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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的掌力,虽说不是全力发动,也不是楚名堂一个小小的洞天可以承受的。
更何况金手的主人本就是以炼体见长,是以他的这一掌,相比其他的帝王更加雄浑深不可测。
当然,金老也没有全力施为,否则莫说楚名堂重伤,即便十个楚名堂捆在一起,也不够他一掌收拾的。
但即便是这一掌,也不是任何洞天修士都可以消受的,楚名堂若非仰仗着焚天炉中的大道炉火,这一掌早就要了楚名堂的性命。
即便有大道之力护体,楚名堂也并不好受,内附的损伤尚在其次,骨骼的创伤,直接让楚名堂站直身子也不可能。
这仅仅是站立一个动作,楚名堂都是咬着牙挺过来的。
他的身子不负挺直,甚至他的背都变得佝偻。
楚名堂虽然一头黑发,韶华犹在,但每每迈出一步,都是无比的艰难,肉体上的剧痛,几乎让他随时奔溃,万仞高的凉山,即便是平常修士的脚力,也要走上数个时辰,何况是重伤在身的楚名堂,面对着高不可攀的山顶,金老的吩咐,几乎就是不可能完成的。
初始的时候,楚名堂的心中也是这样的想法,但是这念头一转,就被楚名堂压下。
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曾有凡人,能将铁杵磨成针,数十年如一日,历经寂寞与艰辛,更何况是一个修士,即便是断了骨头,受了重伤,也不能被一座小小的山峰拦路。若是这点困难便轻言放弃,又岂能在求道的路上无所畏惧,披荆斩棘?
心中的想法打定,楚名堂便生生多了一分希望。
希望这东西虽然看似缥缈,但是对于绝望的人来说,画饼就是最好的良药,就是支撑他们走出困境的明灯!
脚下的路无比崎岖,身上的疼痛也随着两腿的动作不断加剧。
那无时不在的疼痛,险些让楚名堂昏厥,甚至于有时候迈开步子,眼前便是一片黑暗,歇息许久之后,方能恢复光明。
但楚名堂从来没有放弃,虽然一步步走的很慢,但却越走越坚实,越走越有力。
那被金老打伤的肌肉骨骼,随着楚名堂上山的动作,徐徐加快的元力中,慢慢的愈合。
开始的时候无比的艰难,但走到山腰的时候,楚名堂身上的伤势已然好了少许,没有了之前的疼痛。
不仅如此,楚名堂更是奇迹般的发现,那被金老打碎的几块骨头,在动作之中,慢慢的被拼接在了一起,与自己的动作更加的契合不说,更是由于元力流入骨骼,肌肉,筋脉,使得断掉的这部分骨骼,受伤的肌肉与脏腑远比之前更要强健许多,也结实许多!
至此,楚名堂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了金老的意图。
所谓的炼体妙法是真正存在的,楚名堂并没有猜错。
只是这方法残忍至极不说,更是闻所未闻,足以惊世骇俗。
破而后立,这便是金老炼体的总纲,只有先打破身体的骨骼,筋脉,血肉,而后在活动中,是骨骼的生长通过自身元力作用,更加契合修士的发力方式。同时,也因为自身元力的不断灌注,致使原本锻炼不到的骨骼内部,筋脉纹理,肌肉接缝这些最细微的部位被作用,被加强。
面对这样一幅体魄,即便是楚名堂也心惊不已。
可想而知,当初创造出这种功法的金老师如何惊艳决绝?修真界是残酷的,想要更好的活着,唯有比对手更强,比对手更狠。金老有多狠,从他的功法中便可以看出。一个队自己都能下如此狠手的大帝,对待敌人又怎会心慈手软。
而面对拥有这般秘法的敌人,又有谁会不心有所惧?
虽然身体的伤痛已然大好,但楚名堂却并没有运转功法,依旧是徒步上山,这一路,从早上一直到天色擦黑,楚名堂才堪堪爬到了山顶。
虽然之前受了重伤,虽然没有服用任何的伤药,但是楚名堂身上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全部复原,连一丝伤口也没有留下。
造化之神奇,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索性不辱使命!”楚名堂拱了拱手,对能够一路走上山巅这件事,楚名堂却是沾沾自喜,他自问,世上绝对少有人能受这种方式的锻炼。
本以为金老会出言表扬两句,不料打坐的金老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废物,老夫第一次练功的时候,不过四象境界,爬这凉山一般的山峰,不过三个时辰,而你用了整整六个时辰才能踏足此地,你有什么资格在这沾沾自喜?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轻佻浮躁。哎……”
金老说道最后,还沉沉的叹了口气,见楚名堂低下头,这位脸上才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
其实,金老当年修炼的时候,是四象境界不假,但是没迈出几步,就给疼的晕倒了不说,一座山高度不足凉山许多,金老却用了十二时辰,足足是楚名堂的两倍。
见楚名堂如此轻松的超越自己,金老的脸上如何挂的住,是以故作深沉的出言呵斥,心里却暗骂那一掌将楚名堂给打的轻了。
楚名堂此时一门心思都在炼体上,一片赤子之心,自然没有想到金老的花花肠子,只以为自己相比真正的天才要差的很多,心里的一丝喜悦顿时烟消云散,眉头也紧紧的锁在一起。
“哎……看看,你自己看看啊。轻佻浮躁不说,这讲你两句,就像霜打了似得。你这年轻人还不如我一个老头子啊!”金老训斥了两句,才恍然觉得有些过了,于是又干咳两声,改口道:“咳咳……这个名堂啊,老夫也是无心之言,你莫要放在心上。不过话又说回来,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啊!现在这个乱世,修士若不对自己狠,长存乐观心的话,只怕就真的离死不远了……”
楚名堂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其实金老的话,除了将自己神话之外,虽然话不中听,但是道理却是没有错。
楚名堂再三思量,却是金老的话,句句都是直指楚名堂的本心,扪心自问,楚名堂有十万年的帝师底蕴,他高高在上,是以早已忘记了身为弱者的疾苦,他时常指点江山,以至于忘乎所以,这就是轻佻浮躁。
而每每遇到苦难之时,楚名堂虽然也精于谋划,但却思量了太多的得失,不敢将自己置于险境,也因此而不能将对手斩杀,以至于放虎归山,留下无穷后患。
同样,经历挫败之时,楚名堂虽然也会痛定思痛,总结自己的过失,但也因为情绪的原因,使他将一起想的太过主观。
这些毛病,看似都是些细枝末节,但修士想争,比的不仅是实力,更是心境。
一颗完美的道心,可以任由对方污言秽语,嬉笑辱骂,我自坐怀不乱,而一颗躁动抑或是计极度消沉自以为是的心,都会在言语之争中露出破绽,一旦双方势均力敌,明明五五开的战斗,却因一方露出破绽而少了两分胜算。
是以,楚名堂越想越惊,到了最后,更是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
他在帝师的位子上做的太久了,身经百战,见的多了,但同时也养尊处优,少了雄心壮志,少了年少方刚。
“听金老一席话,名堂更胜十年苦修!”楚名堂认真的对着金老做了个揖,许久方才起身。
“好了,不过是些老年人愤世嫉俗的粗鄙之语,没你想的那般莫测高深。回去打熬一下筋骨,准备明日继续。”金老长长的打了个哈欠,在山石上直直的躺下,鼾声如雷。
楚名堂抬头望了一眼天边的弯月,无奈的摇了摇头,坐到悬崖边上,开始熬炼自己的筋骨。
……
同一片月,照在同样的东原,可是不同的人,却也在谋划着不同的事。
经历九幽府惨案,东原各大势力都不免伤筋动骨,大家各自除了感恩楚名堂之外,便是安排门派未来的走向。
但却有几方势力不在此列,那便是与楚族同在一城之中的古麟其他九族。
当楚名堂还未崛起的时候,还有些势力亲近楚族或者保持中立。
但是这一次,北宫家的堂会上,不仅将除了楚族的掌权人全部请到,就是连当朝太子云天合,千帆族长千帆豪雄也给请来了。
北宫雁回扫视了一眼众人道:“此次魂舟,罹难了不少我古幽修士,楚名堂身为十大古族中的掌舵人,护着外人不说,竟是丝毫不顾我古麟修士的死活,致使我等伤亡惨重。太子爷,如此乱臣贼子,只怕早已居心不良!”
北宫雁回一语落下场上竟是出奇的安静,唯独千帆豪雄一脸的气愤,却也不好就此拂袖离去。
云天合的两只手指轻轻弹着桌沿,似考虑许久,方才道:“北宫叔叔,这话似乎有些过了。楚族长乃是忠良之后,又是与我姐姐早有婚约,贵为驸马。还请北宫大人慎言啊……”
“这……”北宫雁回顿时语塞,他清楚的记得,拍卖会上楚名堂与云天合势同水火,而血冥山中,也有传闻云天合吃了楚名堂的大亏,他才将云天合请了过来,准备一起讨—伐楚名堂。但是云天合现在的态度,实在是让他觉得有些莫测高深,不敢随意出言。
“北宫大人但说无妨,一切事情定然有我父皇定夺,毕竟我为东宫,如此逾越构陷驸马,也……”云天合淡淡的一笑,附耳对着北宫雁回小声道。
“哈哈哈……”北宫雁回闻言大笑不已:“这一切不过是老臣臆测罢了。倒是还有一件事,这楚名堂离开古麟时,实力还不足以力冠群雄。是以老夫猜测,此子恐怕在凉山之中有所斩获,方才一鸣惊人,猖獗如此!”
北宫雁回这句话一说,顿时有不少人心动了。
凉山,有宝?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再也难以磨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