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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绮琴弯腰揉着还有些麻木的小腿,心中却不由的腹诽。她以前总听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现在看来,他赫连家的人,除了Xing情不同外,还有一个同点。那就是——他们没一个正常的。
赫连寒云是出了名的外表温和谦逊,对人诚挚有礼。可其实呢?他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伪君子。狡猾如狐,冷血狠戾。
还有那个狼太子赫连夜白,这个表面人模人样,尊傲无比,实则心胸狭窄,内心阴险黑暗的家伙。无时无刻都在用他那双狭长的眸子,阴森森的盯着她看。而她每回与他对上视线,她都会有一种被当成猎物的感觉。
今日这个一向和蔼温和皇上,似乎也变得奇奇怪怪的了。和她说什么天圣金令有什么大用处?又说她如果私藏圣令也不会有人知道。总之,今日这个皇上真的很奇怪,好像有许多心事一样。
其实最不正常的应该属哪个被遗忘的二皇子赫连怡澜,这人疯疯癫癫的,而且言行举止又透着些无赖的邪肆不羁。看似毫无心机嘻嘻哈哈的,实则却是个比赫连夜白还可怕的危险人物。笑面虎,最是杀人不见血。
似乎看着最顺眼,最好的便是十皇子赫连沛文那孩子了。那孩子心Xing单纯,就像一朵出生在这个污泥皇家而不染的青莲。只可惜,那孩子因为她却手染鲜血,污了一身纯净之气。
唉!其实她真的很愧疚于这个单纯的少年,毕竟是因为她而害了这个纯真无忧的少年。柳绮琴低垂着头,微低着眸子,心绪在百转中翻涌。
袁尚忠见人家夫妻俩在这你侬我侬的,而他一个糟老头子却还杵在这里碍事。他轻咳了声,面有尴尬道:“你们这夫妻俩就慢慢热乎吧!老头我先走了。”
“丫头,记得有空来国公府多走走啊!到时老头我一定多送你些有趣的小玩意儿,保证你乐不思蜀,再也不想回陵王府了!”袁尚忠挥着手,精神抖擞的阔步跨出了大殿。
柳绮琴半弯着腰,转头望着那阳光下老而不沧桑的背影。有时候,她真的觉得这老国公特别像个长不大的老小孩。不过他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不会有其他老人那种沧桑哀凉之感。
朝臣虽大多已走得差不多了,可还是有些好事者留下来未走。
赫连夜白望着那半弯腰身,青丝垂落,因对方细微的动作,而使那如墨发丝飘飘扬扬。清丽的容颜被垂落两颊的发丝半掩,一双灵韵的水眸,带着些天真无邪的纯真。粉嫩的唇微嘟,似在引诱着人去采撷。
柳睿渊望着那个数年未曾见过几面的女儿,忽然间发现她不止长大了,更是变了很多。而今的她聪慧狡黠,就算是钢刀之下,她也可面不改色,从容淡定。
那浅浅淡淡的唇边笑意,清清冷冷的眸子透着淡漠疏离。满满的自信,坚韧的意志力。让她就算身在朝堂中,与这些高官男子之间,也丝毫不显一丝畏惧,依旧是那般荣辱不惊的淡静姿态。
柳绮琴似乎觉得腿好些了,她便直起了身子来。转头望向那半扶着她,依旧含笑望着她的紫袍男子。她柳眉微皱。轻眨了眨眼睛,那乌密的长睫,微翘如羽翎般忽闪忽闪,剪下的阴影轻柔的滑过眼睑。
赫连寒云望着她那可爱的样子,转头抿唇笑了笑。眸光似有意无意的掠过眉间凝重的柳睿渊,最终定在了那一脸阴沉的赫连夜白身上。
柳绮琴望着赫连寒云唇边那温雅的笑意,再透过那双温和的眸子,探索着那眸底的冷意。她嘴角轻扬起,牵起赫连寒云的手,似是调皮的孩子,回眸莞尔一笑道:“你笑得再温柔也没用,欠我的情,你还是要还的。”
赫连寒云任她拉着他的手,如个任Xing胡闹的孩子般,将他拉着走出了这个沉闷的大和殿。清晨的阳光薄薄如纱,带着霜雾消散后的微暖,照拂在人的脸上,显得特别的温柔淡暖。
赫连寒云微眯起那双凤眸,唇边的笑意加深。那唇角明媚的弧度,似将这秋日清晨的阳光,与这秋日的傲霜之花,也给比下去了。
就如那百花竞艳虽美不胜收,却也难敌君绝艳容颜惊鸿一瞥,微微一笑倾了天下。
赫连寒云收回了望天的眸光,温柔的笑望着那一脸迷离的小女子,淡淡的说:“柳儿此言差矣!欠你的情债我早已还,而今欠债者——应是柳儿你呢!”
柳绮琴瞪了眼那厚颜无耻的紫袍男子,本来还觉得刚才那一瞬他挺像个仙人的。而今看来,也不过只是一介凡夫俗子。而且,还是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狐狸男。
又想挖坑让她跳吗?她才没那笨呢!这坑,她今儿个还真不跳了。
赫连寒云牵着那一脸防备他的小女子的柔胰,伴着那清晨的微风,一步一步的向那汉白玉阶梯下走去:“无论我是怎样的人,可对柳儿你的心,却皆是不曾掺半分假意的。”
柳绮琴随着他的步伐往下走,心里虽听着她的话蛮舒心欣悦。可表面上,她还是故装作不以为然,淡淡一笑道:“是啊!世间就你陵王殿下最好。你风靡万千少女,你风华绝代无双,你艳绝京华冠天下。”
赫连寒云唇角含笑,眉目温柔。微侧脸望了她一眼,对于她的夸赞,完全的接受道:“柳儿现在才觉得我好吗?”
“嗯!由此可见啊!还是岳父大人有眼光呢!”赫连寒云边走边说着,眼角带笑意的瞥了眼身后的柳睿渊。
随之赫连寒云便转回头来,继续侧脸微低头,边走下阶梯,边和身边女子说笑道:“想来当年岳父还真是有先见之明呢!所以才将你早早的嫁于了我,唯恐一个不留神,我这位好佳婿,便成为了他人家的良婿了呢!”
柳绮琴听着他很是自恋的话,再侧目看了眼他那位与赫连夜白并行走在后面的父亲。她了然的笑了笑,很配合的点了下头:“是啊!能嫁给你,是我千世修来的福气。”
鬼福气还差不多。这样的处处危机,日日不得安宁的日子,真是让人反感到家了。
赫连寒云低头望着她那张浅笑淡雅的小脸,那唇角笑意虽如和风煦暖,可那眸底却却有着一丝鄙夷。好个小丫头,竟敢鄙夷他?
他握着她那白嫩小手的大手,转搂上了她的纤腰,唇角轻勾道:“以千年轮回,换得今生百年相守。柳儿,如若将来有一日,你可会后悔今生的选择?”
柳绮琴抬起头来,望向那眸光眺望远方天空的紫袍男子。他如玉的面容上,浮现了一抹千年孤独的寂寥神色。
她眸光微敛,唇边淡淡一笑。清软的声音,似水流过人的心房:“千世轮回,也不过只为一人而已!如若此生你不弃于我,我便不悔千世换得百年一场情缘。”
君若此生不负不弃于妾身,妾便不悔此世千难万阻得遇君。
赫连寒云收回了那遥远深幽的眸光,低首微微一笑淡淡道:“若柳儿此生不离,那我便此世不弃。惟愿你我,千年修得百世缘,此生此世不相离。”
“不相离?莫相负?”柳绮琴离开了赫连寒云的怀抱,她一人缓步悠哉的踏着阶梯,脚下似有旋律跳动。她回眸一笑,带着几分调皮与娇俏道:“寒,你可知‘十年、百年、千年’之说?”
赫连寒云双手负于背后,宽袖被风拂得微动。几缕青丝被风吹拂起,丝丝缕缕,似那一笔挥毫洒出的墨风缕缕。迷离了他的双眸,轻抚吻过他淡色的唇瓣。他笑意温然,眸光潋滟道:“ 未曾听闻过!今儿,愿闻柳儿细说来。”
柳绮琴手扶着那汉白玉的护栏,缓步轻盈地向阶梯下走去。脚一沾那青石平地——她便素手轻提那长长的外袍衣摆,如一只穿花蛱蝶般,笑意浅浅,眸光盈盈的在阳光下旋转了一圈:“十年修得同船度,百年修得共枕眠!若得千世轮回修缘,白首同心近在眼前。”
赫连寒云望着那微微一笑和风熏暖,盈盈眸光似水轻柔。那清清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那调皮似精灵的飞舞,渲染了一幅世间最美的如梦画卷。
他笑意清浅温柔,眉梢眼角似也染上了那如晨光微暖的淡笑。淡色的唇微动,张合间是哪似水的温情话语:“若得柳儿白首同心相伴,寒儿此生也便无憾了。”
柳绮琴回眸嫣然一笑,转身双臂伸展,缓步轻行,走到了赫连寒云身前。温柔和暖的一个拥抱,就此许下了一个一生一世的诺言:“愿寒儿安好无忧!你若安好,便是我的晴天。”
面颊上微凉的一个吻,却胜过世间万千痴缠。赫连寒云双手紧搂上她的腰,唇贴在她耳边,淡淡的轻说一段温柔:“你若无忧,我便心悦!柳儿,此生得你,当胜世间无数万千繁华。”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