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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宏的脸上露出了欢喜而得意的笑意,他一把抓住段连鸢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
他便知道,这天下没有一个女子不喜欢权势,他能给她的名份和地位是谢蕴望尘莫及的,因此,妙言会选他,而不是谢蕴,这在耶律宏看业,是胸有成竹的事。
“妙言,你放心,只要本太子做了南诏的大王,你就是南诏的王后,南诏的江山必然有你一半!”耶律宏满意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女人。
他虽然顽劣,却不轻易向女人许诺。
便是映玉屡次求他,都未改变映玉如今的地位。
他从来都不是愿意为女人伤脑筋的男人,可今日……他掷重的向段连鸢许下了承诺。
而此时的谢蕴,亦是紧紧的盯着段连鸢,虽然心中清楚,段连鸢绝不是贪恋权势的女人可是……耶律宏今日向她许诺的是南诏的王后。
“奴婢谢过耶律太子了!”段连鸢勾唇,双手置于身侧,身子往下一福。
便在这电光闪石之间,她抽出了别在脚踝的小匕,这个小匕是谢蕴临去边疆之前,给她防身的,没想到,却给了大用处。
兴许是没想到段连鸢会这样做,耶律宏只觉得脖劲上一凉,而后双眼瞪得滚圆。
嘴角的笑意还未散去,竟生生的僵在了脸上。
“妙言,不要跟本太子开这种玩笑!”耶律宏试图移开段连鸢的小匕,却发现脖劲上微微一痛,而后渗出了一排排血珠。
他的牙关咬了起来,眼中的欣喜尽数散去,缓缓的换作了痛楚和不可置信:“为什么……”
一个奴婢,他可以捧她上天,而她,却选择跟着谢蕴离开。
他不懂自己到底是哪里比不上谢蕴。
“都退下,你们可认得我手中的这把匕首?那便是传闻中削铁如泥的破日,只要我微微一用力,相信你们的太子殿下立即人头落地,以我一个奴婢的小命,换你们太子殿下的这条命,倒是值了!”段连鸢没有回应耶律宏。
她的双眼仍旧璀璨夺目。
声音平平淡淡,就如同在谈论今日的天气一般从容。
可是……不知为何,偏偏是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却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威胁和压迫感。
没有人怀疑她手中的刀不会伤人。
耶律宏的手紧紧的握了起来,指尖发出暴怒的‘咯咯’声,全身的肌肉亦紧紧的绷着,想来,已在爆发的边沿。
他并没有顾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小匕,再一次问道:“你真的要跟他走?”
“太子殿下说说我要留下来的理由?”段连鸢轻笑,清澈的双眼与耶律宏对视,没有半丝的愧疚之色。
“本太子对你没有大齐的那个晋王好么?你还想要什么……本太子都可以满足你!”这已是耶律宏最大的让步了。
他的内心充满了狂躁、彷徨以及恐惧。
从小到大,他都从未如此害怕失去一个人……可是今天,他确实怕了。
那双昔日里冷酷的双眼染上了连自己都不懂的温柔,他紧张的看着段连鸢的嘴,生怕从那嘴里说出拒绝的话。
“太子殿下早就知道奴婢是晋王牵挂的人,因此,太子殿下利用奴婢设下了这个局,引晋王前来南诏,进而将其瓮中捉鳖,这个理由,太子殿下可还满意?”
段连鸢缓言道,无喜无悲,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话。
可这话,却让耶律宏高大的身躯抖了抖,眼神微微一闪,脱口而出:“你早就猜到了?”
段连鸢冷笑:“耶律太子的戏演得很好,奴婢也只是近几日才猜到!”
耶律宏身上的狂躁被段连鸢的这番话击得荡然无存,而后,他缓缓的抬起手来,扬声吩咐:“都退下,放他们走!”
这般轻易便能脱身,是谢蕴与段连鸢都不曾想到的。
两人互望了一眼,拖着耶律宏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玄关处有一道密门,耶律宏开启机关,密门打开,而后三人进入,将其余的侍卫都拦在了密门之外。
段连鸢这才将小匕收了起来,冲着耶律宏抱拳:“多谢耶律太子!”
一把小小的匕首,再加上一个弱女子……又岂能困住耶律宏这头猛兽,由此看来,耶律宏是故意放他们离开。
“你真的要跟这个人走?”耶律宏摸了摸仍旧渗着血珠的脖子,目光中竟带了几丝哀求。
“是!”没有任何犹豫,段连鸢站在了谢蕴的身后。
撇开她的容貌,两人倒是登对的很。
而谢蕴身为晋王,能以身犯险来到南诏自投罗网,也可见,在他心目中,这个女子该有多么重要。
耶律宏自嘲的笑了笑,原来这些日子,都是他一个人在一厢情愿,想到山顶的倾诉,以及她每一回带给他的惊喜,耶律宏便觉得心口的位置似乎有一道伤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耶律宏,你的这个人情,本王记下了,他日必定奉还!”谢蕴亦毫不示弱。
既然耶律宏放走了他们,那么……他作为男人,必定要还这个情的,不然,他的女人始终会觉得欠了别人的。
他平日里虽不多言语,但内心却是霸道的,更不喜段连鸢会想到其他的男子。
这体育运动刚刚说完,耶律宏便蛮横了起来:“不必了,这个人情本太子不是卖给你的,本太子是看在妙言的份上,如若是你一人,本太子必然诛之!”
耶律宏虽是一介莽夫,可心思却是灵巧的很,回转间,已是慌了谢蕴的意思。
若是他接受了谢蕴所谓的‘奉还’那么,他与妙言之间,便真的是再无牵连了。
他不能让谢蕴得逞。
谢蕴一把拉住段连鸢的手,却是上前一步,与耶律宏四目相对,两道目光中满是硝烟和战火:“妙言的人情,便是本王的人情,本王必定替她还上!”
“不行……”
段连鸢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两个男人,便是为了那所谓的一个‘人情’争得面红耳赤,颇有几分一决高下的趋势。
“耶律太子、晋王殿下,眼下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我们该走了!”她再不出面阻止,兴许今夜便是没完没了了。
原本的争吵适时的停了下来。
一旦停下来,空气都变得诡异,段连鸢冲着谢蕴使了个眼色,冲着耶律宏道了句:“向耶律太子告辞!”
这句‘告辞’,让耶律宏的心彻底的碎了,她强忍着这陌生的情素,迫使自己转过身去,咬牙道:“你们快走,一柱香后,兴许本太子就反悔了!”
段连鸢再不敢停留,拉着谢蕴一同出了这密道。
从这里出去,是南诏皇宫外的一片小密林,平日里,这里人烟稀少,却也难怪耶律宏会将密道口修至此处。
可让段连鸢不解的是,如此隐密的地方,谢蕴是如何找到的。
心中虽不解,可眼下也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
莫尘已在暗处等候多日,如今见两人同时出来,不禁一喜,立即牵上马匹,谢蕴将段连鸢抱上马,迎着这漆黑的夜,一路朝着大齐的方向狂奔而去。
耶律宏果真是讲信用,答应了放他们走,便没有再追击。
一路无阻回到大齐的军营,天色已是微微亮了起来……
……
南诏密室
耶律宏缓缓的走出密室,来到自己的寝宫,坐在段连鸢曾经睡过的床上,看着床边刚刚让人温好的药汁。
不过片刻之间,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
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他闭上双眼,想将心中的这份痛苦压下去,却听见珠帘子一阵响动,而后传来多卓的声音:“太子殿下,大齐的水和食物已经运过来了,可要立即做些大齐的食物呈上来?”
多卓还不知道段连鸢已经离开的事,因此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几分欢喜的。
他自小伺候在耶律宏的身边,却从未见过他对哪一个女子这般上心过。
如今,这个让耶律宏上心的女子出现了,虽然是个大齐的女子,但多卓才不管这么多,只要耶律宏能高兴就好。
听到‘大齐’两个字,耶律宏的双眼骤然睁开,他正想喝斥他们出去,可刚抬起手来,却又想到了什么,缓然道:“去做几份大齐的小菜吧!”
多卓高兴的应了一声,见房中并无段连鸢的踪影,正想一问究竟,却见谢蕴缓缓起身,满脸的疲惫,因此,话到口中又生生的咽了下去,正要转身离去。
耶律宏却叫住了他:“多卓,你知道为什么人的心会痛吗?”
多卓愣了愣,原本以为耶律宏受伤了,却发现他全身完好无损,因此隐隐猜到是为了感情的事。
这倒是新鲜,耶律宏竟会‘心痛’,泰宫的女子何其之多,他却从未听耶律宏说过这样的话。
“殿下,真心爱上一个人,而后被其反伤,就会心痛吧!”挠了挠头,多卓不明白耶律宏为何会这样问,按理来说,耶律宏有什么得不到的女人呢?
整个南诏的女人,还不是由他随便指,谁不想在太子的身边伺候着?
“多卓,为何本太子觉得这里好寂寞?”这个答案耶律宏似乎早已知晓,他捶着自己的心口,落落寡欢的模样,便是如同被人抛弃了一般……
多卓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眼珠子一转,正想问关于妙言的事,却见耶律宏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不过多时,几道大齐小菜便上了桌。
酱香肘子、木耳肉丝、清蒸鱼……
耶律宏接过多卓递上来的筷子,每道菜都尝了一口,眉头便皱了起来:“她在南诏只怕是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吧,难怪会离开……”
耶律宏嘴里喃喃道,像是饿极,竟是将整整三大盘子菜一扫而空。
吃饱之后,耶律宏便倒头大睡。
自打这一日,泰宫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却已有名位的女子,泰宫中所有的姬妾都被驱逐出宫,却不想,足足有好几百号人……一时之间,哭喊声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