每个读周易的人对于八卦都有自己的理解。
“走吧,我想去现场看看。”魏西里率先站了起来,这时天已经暗下来,我掏出手机一看已经七点半了,觉得自己有些肚子饿,也不好意思提出来。魏西里却好像不知道到了晚上人需要吃晚饭一样,他开着车全然不提吃这件事。
魏西里的车是辆最老款式的桑塔纳,这车大概许多年前就可以报废了吧。我这样想着只觉得浑身都在发痒,没有见过比这更邋遢的车了,里面像是废品站什么都有,我甚至在屁股下找到了一条女式内裤。更烦人的是这车的引擎总是古怪的响着,好像随时会罢工一样。
行了大概一个半小时,车已经远离市区,路也变得颠簸起来,老爷车最高只能达到四十迈的车速令我饱受折磨。又过了二十多分钟总算停了下来,我逃也似得下了车。
接下来以及以后行文我都将详细的描述那儿的地貌,以保证你们看到的场景跟我们第一次看到的一样,也许凶案就跟一些小细节有关。
下了公路又走了一段仅能供人行走的小路,路刚开阔一些我便借着月色远远地看见一栋宽敞的大房子,那房子背依着一座小山。四层高的样子,整体是欧式风格的,它被刷成了粉色。屋外种了许多美人蕉,时值八月正是它绽开的时节,一大片夺目的红色长短不一地聚在门前草地,最高的有一米三左右。屋右边还有一颗几乎与房子等高的老桂树。月色下香气袭来,眼前的房子好像少女梦境里一样的美好,我难以想象如此恐怖的凶案竟发生在这里。
房子的大门很高,接近三米的样子。上面贴满了警察的封条。显然警方取证之后便封锁了现场。
“我三天前收到了委托,案子大概发生在一个礼拜前。他们家的保姆晚饭的时候发现女主人怎么不出来吃饭,她喊了很久没有应。又闻见了血腥味于是报了警。”魏西里叼着烟说着就去撕封条。
“封条你也敢撕?你这是破坏现场!”我以前没少贴封条更没少撕,但一时有些接受不了普通人去撕这些我的警察同事们贴上的封条,在我看来那是警方与平民的分割线。
“就是他们请我来撕的。你显得聪明点好嘛,我害怕你的愚蠢会传染给我。”
毫无疑问这个胖子是个毒舌的讨厌鬼
撕掉封条,木制大门上面还挂了把链子锁。我冷眼看着魏西里,只见他不慌不忙地掏出一个造型怪异的铁丝一样的东西,我认识那个,在过往抓住的那些小偷惯犯里这东西很常见。
只见魏西里胖手抖了几下,链子锁便开了,门上还有电子锁,显然他也知道密码。按了几下便带着我进去了。
一进门他掏出手套鞋套让我换上,显然他也怕破坏了现场。打开房子的所有灯,屋内一览无余。
一楼是个宽敞的大厅,前半部是会客的地方。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两条竹制大沙发上放着几个绣花靠垫,一个贴壁的液晶大电视挂在影墙上,五六张红木椅子并着一张精巧的矮茶几以及一张檀木桌子整齐地摆放着。如果说房子外形是欧式的话,内部装修更中式一些,随处可见的中国元素,比如茶几上精致的茶具,桌上古拙的大花瓶,墙上的老旧字画。一切很像有底蕴的老年人才喜爱的居所风格。
房子主人不是一个年轻女性吗?难道是屋主的女儿?我有些疑惑。
大厅后半部左边是浴室,右边是厕所,木制镂空雕花的楼梯在正中间。
魏西里好像对屋内的每一样东西都很有兴趣,他时而看看字画时而翻翻茶具。甚至连浴室厕所都兴致勃勃地看了几遍。我笑了,他这个认真谨慎的模样倒是像极了以前在刑警队的队长。桌上果盘里有几个大苹果,因为摆放时间太久缘故,果皮已经皱了起来。联想到这间屋子的女主人的惨状我觉得嘴里有些发苦。
二楼有两个客房,一个厨房一个杂物间,所有地方都收拾的整齐又干净。杂物房里的东西也整齐的分门别类的码着。地上扫的一尘不染,连垃圾桶都找不到一丁点垃圾。除了厨房!厨房有些乱,橱柜台面上还有些没有收拾完的食材边角料,案台上还有几道做好的菜肴正冒着恶心的臭味,几只苍蝇在上面飞来飞去。
“这家人还有个保姆,出了命案警方让她先回去了。所以厨房没有收拾干净。也正是因为这样,我们有了第一个线索。”魏西里是个烟瘾极大的人,无时无刻手中都想握着烟。
“线索?”我有些困惑,杂乱的厨房只是因为保姆有事要先走了。哪里有特别怪异的地方嘛?
“幸好有你这种人衬托我的聪明。”魏西里得意地笑着,我眼一翻也不去问,省的又被奚落。好在魏西里是个话痨没一会儿又接着说道:“你看这厨房这么乱,说明保姆根本没有收拾,或者说警方来了发现了凶杀案直接让她回家,所以她来不及收拾。”
“然后呢?说明什么?”
“你没发现这栋屋子的垃圾桶里都没有垃圾吗?”魏西里也翻了个白眼。
“说明收拾的干净啊。”
“厨房都没空收拾,为什么垃圾倒掉了?”
“可能在晚饭前就把垃圾倒掉了吧。”
“说你是白痴就真的是白痴,就算她真的很勤快,每天晚上都会去倒垃圾,那也应该是晚饭后倒啊,不然厨余的这些垃圾又要放在厨房里一夜,第二天再倒一次?你有没有点生活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