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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当官的都知道,小郡王楚夏有个坏脾气,那便是听不得有人说别人长的比他好。而这种自恋到变态的事,起因也是因为太后。
楚夏的母亲是太后唯一的女儿,当年还同在冷宫中吃过苦,所以非常的宠爱大长公主。其它宫妃的公主早已经成婚生子,太后非常的心急,好不容易盼到生了楚夏,自然是心中非常的欢喜。
尤其是楚夏那时长的粉嫩可爱,就像年画中的童子一样,太后便整天夸他是世间最可爱的孩童。有好事拍马屁之徒就用这个来讨好太后,让楚夏从小就觉得自己真是大昊朝最英俊之人。
然而长大后,他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很不想接受这个事实。但虽然有长的比他好的,可谁都没有他的权力大,他便不愿意听这种话了。
人人都知道他这个喜好,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大家都避免在任何他能听到的场合,评论长相的问题。
这个下人跑出来这么一说,安阳伯府的管家自然便想到了这层,人是抓不回来了,他只能希望自家的老爷有力挽狂澜的能力。
庄柔在大堂中还在要求验尸,尸都不给验怎么行。而安阳伯却不愿意,儿子死在什么地方他非常清楚,这事可不能任由她来说了算。
陈清风看着两人却显得很淡定,他已经得到禀报,小郡王到门口了,正往这里走呢。
“验尸,你为什么不敢验!这可是凶杀案,按我朝大律就得验尸,又不是意外你说不验就不验了!”庄柔厉声说道。
安阳伯则却一摆手大声的反驳道:“人证物证都有,就是你杀的,还有何必要验尸!”
庄柔抱着手冷笑道:“笑话,大昊律法难道为你一个人修改不成?”
“这是我儿子,我说了算!”
“这律法还是天下百姓的呢,别说是你儿子,就算是你安阳伯也得按律法来!在这京门府大堂上,就是陈大人最大,你胆敢公然咆哮公堂。”庄柔声音比他喊的还大,扎得人耳膜都疼了。
全公堂上的人都看着她,满脸的呆滞,他们都被吓到了,这女人怎么会如此的凶猛?
被她骂到全身都气得发抖,眼看着就快喊大夫的可是一位伯爷。那时不时就被她绑架上,满脸尴尬和不情愿的是总管京城治安的京门府府尹大人。
两位大人被她喷得快话都接不上了,再没有人把她压下去,安阳伯恐怕得活生生气死在大堂上。
就在事态快失控时,有个声音趾高气扬的从大堂外传了过来,“验尸,不验就拉走,算病死的。”
众人全部回头,就看到小郡王楚夏从外面大步走进来,姿势似乎比平日要更加的潇洒,好像这不是公堂,而是各府小姐的踏春会一般。
楚夏没理众人,只是看着陈清风说道:“陈大人,按律这尸不验的话,便可以拉走了吧。”
陈清风松了口气,起身说道:“确实是小郡王说的这样,安阳伯你看这事,也得按律法来办。你只管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同时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你们……”安阳伯单手捂着胸口,另外一只抖得非常厉害,不停的指着他们半天说不出话来。
陈清风一看赶快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嘛,没看到安阳伯都这样了,还不赶快把他扶去坐下!”
吏役眼力特好的扑了过来,一人架着一边把安阳伯给强扶到了椅子上坐下,还跑去给他端茶来缓口气。却因为茶太烫了,本想润润口的他直接喝了一大口,顿时烫得喷了出来。
庄柔看了眼被烫得发火,把气发在吏役身上的安阳伯,就对陈清风说道:“大人,请喊仵作吧。”
“我的椅子呢,也不机灵点,赶快搬一把过来。”楚夏环视了一下,便找了个透风通气的好地方,指了指就说道。
吏役真是服了这些家伙了,一个接一个的都这种德性,他们抬了把舒适的椅子过来,楚夏便大摇大摆的坐下了。
见大堂上出现了短暂的平静,陈清风赶快坐下,拍了一下惊堂木说道:“把尸体抬到验房之中,把仵作叫来好好的查验一下,记住一定要轻点别弄坏了遗容。”
傅厚发的尸体被抬到了后面,安阳伯这才缓过气来,他拳头死死的捏着,心中充满了怨恨。人确实是死了,这件事肯定没错,只要走完这个过程,就可以为儿子报仇。
但这远远不够,他们这些贱命怎么可能赔我儿子的命!
庄柔本来是想跟去看看,但她现在是疑犯,不能前去,只能在大堂上等着。
但除了京门府的刑名师爷,小郡王不知从那里弄来名师爷,在他后面赶过来,也跟着过去验尸了。
那师爷长的好像一只黑猫,整个人都有种奇怪的感觉,眼瞳中透出无法掩盖的精明,一看就是个厉害的大叔。
只是搬走了具尸体,整个大堂上的气氛就尴尬起来了,大家谁也不开口,就等着验尸的结果。
但庄柔却不肯闲着,想调卷宗过来看看案情,却发现什么也没有。别说死亡时间和地点,还有非常重要的验尸了,师爷连记都还没开始记。
根本就是抬着尸体冲到这里,就闹着要审案了。
她便盯着郭月兰问道:“你家那谁……叫什么来着,就是抬进去的那胖子?”
郭月兰睁大眼睛看着她,直接就给愣住了。
“傅厚发。”楚夏笑道。
“哦。”庄柔看了他一眼,然后就一本正经的问道:“郭氏,傅厚发昨天的尸体是你在何处发现的?”
郭月兰愣了愣回道:“不,不是我发现的,爷当晚没回家。”
“……”庄柔无语的看着她,又侧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陈清风,眼中的意思已经不明而语了。
陈清风也看向了安阳伯,脸上的表情很难看,他还以为傅厚发是死在家里面的,没想到竟然是外面。
“安阳伯,麻烦你把和这件事有关的人都叫出来,本案似乎得重头开始查起了。”
人都不是死在家中,也没直接报官,就把人抬到了京门府要凶手,真是太过儿戏。
陈清风狠狠一拍惊堂木,气势汹汹的把人都叫了过来,认真的问起案子。偏偏应捕们都还没去查,所以好多事只能从安阳伯家下人的口中得知,人证全部都是他们自家人。
庄柔越听越好笑,傅厚发跟着他爹跑去豆湖县一趟,当晚并没有回京城,而是说晚上就住在豆湖县自己的别院中。
可是那晚上,他背着他爹带着一个下人和两个护卫又出去了,回来时坐上马车前还是好的,等马车到了府门口,掀开车帘就发现他死在了马车中。
当时马上抬回了院中,还叫了不少的大夫来救命,可惜所有大夫都说已经凉了,安阳伯大怒之下就又把人抬到马车上,本来城门还没到开的时间,他在那又闹又吵找了关系,才天不亮就进入到城中。
这不哪也没去,派人通知家中的人后,便直接拉着人到了京门府。
问清楚竟然是这样后,陈清风悄悄看了眼小郡王,发现他一脸笑眯眯看戏的表情,就觉得脸面真是丢得有些大了。
他当机立断的做出了决定,“这件事必须要好好严查,那晚发生的事都要仔细查过,今天的案子暂审。”
这时,仵作也验尸回来了,拿着验尸的册子双手献给了陈清风。他仔细看过之后,便又让人送给小郡王看,就连安阳伯也给看了一份。
庄柔伸长脖子想看看,却没人递给她,只得嘟了嘟嘴算了。
安阳伯的脸色并没有因为验过尸后就好一点,他阴冷的翻看着,脸上阴晴未定。
“根据验尸的结果,死因不是身上那些皮肉伤,而是在他的腰椎之中被插进了根三寸长的铁针。凶手可能另有其人,但庄柔你的嫌疑还在,所以得继续待在京门府的牢中,一直到事情清白为止。”陈清风说话间,有吏役抬着个托盘,里面铺了块白棉布,上面摆着根沾着血迹的长针。
那长针让小郡王和安阳伯过目后,便被放在了案台上。
听到要在牢中等清白,庄柔皱了皱头不满的嘀咕道:“命案三天的比限,要是破不了案,各位大哥不就要被牵涉吃板子。不如让我去破吧,如果破不了案子,吃板子的也是我,没必要连累它人。”
“哼,让你去毁灭证据,杀人灭口吗?”安阳伯现在心情平复了不少,听了此话马上便哼道。
陈清风自然不可能让庄柔去破案,哪有嫌犯自己给自己破案的,真是得寸进尺了。他刚要拍惊堂木喝斥,坐在一旁的楚夏突然就开口了。
“对了,傅厚发是死在豆湖县的,那不就是在我的地盘上。”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看着陈清风说道,“陈大人,按理来说这案子应该是由我豆湖县来查,怎么弄到你们京门府来了。”
“来人啊,把尸体和一切人证物证全部带回去,本官要好好的审审这件血案。”楚夏直接站了起来,冲安阳伯抬了抬下巴,“安阳伯,你们也别跟着我回去了,先回家办白事吧。一有消息我马上就会派人过去通知你,遇到这么大的事,也应该好好休息几日。”
大堂上的人都愣了,这怎么转了一圈,就给弄回豆湖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