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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啊……
差点又因为被他喂食而沾沾自喜,差点又屁颠地自己刨坑钻了。
接下来要格外谨慎才行,珍爱生命远离楚子晏!
赵明月个子也算修长,不过楚子晏更高,所以她一路都在高举着纸伞给他遮蔽风雪,可那家伙心安理得接受她所有的伺候。
所以说,跟楚子晏单独旅行,那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撑伞不是什么苦力活,但要这样走到广陵也不大明智,明月雇了一辆马车前往广陵。
广陵在离金陵大约四五公里的地方,如今正值冬季,草木枯槁,稻田里裹着一层厚厚的霜雪。旱地里有耐寒的作物但并不多,所以这儿的冬天很少能见到瓜果蔬菜。
不像在现代,已经分不清四季的食物,因为什么时候都可以吃上任何季节的果蔬。
马车在官道上行驶,雪下得很小,但持续下着。
一股酒香从寒冷的风雪之中传入嗅觉,之前路过也闻到可都没大在意,此时更刻意与楚子晏保持距离,所以很自然地掀开窗户看向路旁的村庄。
那个村庄很特别,整个村落屋顶盖的不是瓦片而是厚厚的茅草。
如今正值寒冬,白雪覆盖的屋顶还冒着袅袅炊烟,让这一片茅草屋有一种古朴的静谧之美,又挟带上侠骨柔情的风貌。
这早晨居然几乎是每个屋顶都炊烟袅袅,让有人股错觉,这漫山遍野的酒香就是从这炊烟里冒出来的。
“明月可知十八里香?”楚子晏出声问道。
明月放下窗帘回头:“不就是金陵的一种酒?酒香醇厚,后劲十足。”
“明月果然是个小酒鬼。”
“……”
不是他问的吗?
明月目光一呆,还说要坚持不跟他说话,可却如此自然就答了腔。
楚子晏看她一路都是气嘟嘟的模样,心里有些好笑:“明月方才所见的那片茅屋叫九里村,十八里香就出自于此处,金陵的酒大多都产于这里,最出名的就是十八里香。”
明月听着这名字觉得有些奇怪:“既然是九里村为什么叫十八里香?”
“方才明月所见的茅屋有什么特点?”
“……”明月又打开窗帘看出去,“都是木墙草顶,没看出什么特别……啊,九里村分部在同一条河流的两侧,两岸对称着有一、二、三……九个特别大的草屋,那河岸两边加起来就是十八个,跟这个有关?”
这小家伙视线就是敏锐。
楚子晏:“嗯,这十八个地方就是产十八里香的酒铺,一条河岸是九里,两条便是十八里,因此起名叫十八里香。”
有意思。
明月是能喝些酒,因为爷爷十分爱酒,从小被……熏陶的缘故也小有酒量。虽不是无酒不欢的程度,但对于这个话题还是来了兴致,又将跟楚子晏划清界限的事抛到脑后。
“那十八家的酒都是一样的味道吗?”
“十八里香不单是一种酒,而是左岸九道酒,右岸九道酒。味道虽都不同,但两岸对称的酒坊浓度却一样。都是一道淡酒,二道甜酒,三道花酒,四道浊酒,五道雕酒,六道醇酒,七道劲酒,八道烈酒,九道钢酒。”
“普通酒量的人喝到五道已经有七八分醉,酒量好的能喝到七道,能喝到八道酒的已经是非常好的酒量,至于喝到钢酒还不倒的就是海量。很多酒客尝试过品尝十八种酒,十八大碗都喝完而不倒的寥寥无几。”
挺有意思。
明月顿时想到:“下次一定要带夜十来这儿。”
此话让楚子晏脸色微微一顿,他垂下眼睫遮蔽视线:“夜十较我而言对明月更重要?”
怎么突然这么问?这……要让她怎么回答?他们两人对于她的性质又不一样。
其实也是一样的吧?
只是她无意中把楚子晏放在了心里不一样的位置,产生了男女情愫。
可如今这情愫又算个什么?
为了表示自己这些天的不满,摆正自己的心态,她违心道:“……差不多吧。”
哎呦,一点都没攻击性,她就应该回他,夜十比他重要!
看他心里好受不好受。
呃,居然到现在她还在报复他,这种举动显然就是欲盖弥彰。
明月忍不住鄙视自己。
“差不多?”楚子晏重复这几个字,嘴角慢慢扬起来,笑容里多了一丝阴郁,“在明月心中,我与夜十差不多?”
她已经很委婉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反问?
而她为什么要心虚啊?!
明月挺起脊梁:“对,对啊!”
“呵。”楚子晏低声一笑,细长的眼睛直视她,“所以明月也跟夜十说过喜欢?”
“我……”明月回答不上来,脸却慢慢红透。
他居然翻旧账!?这个时候他倒是记得她说过喜欢他?
可谁让他提这个了?他说起这个,她立刻显得弱势起来。
“跟夜十说过还是没说过?”楚子晏微笑,却显得咄咄逼人。
明月差点就老老实实回答了没有,但没字几乎脱口而出时,她切了一声改口:“你管我说没说。”
现在才知道, 先主动的人必然会被动,这是真的。
她不服!
楚子晏缓声问:“我还管不了你了?”
这话明月觉得有些亲切,他以前也经常这么说她,可正因为亲切所以有些恼了,反问他:“你凭什么能管我?”
“凭你喜欢我。”
“你……”
这个回答,让赵明月几乎脱口而出的只有五个字,我去你大爷!
这算什么狗屁答案,他能别这么理所当然吗?!
但这却是事实,他不就是仗着她喜欢他才那么有恃无恐?才这么吊她的胃口吗?
明月越发气急败坏,脸依旧很红,已经分辨不出自己是害羞还是给他气的,瞪了他好久,冷冷一笑:“你就因为这个,所以对我这么随意?”
楚子晏微微一愣,无奈:“我没随意对你。”
“不随意?那在我说喜欢时候你避而不答,在我避开的时候你又给我希望,可我满怀希望走向你时你又避开了,你这样……这样真的让人很讨厌。”
讨厌……
楚子晏一贯的云淡风轻慢慢沉了下去:“我没打算避开你。”
“可你也没接受,这才是你折磨人的地方,所以我想好了,我不喜欢你了。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脑子被门板夹了才胡言乱语。”
“赵明月。”楚子晏脸沉了下来,“想好了再说。”
“这几天我已经想得特别好,我实在高攀不上晏王殿下。”
楚子晏白皙的脸因为失去笑容显得更加白,他静静望着明月毅然的表情,牙关微微一紧,高高在上的心显然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衅:“呵,你的喜欢与不喜欢就如此轻易?”
“对,晏王殿下的心太难捉摸,所以明月如此轻易的心实在猜不透,所以决定全身而退。”
楚子晏面色沉的跟外头的天似的。
一阵寒风刮起。
车夫惊喊一声:“哎呦,怎么突然起风了。”
车也跟着颠簸了一下,风雪呼啸吹过车厢作响。
楚子晏目光黝黯。
当初说喜欢的时候,她恨不得捧着赤诚的心让他看,那种热情几乎将他淹没。只要见到她就觉得被温暖包围,很舒服,心里有恃无恐。
也以为被喜欢就能肆无忌惮,其实不然,这个人说不喜欢时会让人觉得……恐慌。
他可以制约她甚至可以杀了她,但却控制不了她的心。
她突然说不喜欢,要全身而退?
赵明月,你也敢?
该愤怒,该治她的罪,只是看着明月紧绷而倔强的模样许久,很多情绪翻涌而过,最后却低声再次解释:“前几日我确实太忙没顾全你。”
他再一次因为赵明月妥协了。
明月却不怎么领情:“你跟我解释过吗?对,也许不方便解释,可你跟我哪怕说过一声吗?”
“明月……”
“我在你心中是个连安慰都不需要的人,即便……让我等一天你也觉得理所当然,就如同你所说,因为我喜欢所以得心甘情愿的等。”
楚子晏闭了闭眼:“我有不能见你的理由。”
“我接受你的理由。”
“但你却还在生气。”
生气吗?是,她生气。但却不仅仅是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而是一种累积。
他一方面总是给她喜欢的错觉,另一方面却将自己的心思藏得密不透风,任由她试探盘问,他也只是跟她迂回避而不答。
平时没什么,一旦她心里有了不确定,这种模棱两可的状态就变得很糟糕。所以她想要一个真是的答案,而不是游走在确定与不确定之间让她身心疲惫。
罢了。
说多了又觉得自己强求,因为得不到所以生气,感觉自己有点胡搅蛮缠的意思,毕竟他从未对她承认过他的心意,她也因此显得更无奈。
“我没有生气,只是很不喜欢这样的状态……”
“明月。”还以为明月不会生气,没想生起气来如此让人不得安生,“那日让你空等今日我还你可好?”
如何还?
无论如何,她也没有了当日为他换上红装的热情。
楚子晏又说:“你我分开三年依旧再见如故,明月当真能轻易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