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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袖回到了里屋,望着那床上的消瘦背影,她走了过去,站在床边,神情有些悲伤的开口道:“主子,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可是我们……我们要快点离开京华城。否则等妖……一旦传播开来,我们想安全离去……恐怕就难了。”
“回灵巫族吧!那里虽然没有红尘繁华,却可让你余生清静无忧。”清霜站在床头,幽冷的声音,似叹息道。她不知道二师兄为何会Xing情大变,更不知道原本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不会回灵巫族!”柳绮琴依旧面向床里面,神情漠然,望着那淡青的幔帐,启唇嗓子沙哑道:“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红袖抬眸望着那疏离淡漠的主子,恍惚间,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落水后苏醒的女子,那般的疏离冷漠,事不关心,抗拒着所有人的接近。
清霜望着柳绮琴的背影,转身消失在了这房间里。
红袖转过头,微皱眉头,随之出门阻拦下了清霜:“你不能去!他已经抛弃了主子,如果你再去找他……难保那无情的人,不会狠心找人来这里……再往主子心上捅一把刀子。”
人言可畏!她不能让这样被伤得偏体鳞伤的主子,再去面对那些百姓的指指点点,异样目光。
清霜神情淡冷,垂手在哪里,似是在考虑着什么。随之,她转身又回了房间里。
红袖眉头微皱,显然不明白清霜这一出一进,到底含了什么意思?
清英自那日离开陵王府后,便一直躲在了一个小巷民居里。
一袭若草色长裙的薛瑞儿,少了如利剑般的锋利,多了一份娇俏温婉。她望着那曾在战场上救了她的冷毅男子,微皱黛眉,启唇忍不住的问道:“你在这里已经待了五日了,整日就那般坐在那里擦拭你的宝剑,不言不语也不理人……到底出了什么事?让你如此颓废?”
“颓废?你觉得我这个样子是颓废?”清英虽然开口说了话,可他却依旧没抬头看对方一眼,依旧拿着一块白色棉布,擦拭着他的宝剑。
坐在一张木床上的薛瑞儿,站起身走了过去,伸手按在了他擦拭剑刃的大手上,低头望着他,轻叹一声,再次开口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我没能力帮你解决……你对我说出来,心里多少,也会好受些。”
清英停止了擦拭宝剑的动作,沉默了一会儿后,方才垂眸有些沉郁道:“王爷,把王妃休了!在王妃坐月子的时候,几日前那个大雨天,将王妃和红袖……赶出了陵王府。”
“什么?陵王休了柳王妃?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很爱柳王妃吗?”薛瑞儿按在清英手背上的纤手,无意识的紧握,一脸疑惑不解的惊诧道。
威虎岭城,陵王为救柳王妃服食聚灵丹,曝露武功闯入青苗族驻军营,那可都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
这样一个为了一个女子不顾Xing命的男子,怎么可能对会对那个他深爱的女子,而做出这样无情残忍的事来呢?
清英微皱眉,望了手背上的纤手一眼,微动手,继续擦拭宝剑道:“没人知道王爷在想什么,更没人知道孙子奕……为何忽然说王妃是妖女。”
他一直都知道孙子奕爱慕红袖,所以孙子奕一次次的帮助王妃,都只是因为红袖的缘故,都是爱屋及乌很正常的事。
可当孙子奕说出王妃是妖女时,他心下便升起了一丝不解与疑惑。他不明白,爱着红袖的孙子奕,为何会做出这样让红袖痛恨入骨的事?
孙子奕说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主子,这一点,他可是一点也不相信。
孙子奕是个心冷如冰的人,就算是他家人被人挟持,恐怕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这样一个清冷到无情的男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朋友,而去伤害自己心爱的女子呢?
所以……他这几日一直在想,想王爷和孙子奕之间,是不是隐瞒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多半与王妃有关,很可能这个秘密会要了王妃的Xing命,所以他们才不惜让王妃伤心欲绝,逼着王妃心死离开陵王府。
“我对陵王虽不了解,可是……他也许对别人都是无情的,可对柳王妃,他确实是发自内心的在爱护着。这样的一个男人,是不会狠心去伤害他……他所爱的女子的。”薛瑞儿说完这些,便转身出了屋子,向着只围着矮篱笆的小院里走去。
清英转头望着院中那喂鸡鸭,提水浇园的女子,恍然间,眼前竟然浮现了小语的身影。如果小语还在,那他们成亲后,也可以住在这个民居里,安乐平和的……过着自己的幸福小日子了。
只可惜!小语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柳绮琴在床上又躺了四五日,终于在那日的清晨,她起来梳妆着衣,出了这间困了她灵魂好久的屋子。
赫连沛文这几日一直没回宫,每日一大早,也必会到这所小院里探望柳绮琴。今日他刚踏进院子,便看到了那门口有一个翡翠长裙的女子,正微眯着双眸迎着朝阳,仰望着那蔚蓝的天空。
红袖手里端着一碗燕窝粥,刚走到院门口,便看到了那抹翡翠色的身影:“主子,您……起来了啊!”|
赫连沛文听到红袖又惊又喜的声音后,才回过神来,笑容灿烂的走了过去:“柳姐姐,你起来了啊?这样说……是不是说你没事了啊?”
柳绮琴转头望着面前的少年,那双眸子是那样的纯粹净透,如水晶,如茫茫黑夜里的一点星光,照亮了黑夜,也给人心点了一抹光亮。
赫连沛文见柳绮琴一个劲儿的瞧着他,他抬手摸了摸脸,又低头抬袖闻了闻,抬头望着那面无表情的女子,微皱眉说道:“柳姐姐,我脸又没脏,身上也不臭,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柳绮琴轻抬起手,抚上了对方的脸颊,水眸盈盈微闪,启唇淡淡道:“小文,愿你永远如今日,无忧无虑,纯真如初见!”
“柳姐姐,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都听不懂呢?”赫连沛文望着面前这个依旧有些苍白的女子,不解的皱起了双眉,显然是被她这些莫名的话,给弄糊涂了。
“人此一生,最难的便是天真无邪如昔,故人再见如昔!可世间能再见如昔者,却寥寥无几。而这纯真如昔者,更是人生难求!”柳绮琴纤指轻柔的描绘着他纯真的眉眼,似是想将这副少年纯真模样,永远的烙在心底深处。
世间所有的美景良辰,都难比得上他灿烂纯真一笑。只因,他是她两世,见过最温暖,最纯净无垢的人。
真正似水澄澈,似阳光暖入人心,似冰雪般晶透,无尘无垢!
“柳姐姐,你这个样子……让小文心里好不安!”赫连沛文第一次大胆的拥抱面前的女子入怀,不是孩子依赖的拥抱,而是一个男人心疼所爱之人的拥抱:“柳姐姐,我会保护你的,再也不会让谁来伤害你了。”
“嗯!谢谢你,小文!”柳绮琴轻轻的合上了双眸,伸手抱着那一直都温暖如阳的少年,在这晨曦中,感受一回最温暖纯净的拥抱。
赫连沛文似乎真的很不安,他低头抱着那身子纤弱的女子,将脸埋在了她的肩窝里。柳姐姐,小文真会保护你的,你就留下来吧!哪儿都别去,就让小文每日醒来,来到这所小院里,能看到你的身影就好了。
对不起!小文,柳姐姐无法给你所期待的,注定让你,再次受一回伤。柳绮琴紧抱着他,心中有些不忍心痛,可她却必须要舍弃这里的一切,去往哪个陌生的国度。
歌舒炎光也许早算到了她命中有此劫,所以在离去之时,才留信告诉她,如将来生死一线时,记得去乾元国,哪里将会是她的生路。
而今她已心死,可心中的恨意却让她无法回灵巫族,自此隐居不问世事。
她要活着,好好地活着。那怕倾尽一生岁月,她也定要让赫连寒云尝到,背叛她的后果是什么。
赫连寒云,我柳绮琴,要与你,不死不休呢!
在七月荷花将凋零的那日清晨,柳绮琴和清霜离开了那座小院,一路飞掠如影似风,自城楼之上飞离了京华城。
郊外的山野间,走着一个白衣如雪的女子,长发披散,仅在发后戴着一个羽绒蝴蝶结。发带被晨风吹起,飘扬飞舞,宛若云丝雾绕。
一抹灰色的身影,伫立在一棵梧桐树的枝干之上,见女子走远了一些,她才如影似雾的随上去。
柳绮琴一人独自走在清冷无人的大道上,背影显得是那样的清冷孤寂。当她走了一段路后,便看到了一顶隐于草丛中的白色纱轿。她顿住脚步,勾唇淡冷道:“你如再不回头,再如此这般的跟着我……我便把你交给他。”
暗中的清霜身影微晃,幽冷的眸光含着悲伤的望着那顶白色纱轿。她转头望了那白衣女子一眼,而她竟然一直在走向那顶白色纱轿。她贝齿轻咬红唇,最终却不得不离去。在离去之前,她丢给了对方一个小包。